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你打工做皇帝养我啊 — 第31节

正文 你打工做皇帝养我啊 — 第31节

【兰奕臻溺爱指数:99%;心情评级程度:恨这个世界】

【随机任务奖励已掉落:十八岁的炸药包(地点:护国寺)】

系统的随机奖励突然毫无预兆地掉落了,这东西似乎跟目标对象的心情息息相关。

所以上回的心情评级指数是“良好”,兰奕欢就获得了“十七岁的宝藏”,这回兰奕臻“恨这个世界”,给他的奖励就是炸药包?

炸药包也行吧,主要是为什么恨这个世界啊,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恨上了吗?

……溺爱他一下下至于就仇恨世界了吗???

他二哥就是这样一个神奇的人,每当兰奕欢欣慰地觉得懂了他一点点,就会发现,他让人不懂的地方更多。

第24章 梦觉城笳惊

第二天上午, 护送兰奕欢和韩直的车队在宫门口集合,准备一同出发。

韩直是韩太傅唯一的孙子,三代单传, 虽然韩家家风清正, 韩太傅平日里对他的管教很严厉,但实际上是极为疼爱这个孙子的, 这回也同儿子儿媳一起, 亲自来送韩直了。

韩夫人秦氏不放心地给韩直整理了一下衣服, 虽然已经叮咛了很多, 还是忍不住说:“……你从来没有离开家这么长的时间过, 唉, 也不知道出门在外的习不习惯。僧人们过的日子苦的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肉都吃不上……”

韩直道:“娘,没事。”

韩太傅道:“不许胡说。敬闻大师是方外高人, 能跟着他多加学习, 也是一种旁人都没有的福气,去吃吃苦也好,男子汉哪有不吃苦的?”

他又跟韩直说:“七殿下比你小, 身体也不好, 你也多看顾着他一些。但他的头脑比你灵活, 你要是遇上什么事了, 先同他商量——只是不能顺着他捣乱。”

韩直点了点头, 说道:“我会的, 祖父。”

韩太傅顿了顿, 往兰奕欢那边看了一眼,见兰奕臻在他身边, 这才转过头来,又低声说了一句:“别提我说过这话。”

韩直认真地答应着:“是,祖父。”

倒是韩太傅自己说完这话,觉得有点跌份,老脸一红,转头对自己的儿子和儿媳说道:“行了,不要耽误时辰,咱们该回也回吧。”

另一头,兰奕臻也把能想到的事都叮嘱了兰奕欢一个遍。

他平素吩咐大臣们的时候都不会将话说第二遍,自从养了孩子之后,年纪轻轻,却都快要被改造成一个操碎心的老爹了。

兰奕臻最后又说了一句:“去了之后,如果你待着不舒服想走,随时让人跟我说。”

兰奕欢笑道:“那不至于,你常来看我就行。”

他本来就是随口开个玩笑,兰奕臻却答应的很痛快:“行。”

兰奕欢道:“算啦,我瞎说的。昨日张师傅说,进了护国寺之后,都不让随便出门见人,会扰乱佛寺清净的。”

其实相比之下,他反倒不像兰奕臻那么依依惜别,毕竟首先,兰奕臻是留在东宫,兰奕欢不需要担心他。

而其次,就涉及到系统任务了。

若是去别处的话,可能兰奕欢还要为完成那些任务而犯愁,可护国寺中,他却有个老熟人在那里呢,系统任务不是梦,这点也可以放轻松。

所以兰奕欢痛痛快快地上了马车,又回身笑着冲兰奕臻挥挥手,道:“二哥,你快回去吧。放心,我在山上肯定也吃得好,睡的香,天天高高兴兴的。”

这话听着是不错,但看着兰奕欢没心没肺的样子,兰奕臻又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小没良心的。”

离开他就那么高兴吗?

