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仿夜 — 第四章 關於那幅畫

正文 仿夜 — 第四章 關於那幅畫

四.关於那幅画

我的身体一直没有好起来,一直吊盐水,半条命悬在空中。

医生对我的身体束手无策。

只能一直吊着盐水。

说实话的,我并不讨厌这种生活。

也许就是这种念头,让我的病一直没能好起来。

每天看着护士忙碌的身影。

而我自己躺在床上。

日益清瘦。

谢尔每天都来。

但是我没有看过他一眼,更别谈说话了。

每天的古龙水味道,让我感到厌恶。

是自我厌恶。

想起过去的日子。

我讨厌自己的无聊和幼稚。

手上还有当时植皮的痕迹。

还能继续画画是撒旦唯一遗下的礼物。

艾曼来了。

“老师,想不到,你已经两个月没来上学了。”

我点了点头,温柔的笑了笑。

“大家都很担心,老师要快点好起来。”

“嗯。”

我的嗓子因为长期没有发声,变得有点不习惯发声。

“老师你瘦了,谢尔老师也跟着瘦了,大家都说谢尔老师是你情人。”

“不是的,你知道。”

艾曼点了点头。

手指轻抚上我的额头,“今天没有发烧呢。”

然後再给我一个微笑。

“但是我有跟他谈过恋爱。”

艾曼顿了一顿,不是惊讶,似乎是调适,“做过了?”

“只有一次是我自愿的。”

艾曼看着我的眼睛,此刻就像是慈祥的圣母。

“老师就好好休息吧,要是好起来了,老师跟我一起去吃新开的冰淇凌?”

“当然了,我请客。”

两人轻柔的笑声在风中飘荡。

谢尔那天来了医院。

站在门外。

看着我和艾曼。

听到了所有的话语。

这是我事後听护士说的,护士还猛向我道歉,说是她误会了。

我笑着说没关系。

从那天开始,古龙水的味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艾曼身上的玫瑰花香。

我的身体很快就好了起来。

护士那天笑着让我签了出院纸。

还送了一份小小的礼物给我。

当我拆开时,是一只小小的针管。

里面放着血液。

还有张便条,‘雪藏,乔德.德森血液样本’

我给艾曼看了。

艾曼撅起嘴,说我擅自诱惑护士来着。

说她住院时,护士就没送过这种东西。

那天我们直接去了雪糕店。

回到家时,谢尔的行李消失无踪。

连留下的味道都没有。

又走了?不留声息。

是听到了我的求饶?

心里突然惊慌了起来。

我不想过以前的生活。那种残忍的生活!

艾曼拍了拍我的肩膀。

“老师?”

“艾曼,现在可以吗?”

“什麽?”

“跟我做。”

谢尔站在大门口。

眼神里放射出让人惊悚的目光。

艾曼忽然一下站了起身。

“谢尔老师!”

我低下头,“我以为你走了。”

“哼,你天天不就盼望着这样吗?然後你就任意跟女人做了?”

艾曼扇了谢尔一巴掌。

就像谢尔扇了我一巴掌。

只是目的上的不同。

“你怎麽可以那麽说老师!”

谢尔缓缓抬起头,“你是他的谁,你知道什麽?什麽都不知道的女人就不要擅自在那里说些什麽仁义道德的话!”

艾曼看着谢尔,谢尔一下子扯起了我的手。

“噝…”手腕上无数的针孔一下子被扯开。

微量的血染上了谢尔的掌心。

“乔德老师!”

无法挣脱,疼痛再次侵袭我的身体。

“艾曼,你先回去,老师没事的。”

“可是…”

我用命令式的眼神,“回去,老师没事的。”

艾曼像受伤的猫儿,慢慢的关上了门。

“这就是你保护她的方式吗?乔。”

我无力的跪下,突然的重量使原本用力捉起我的谢尔无法招架,一下子松开了手。

“谢尔。”

他用力掐着我的下巴,一下子以撞击式吻上了我的嘴。

“说!你到底喜欢我还是那个女的!”

“那不是问题。”

“什麽意思?你是想我自己领悟出答案吗?”

“不是,你没有以问问题的态度来问我。”

“现在你是忘了那一次的痛楚吗?”

“没有。”我看着他,“尽管杀了我。”

“学长,为什麽你不明白?”

