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行止(abo) — 三十四.赐婚

正文 行止(abo) — 三十四.赐婚

下午的时候,皇帝的封赏和阮季山一起来了。

纪行止落落大方跪下谢恩,脊背仍挺得笔直,但等传旨的太监走后,她站起身,皱眉看着面前几乎要堆积成山的珠宝玉器,和刚才听到的的口谕,越想越不对劲。

这次的事情她确实立了件大功,但她也明白自己先斩后奏调动人手的行动会引起争议,可皇帝竟然丝毫没介意,还赏了她这么多东西,话里话外都在夸她做得好。

有些过于奇怪了。

她转头看向阮季山,这人正一脸悠闲地打量一株赤红色珊瑚玉树,嘴里啧啧啧个不停:“你还需要这个吗?不如送给我吧,我老丈人快要到寿诞了,我正想着送什么礼呢。”

“随便你。”纪行止蹙起眉,忽然问:“今日朝堂上,陛下都说了什么?”

阮季山:“没什么,就是在靳侯爷想找你麻烦时,陛下制止了。”

“陛下制止了靳渊?”纪行止神色变得有些奇怪,她沉默了会儿,说:“监门将军宋林,越州祁阳人,五年前参与怀王谋反,因性格谨慎狡猾没留下太多证据,侥幸逃脱,这几年来反而步步高升,想必身后有人相助。”

“你的意思是?”

“他是靳渊的人。”纪行止平静道:“而我如今亲手将他送进了诏狱,靳渊想必恨死我了。”

阮季山低笑一声:“你既然知道会有这般结果,又为何这么做?”

“我抓他,确实只是顺带的,谁叫他在那本名册上。”纪行止啧了一声,继续说:“那本名册五年前就在我手里,我当时不上交,一是他们几个看起来都不成气候,二是为了以防万一。即便这几个漏网之鱼日后可能会飞黄腾达,却也被我捏着死穴,只能乖乖为我所用。”

阮季山摇了摇头:“你还真是深谋远虑。”

“说不上,但我这次行动,本意并非是针对靳渊,即便靳渊来查我,也大致能知道真相,就当是吃了个哑巴亏。”纪行止顿了下,望着阮季山的目光渐渐沉了下来:“可陛下这么一做,他就未必相信我了。”

阮季山夸道:“就知道你聪明。”

“少来。”纪行止没好气道:“我能问一下,接替宋林成为新的监门将军的人是谁吗?”

“不出意料的话,”阮季山沉吟一声,道:“是张之姚。”

纪行止哈得笑了一声,凤眸微微眯起:“果然如此,你们真是好算计啊。”

“哎呀,此话怎讲?”阮季山无辜道:“张之姚为人清正,尽忠职守,又不左右逢源,她做监门将军可是收获了大家的一致同意啊。”

“别跟我装傻。”纪行止臭着脸看他,不悦道:“谁不知道张之姚一直视我为恩人,一心向着我。如今就算我说她当上监门将军与我无关,那宋林入狱也并非是我刻意使坏,你觉得靳渊会信吗?”

他当然不会信。

她昨夜做的事,除了先斩后奏外无可指摘,皇帝封赏也并无问题,选张之姚更没问题,因为张之姚真就是个享誉京城的清正之人。

可所有的没问题放在一起,就会成为靳渊眼里的问题。

她现在到底是不是皇帝的人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在靳渊心里,她已经是了。

姜行这是……在逼她站到她那一边。

纪行止想通这点,回头望着阮季山,眼神逐渐冷了下来:“原来是我太过自负,小瞧了陛下。”

阮季山神色微动,也慢慢收起了笑容,走到她身前认真道:“你一向知道我是什么立场,我也知道你不愿掺和。从前你不愿意,是说陛下无能懦弱,可这些年来她已成长了许多,小止,她没你想的那么差。”

“她当然没我想的那么差,现在不都算计到我头上了。”

阮季山无奈:“你莫要怪陛下,这也有我的主意。”

“你还有脸说。”纪行止冷飕飕地瞪他:“亏我一直那般信任你。”

阮季山心虚低头,但他知道,虽然纪行止现在看起来火冒三丈的,其实并没有那般生气,也并未真的记恨他。

她做宰相这三年,虽然人品常被人议论,但在正事上没少干,许多惠利百姓的政策都有她在背后推动。若姜行当真成长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只会哭哭啼啼的小女孩,她也不是不能换个立场。

纪行止又凝眉想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考虑考虑。”

阮季山蓦地松了一口气:“好,不急,慢慢考虑,慢慢考虑。”

——

这几日纪行止好像忽然忙了不少,姜菱找了她好几次都没见到人,实在无所事事,便在夜里和小表妹季流雁一起外出逛街,买了好几盒胭脂水粉和新裙子。小表妹瘦瘦弱弱,因此那东西便全由姜菱来提,还有不少分给了林躬自。

路上遇到了卖糖葫芦的,又停下一人买了一串边走边吃,姜菱含着山楂球,腮帮子鼓囊囊的,余光却瞥见不远处偏僻的的河岸一角站着两个熟人。

季流雁也注意到了,饶有兴趣地挑起眉头:“那不是林薇和靳瑶吗?”