这时,兰奕欢却冲他张了张手臂,兰奕臻根本用不着多想,便条件反射地接住了他,兰奕欢抱着兰奕臻,用脸颊贴了贴他的脸:“二哥,那我走了,你多保重。”

兰奕臻收紧了手臂,抱了抱他,低声说:“我会常去看你的。”

说完之后,他放下了车帘。

终于,马车的轮子轱辘辘地转动了起来。

良久,兰奕臻才转身离开。

*

兰奕欢坐着这辆带有皇家标识的马车一路上山,后面跟着的是韩直的车驾。马车逐渐颠簸,到了已经不能前行的地方,又换了轿子。

兰奕欢悄悄掀开轿帘向外看去,这条路依稀熟悉,印象中快要到的时候,沿途有个高挑瘦削的少年正挑着两大捆柴,一步步朝着山上走去。

前头骑马的侍卫喊道:“让路!让路!”

那少年似是习以为常,头都没回,垂首避让到了一边去。

轿子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兰奕欢低低地说道:“三哥。”

那少年一震,随即抬起头来,看向轿子。

他也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长得眉清目秀,身形瘦削,肤色微微发黄,那双锐利冰冷的双眼中带着种冷漠与警惕的神情,盯了兰奕欢一眼。

那眼神显出一股凶意,但也只是这一眼,他便已立刻低下头去,做恭敬状。

这个人正是兰奕欢的三哥,三皇子,兰奕祉。

他的母亲是宫中的一位答应,当年刚获宠幸之后不久,就因为在新年祭礼上不小心打碎了先祖灵位前的供器,被认为是不祥之人,贬入护国寺。

但谁也不知道,她离宫的时候已有身孕,因此兰奕祉就是在这座庙里出生的。

他十岁的时候,生母去世,后来曾经短暂地回到过宫中,被无子的娘娘收养,但很快又因为不小心吓坏了那位娘娘的猫被送回来了。

谁都知道他是皇子,但也谁都知道他们母子被皇上所厌弃,所以三皇子在这里过得跟个杂役小厮也没什么区别。

三皇子直到成年,才凭着自己的本事一步步回到宫中,得到差事,逐渐有了权力和人脉。兰奕欢继位之后,他谋逆,失败,最后在牢中服毒自尽。

他死前兰奕欢曾经去牢里看过,临死之前三皇子看他的那一眼,依稀与他此时的神情有些重叠,那样不甘、倔强和凶狠,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那个时候三皇子肯定不知道,他费尽心思才买通狱卒换来的毒药,其实是兰奕欢事先安排好的假死药。

后来兰奕欢秘密将被迷翻了的三皇子送出了京城,等他醒来之后,就会发现自己在千里之外的一座村庄里了。

兰奕欢也不知道,他这个心里面充满了不平不忿的三哥会选择做一名平民百姓活下去,还是再次自尽,又或者继续野心勃勃地盘算着东山再起。

反正从那以后,兰奕欢就再也没见过他。

他放下帘子,靠回到了轿子中,微一挑唇。

前世的恩恩怨怨已经过去了,这一次的重逢,很好。

因为在山上的这段日子,他单方面钦定了由三哥代替二哥,成为他完成系统任务的替代劳工。

*

一路颠簸,总算到了护国寺的门口。

兰奕欢下了轿子,看见敬闻已经带着一群僧人站在那里,等着迎接他们了。

草木不语,阳光静谧,带着暖意洒在寺前的一众僧人们雪白的僧衣之上,显得宝相庄严,安详而慈悲。

这幅场景令人感到似曾相识,所有的经历都仿佛与上一世一模一样。

“阿弥陀佛。”

敬闻迎上前来,说道:“七殿下,韩公子,二位辛苦了。快请进来吧。”

敬闻亲自引着他们一路进去,侍卫们有侍卫专门的住处,他则一直带着兰奕欢和韩直去了护国寺最内层的那一重重禅房,给两个孩子介绍休息、打坐、祭拜的地方。

同上一世一样,兰奕欢和韩直所住的房间距离很远,兰奕欢想看着点韩直,便问道:“大师,我们两个能住一个房间吗?”

