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和我的冤种朋友 — 第19章

正文 我和我的冤种朋友 — 第19章

结果招牌送来那天,秦溯恰不在店里,阿东签收了招牌后便直接挂了起来。等秦溯迈着喜悦的步伐来到店里视察时,一抬头便傻了眼。奈何有讲究说新店不便随意摘招牌,会影响生意,于是这店便顶着这么一个傻兮兮假装文艺腔调的名字,直到现在。

2.

秦老板还有一个爱好,喜欢开发新菜。一般饭店开发新菜,总要请一些老厨师或者老客来试菜品尝,待到菜品口味、质量甚至摆盘稳定了、符合大众口味了,才会正式面市。秦老板也不例外,我们集团很多人都是“萤间”的熟客,都被他招呼来试过菜,对此大家的评价非常一致就是:

“秦老板你就放过大家吧,做饭这事你没天赋,把这事儿交待给阿东不好吗?”

每个被秦溯抓来的试菜老客,在受过一次折磨之后纷纷敬谢不敏。后来秦溯发现了我这个软柿子,于是每逢创新必找我这个不擅推辞的冤大头。

而秦溯对我有恩,我推辞不了。

我刚成为京漂时,着实穷过一阵。那会儿我还是个跑热线的新人,本来兜里就没几个子儿,碰上情况紧急还得自行打车赶往现场。因此每到月底,报销没下来,工资又花得差不多的时候,我总是很为生计发愁。

但很快,我就找到了一条生存之路。那会儿网上外卖平台正好处于扩张阶段,各家返券打折优惠力度很高,加上“萤间”刚开业,还有新店优惠,叠加下来,基本上每顿饭只要一两块钱,就能吃到两菜一汤一主食的套餐。

于是我连续一个多礼拜,都在薅“萤间”的羊毛。中午吃完,晚上还要点一份打包回家。等到第九天的晚餐时分,我接到电话下楼取餐,发现提着饭的不是穿着制服的外卖小哥,而是一个穿着浮夸、手腕上戴着大金链子脖子里挂着蜜蜡,头顶一头精神黄毛的帅哥。

他看见我,低头对了对单子上的名字,问,“苏先生吗?”

我说是,伸手接餐。手指勾在塑料袋上,对方却没有松开的意思,而是仰起脸,似笑非笑地说,“苏先生好像很喜欢我们家的菜?每天就吃这一块钱的套餐,九天啦!不腻吗?”

我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触到的饭菜一下子变得极为烫手。我问你是谁,对方则笑眯眯地说,“我是‘萤间’的老板,没别的意思,就想看看是谁来来回回就点这三个薅羊毛套餐。”

我:……

黄毛帅哥却像是没看出我的窘迫,饭盒往我怀里一塞,“帅哥你是真喜欢我们店的,对吧?走走走走走,我们今天正好上新,诚邀你去试菜——这不比吃套餐强?不收钱,就要你个真实评价以助我们改进——这是我家铁杆儿客户才能有的待遇。”

于是我被推着拉着,走进了“萤间”,品尝了据说是秦老板辛苦构思了一个月的新菜品:芝士焗鸡蛋、蜜汁烤鸡、主食,西瓜糯米饭。

我望着那切成三角形状西瓜摆出一个漂亮的造型,浇汁盛放在一坨圆圆的米饭上,白色的沙拉酱和红色的西瓜汁混合成一种类似脓血的状态,谨慎地把碗挪得远了几分,将筷子伸向了看上去还不错的芝士焗鸡蛋。

所谓芝士焗鸡蛋,就是煮鸡蛋剥壳,再用融化的芝士裹上一圈。那滋味说不上好或者不好,只能说,蛋白的腥和芝士的咸香混合出一种我所不熟悉的味道。第一口,咬掉小半个裹着芝士的蛋白,第二口,蛋黄液四处流淌。

我举着筷子问秦老板,这是流心蛋?

我本想找几句词夸一夸,没想到秦老板先心虚地低下头记道:明白了,鸡蛋要煮熟。

我:……

于是我又放下蛋转向烤鸡,秦老板殷勤地拿来餐刀替我切鸡肉,一刀下去,没找准关节点,还因刀太快下刀力度太大,而使半条鸡腿飞了出去,惊魂未定的我眼睁睁看着连在鸡身上那半条腿,一行细血慢悠悠地渗了出来。

我:……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我着实不希望请我吃饭的大善人遭遇此等尴尬,于是绞尽脑汁憋出一句:老板你这……还……挺创意的,以前只知道牛排能吃三分熟,没想到烤鸡也有这么原生态的做法……

就因了这一句,秦溯断定我是个能够欣赏他的人,从此就赖上我了,每逢上新,必然要叫我过去尝一番。

作者有话说:

这是一个关于炸厨房选手的故事。

灵感来自于我炸了自家的厨房。

一个炸厨房选手,必得配一个既会做饭,吃饭又不挑的搭档。悲从心来。

第17章

3.

后来跟“萤间”的人熟悉起来,我才知道,秦溯是如假包换的富贵少爷。他在国内读大学时平平无奇,眼瞅着出来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找不到工作,要么继承家业。于是心高气傲的秦老板果断选择了出国,读的是价高自费就业面窄的艺术史专业,回国之后选择依旧只有两个——要么继承家业,要么做留学中介。

于是心高气傲的秦老板一怒之下选择了创业,开了这家私房融合菜馆子。

那会儿我已经跟秦溯很熟了,并常常被他的自创菜折磨得生不如死。我万分不理解,别的留学生出国,且不论学业是否有成,至少能做出一手像样的中国菜,断不会像他一样,馆子都开了五六年了,蒸个面点主要靠摸。什么时候蒸笼边缘烫到他不敢下手了,什么时候就证明快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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