她们这些京城子弟都是显贵,圈子不大,几乎是一起长大的,大家互相都认识,即使关系不好,也不能说是陌生人。见靳瑶和林薇似乎正在争吵,季流雁眼睛不禁一亮,当即就拉着姜菱过去:“走走走,我们过去看看。”

“哎……”姜菱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拽了过去,离那两人还有一段距离,清晰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你怎么这般不知羞耻?!你喜欢她就要你姑姑帮你赐婚,你知不知道她根本不喜欢你!靳瑶,你能不能要点脸!”

“你胡说什么!”靳瑶看起来恼极了,脸色涨红,一双圆圆的眼睛里包了一层泪:“我就算喜欢姜菱姐姐,也不会强求她一定喜欢我。赐婚的事我并不知道,我也从没向姑姑要求过,你怎么能这般不分青红皂白便冤枉我?”

这时,被拉着走近的姜菱眼睛都瞪大了。

赐婚,什么赐婚?!她怎么不知道?

“你装什么装?!”林薇仿若一只炸毛的狮子,怒气冲冲道:“我爹都告诉我了!今日太后娘娘意图赐婚你和五殿下,若不是纪相带头阻止,这事儿就成了!无缘无故的,太后为何突然赐婚?除了你,还会有什么理由?!”

“你,你……我说不知道就真的不知道!”靳瑶哽咽道:“再说了,就算是我要求的,那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从小就喜欢欺负我,还喜欢抢我的东西,现在你是天乾,我是地坤,你难道还要抢吗?!”

“谁,谁稀罕!”林薇看着靳瑶的泪眼,心里一慌,嘴上却没个把门,口不择言道:“我就是看不起你这么下贱,明明她根本不理你,你还总是腆着脸上去……”

“啪!”

空气里突然寂静下来,靳瑶红着眼睛瞪着林薇,刚甩过去的右手还发着抖。她瘪了瘪嘴,似乎难过得马上就要哭出来了,却强忍着咬住唇,深吸了两口气,忽然一转身就跑走了。

林薇僵在原地,脸被打的微微偏向一侧,过了一会儿,她才眨了眨眼,缓缓看向靳瑶跑走的方向,眼梢慢慢染上了绯色。

一向倨傲的女孩抿紧唇,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忽然一咬牙,转身狠狠锤了河岸的白石护栏一拳。

“咚”得一声闷响,鲜血便汨汨流下。

看了半天戏的季流雁:“哇哦。”

林薇猛地一僵,迅速扭头看过来,和面带微笑的季流雁以及满脸尴尬的姜菱对视了。

林薇:……

季流雁仿若根本不知道尴尬为何物,还抛了个媚眼过去:“哎呀,你继续发疯呗,我们不会把事情说出去的,小心哦,别把手锤坏了。”

林薇眼睛逐渐爬上血丝,握起拳,一字一句道:“季流雁!”

“对不起对不起。”姜菱连忙捏着季流雁的肩膀,把她推到身后:“我们这就走!”

“等等,”林薇叫住她,犹豫片刻,问:“殿下,你能过来下吗?”

“你想干什么?”林躬自连忙警惕地挡到姜菱身前:“殴打皇女可是违法的!”

“……谢谢你了,躬自。”姜菱无奈地把她也推到身后:“没事,我说几句话就回来,你们两个不准偷听。”

林躬自和季流雁齐齐点头,姜菱不放心地回头看了她俩好几眼,才和林薇又往僻静处走了走。

沉默了一会儿,林薇慢吞吞开口:“殿下,你真的……真的不喜欢……”

“不喜欢。”姜菱快速回答:“而且,我有心上人了,我们两个现在挺好的。”

林薇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她在说什么,既松了一口气,又忍不住好奇:“殿下有心上人了?”

姜菱支吾着应了一声,反问道:“我刚才听你说赐婚,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林薇很明显不愿意多说,低下头,一头深褐的卷毛翘起来了几根,看起来毛毛躁躁的:“反正也被纪相阻止了,按我爹的意思,这件事应该不了了之了,殿下不必担心。”

“那就好。”姜菱放下心,见林薇仍然神情郁郁、蔫头蔫脑,忍不住问道:“林薇,你真的喜欢靳瑶吗?”

“殿下,殿下为何这么问?”

“因为你对她说的话,实在太过分了。”姜菱望着她,眸光清澈:“若是真心喜欢的人,不管如何生气,也是不舍得让她难过的。林薇,有些话,是无论如何不能说出口的。”

——

往下一个剧情点狂奔(唉,我到底为啥要写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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