他说完之后又看了看韩直,韩直一向很听兰奕欢的话,见状便也立刻跟着说:“大师,我想跟,七殿下,住一起。”

敬闻大师露出了一点愧疚的神色,说道:“这个恐怕不行。你们两个所住的方位是按照生辰日期推演出来的,如果改了,可能会影响祈福的效果。”

兰奕欢眨了眨眼睛:“大师,可是晚上一个人睡,会怕黑怕鬼。”

童言童语,配上那张小脸蛋,着实可爱,敬闻大师不禁笑了,说道:“放心吧,这里是寺庙,即使有鬼,佛祖也会时时处处保佑你们的。”

他弯下腰来,轻轻摸了摸兰奕欢的头:“七殿下这般漂亮可爱,一定是佛祖最喜欢的孩子,不会有任何东西敢伤害您。”

他的神情温柔,语气耐心,很容易就能让人感觉到亲切,可不知道为什么,兰奕欢那种莫名的厌恶感又上来了。

他总觉得,面前这个僧人不过是在外面披了一张人皮,而在那副皮囊之下,正暗藏着某种十分古怪、诡异的形貌,腐烂着,大笑着。

这种没来由的联想让兰奕欢的心里很不舒服,他笑了一声,装作小男孩调皮闹着玩的样子,偏头避开了敬闻大师的手,躲在韩直身后冲他做了个鬼脸,道:“不信。”

敬闻大师也不生气:“再住一阵,七殿下就会相信了。”

他微微地笑着:“等到祈福结束,大家共享安乐,一切都会——得偿所愿。”

*

就这样,兰奕欢和韩直在护国寺住了下来。

如果不提其他的因素,其实对于爱玩的孩子来说,在这里祈福绝对是个美差。

他们在上书房读书的时候,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了,读了一天书之后,回去还得做功课,可在护国寺,只需要早课和晚课跟着和尚们一起念诵经文,剩下的时间都是自由的。

敬闻大师的脾气非常宽和,兰奕欢想拽着韩直去哪里玩都不会约束他们。

但兰奕欢可没有玩耍的欲望,他只是想探索这个寺庙里的秘密。

当他到处转悠着把整个护国寺的地形熟悉了个大概的时候,也又一次看见了他的三哥兰奕祉。

整整一个上午,兰奕祉一直在忙忙碌碌地砍柴挑水,就像寺庙里的其他普通的杂役一样,无论是护国寺里新来的这些人,还是以前一直在此处的僧人和主持,好像根本都不记得他的身份。

兰奕欢因为比兰奕祉小着几岁,几乎没有太多对他这个小可怜时期的印象,而更多的记得这个□□后在朝堂上跟他屡屡作对,翻云覆雨、叱咤风云的样子,见状还觉得有点新鲜。

他先在三皇子跟前晃了晃,混了个眼熟,没有贸然过去说话。

除此之外,兰奕欢也能看出来,由于皇上这些年来一直在笃信道教,佛教这一边的发展空间受到了很大的挤压。

整个护国寺因为他们的到来已经赶工草草修葺一番了,可整体上还依旧是比较破败的。

就像兰奕欢住的那处禅房,虽然已经铺上了他从宫中带来的厚实被褥,但床铺却只有薄薄的一层木板来支撑,晃晃悠悠的,一翻身就嘎吱嘎吱响,和太子那张沉香木的拔步床完全是天壤之别。

——“这对于上辈子真正六岁的我来说,确实好像噩梦一样吧。”

兰奕欢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不敢乱动,望着头顶帐子这样想。

但光是这些,好像还不足以让他在记忆中如此畏惧和厌恶护国寺,应该……还得有点别的。

后来长大了的他行军打仗,连泥地和尸坑都躺过,床铺不舒服这点事就是小菜一碟了,兰奕欢想了一会事,终究还是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离开了兰奕臻,这回,他久违地做了噩梦。

这一回的梦境里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场景,就是看见了敬闻大师从远处向他慢慢走来,一面走,一面对他露出跟白天如出一辙的微微的笑。

但那白天里看起来无比圣洁温和的笑容,这个时候却显得说不出的诡异,像是一层人皮,僵硬地挂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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