正文 黑莲花太医求生指南 — 第17节

正文 黑莲花太医求生指南 — 第17节

“殿下可有什么不懂?”文清辞缓步走到了谢不逢身边,看清书名后,轻声提醒道,“这本书里的《金刃伤》与《筋断伤》两个章节,您最好细读、记录。”

说完,又轻声咳了起来。

身为一名专治疑难杂症的神医,他不可能天天帮谢不逢换药。

文清辞想了想,便将这个任务交到了谢不逢本人的手里。

书案上堆满了他为少年找来的书,除了《伤科汇纂》外,还有《金疮秘传禁方》之类的。

万一谢不逢未来还是上了战场,也算有点准备。

“没有。”谢不逢摇头。

“那便好。”文清辞走去窗边调配香料。

医书大多佶屈聱牙,晦涩难懂。

但是文清辞发现,谢不逢阅读起来竟然毫无障碍。

这一点完全不符合他无人管教,在肃州独身长大的设定。

……这么看《扶明堂》的隐藏剧情,真的很多。

文清辞好奇地抓心挠肺,但碍于人设,他只能强压下心里的疑惑。

清风拂来,吹散了香灰。

正走神的文清辞没有防备,一不小心吸了点到肺里。

下一秒,胸前突然痛痒交织。

“咳咳咳……”他下意识将丝帕抵在了唇边。

文清辞原以为这回和往常一样,咳几下便好。

没承想几秒之后,他的胸口处突然泛起一阵酥痒,似是有百蚁啃食。

紧接着,心脏也重重地抽痛了起来。

与此相伴的,还有无法忽视的眩晕感。

恍惚间他看到,谢不逢放下了手中的书,向自己看了过来。

“咳咳……不打紧,殿…殿下……继续看书便好。”文清辞攥紧了手心,尝试调整呼吸。

说起来也奇怪,他诊了几次脉,都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问题。

这几天文清辞吃了不少的药,可是症状非但没有一丁点缓解,甚至愈发频繁地咳起了血。

“咳咳……”

不小心吸入体内的香灰,如火苗点燃了他的胸肺,顷刻燎原。

眼前的风景开始晃动。

汩汩鲜血不受控制地溢了出来,刹那间染红了月白的长衫。

心脏也随之纠疼了起来。

不对劲!

……这种症状,绝不是简单的体质不好能够解释的。

文清辞的思绪无比混乱,他下意识想要扶住手边的东西,可还没碰到,便一把被人拽住。

接着,手臂上便传来一阵钝痛。

与此相伴,“毒发”两个大字突然出现在了文清辞的脑海中。

原主的身体,早就中毒了!

“别动——”谢不逢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那是香炉!”

谢不逢自己没有痛觉,因此拽人的时候,更是完全不知道轻重。

他紧扼着文清辞苍白细瘦的手腕,像是要将对方的骨骼捏碎。

少年琥珀色的眼眸里,少有得慌了一瞬。

铜制香炉被火灼得滚烫。

文清辞的手,差一点便要碰到那上面。

文清辞眉间的朱砂,此时红得刺眼。

他艰难转身,硬生生地朝谢不逢挤出了一抹微笑。

哪怕这个时候,文清辞看上去都毫不慌乱。

“咳咳……书架第三格,《广瘟疫论》后……”文清辞紧攥着胸口的衣料,艰难地说,“那里放着一个玉瓶,咳咳……烦请殿下替我拿来。”

少年快步走向书架,将东西拿到了手中。

将它递给文清辞的那一刻,玉瓶上“天悲”二字,便闯入了谢不逢的眼底。

……怎么会是它?!

那日喂完药后,他便被告知:

文清辞给自己喂的毒药名叫“天慈”,所配的解药唤作“天悲”。

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谢不逢的预料。

一身月白,被鲜血染上赤色。

过分的疼痛,让他的眼尾晕出浅红……

文清辞倚窗而立,把玉瓶里的药丸倒入了口中。

下一秒终于缓缓地闭上了眼,调整呼吸。

侧殿静了下来。

谢不逢的耳边只剩下了风声,与玉兰从枝头坠落的细响。

微风托起残雪,撩动文清辞的长发。

他双眸轻合,修眉微蹙,只剩眉间朱砂与斑斑血迹,红得刺眼。

哪怕到了这个时候,文清辞的情依旧平静,没有半分慌乱。

琥珀色的眼瞳,向文清辞看了过去。

少年的目光毫不遮掩、肆无忌惮,就像正在打量猎物的野兽。

文清辞的呼吸,终于一点点地规律了下来,也不再咳嗽。

显然……天悲对他有用。

文清辞和自己一样,都中了天慈之毒。

他明明就在自己眼前,却又像是藏在迷雾之中,叫人难以看透。

这种感觉,令谢不逢万分不安。

几息后,文清辞缓缓地睁开了眼。

他用丝帕轻拭唇边的血迹,侧眸朝谢不逢微笑了一下,轻咳两声后,如猜到了少年心中所想般柔声道:“殿下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

第14章

文清辞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胸口放了下来。

长衫的衣领被他攥得皱皱巴巴,隐约露出一片沾满了猩红的苍白脖颈。

他的呼吸仍不平稳,胸口起伏不定。

少年如被烫到般,下意识移开视线,朝文清辞的双眸看去。

“你中毒了,是天慈。”谢不逢不是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停顿片刻,他直截了当地问:“为什么?”

文清辞不急着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轻声说:“‘天慈’之毒,每月发作一次,锥心刺骨、终身无解。若是不及时服用解药,少则三天便会毒发而亡……”

每说一句,文清辞的心便往下沉一点。

原主留下的笔记中,有详细记录天慈发作时的症状。

文清辞原本以为,那是他从别的地方总结来的。

对比自己刚才的感受他才知道,这里面记录的竟然全是原主本人的亲身体验。

……怪不得写的那么详细!

刚刚穿来的时候,文清辞还很疑惑,为什么原主的卧房和他常去的太医署侧殿里,处处都藏着解药。

现在他总算明白了,那并不是原主好心为谢不逢准备的,而是为了自己……

文清辞一边回忆笔记,一边强压下心中复杂的思绪,淡淡地说:“‘天慈’原本是为了控制药人而研制,无论是否自愿,凡想成为药人,必先服下此毒。”

服下定期毒药就会在一定程度上失去自由、受人控制,这样可以保证所有药人,成为神医谷的“私有财产”。

“我的体内之所以有‘天慈’,当然是因为……”说到这里,文清辞缓缓地闭上了眼,顿了两三秒后,忽然抬眸朝谢不逢看了过去,“因为,我就是一个药人。”

墨黑的眼瞳里,随之漾出了几分笑意。

谢不逢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心脏重重一跃。

文清辞身上的那股苦香,就是从血液中透出来的。

最重要的是,对比原主笔记中所写……他意识到自己不但是药人,甚至还是一个半路出家的药人。

——这也就意味着,他血液里的“药性”更低。

普通药人几滴血能解的毒,放在文清辞的身上,就需要小半杯。

同样受此影响,他的毒发时间,也变得格外不规律,时而间隔三五个月,时而间隔一两个礼拜。

咳过之后,原本清润的声线微微泛哑。

文清辞满含笑意的声音,如一根羽毛,柔柔地从谢不逢的耳边扫了过去。

少年的心脏,疯狂跳动了起来,似乎即将冲破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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