“不,别人不说的,我从来就不明白。”

“看来过了那麽多年,学长真的很…过分…”

这是他第一次掉泪,不,应该是第一次在我面前落泪。

现在我占了上风。

但我心里面其实并不是很乐意。

我自己明白。

我已经习惯了在他面前成为弱者。

这时候我真的不知道怎麽反应。

“谢尔。”

他涨红的双眼,让我的心头一颤。

“做吧。”

谢尔没有应。

让我更加害怕。

胆颤心惊。

在心里呼唤。

‘求你了,就那麽一次,让他停止吧?’

突然没有液体流出了。

“学长,说一次,你爱我吗?”

谢尔盯着我。

像野兽披着黑暗的皮毛似的。不容侵犯。

突然将我扑倒在沙发上。

整个人陷进了沙发之中。

我闭上眼睛。

寂静的屋子里只有我和他的喘息。

“你手上的伤。疼不疼?”

我吃了一惊。

连忙摇头。

“说一次,你爱我吗?”

我低下头,没有说话。

“因为那个是我吗?”

我依然没有回应。

“为什麽不行?为什麽只有我不行?”

他开始疯狂的扯动我的肩膀。

“学长,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爱你。”

发丝顺着窗外的微风悄悄的动了。

淡淡的发香钻进鼻腔。

很不符合这种场景。

他狠地一下推入。

痛得我无法动弹,尽管那麽多次,无论重复了多少次。

我的心疼,身也疼。

无法摆脱的感觉。

我的心包不住你。

我的身也容不下你。

你应该去更好的地方,不要流连在根本纳不入你的爱的人身边。

为你做了些什麽,都不值得一提。

如今只能在雨中寻回你的温柔。

不要唏嘘於只剩下撕碎我的你。

‘因为我不会让你幸福。’

想倾诉的话语,只能在心里面流淌然後乾旱,然後不留痕迹地消失。

“学长,我回学校了。”

我醒了,但是没有回应。

全身无力,而且疲累。

谢尔从来不会在我没有张开眼睛前拉开窗帘。

即使张开了眼睛,也会先用手掌盖着我的眼睛,才慢慢挪开。

那是唯一一处温柔的地方。

谢尔到六点才回来。

我一直盯着时钟分针与时针的移动。

谢尔将画布丢到床上,覆盖了我的脸。

“艾曼让我给你的。”

我坐起身,将卷起的画布摊开。

画中红衣的女人坐在草地上,婴儿躺在她的怀中,後面的男人替两人打着伞。

女人的帽子是以染色的一角开始画的。

巧妙的掩盖了被弄污的一角。

如果是我,能不能掩盖曾经错了的过去呢?

“你跟她做过了没有?”

我将画布卷好,放进众多画卷中。

“我在问你,不要尝试挑战我。”

谢尔坐在床边,正在解开衬衫的钮扣。

“没有。”

谢尔狂笑了起来。

“是我打断了你们的好事吗?”

我点头,“每次都是。”

谢尔突然停止了笑声。

“你就那麽不喜欢我吗?”

我掀起被窝,钻了进去。

“这个问题你该问你自己。”

谢尔没有吭声。

“今晚想吃什麽?”

“你做什麽我吃什麽。”

谢尔换上短裤,穿着拖鞋走向厨房。

不久就听见油炸开锅的声音。

“你的手是怎麽回事?”

我的视线往谢尔左手红色的伤口上看去。

“我根本就没有做过饭。”

“那你直说,我们可以出去吃或者叫外卖。”

我往药柜找消毒药酒和棉花。

“因为你说我做什麽你就吃什麽,我就想既然你那麽顺理成章…”

“不要弄伤自己为上着。”

我尽量轻力的揉着那块被灼伤了的伤口。

“学长心疼吗?”

“嗯。”

我将染上了微血的棉花丢进垃圾桶。

“疼吗?”

谢尔摇头。

双手撑在桌子上。

“这一刻还真的是要纪念一下。”

我看着面前的菜。

如果真的是第一次做,还真的不错。

我满意的微笑了一下。

“学长从来都没有在我面前笑。”

“有,是你忘记了。”

大学的时候,我看着书。

再看看身边睡着了的谢尔,微笑。

看着球场跟别人抢最後一瓶饮料时,微笑。

只是你都没有看见。

很多事你都没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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