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多话的人。
大家表面上若无其事，但是私底下却炸开了锅。
静悄悄的向别人打听小道消息。
在我眼中，只是一群长了年龄却不长心智的人。
如果这就是艺术家的感性，那我这刻倒是有了点儿自觉。
校长昨天放学之後，将老师们都集在了一起。
宣布了这个消息就散了。
对什麽新的同事，我一点该做什麽的反应都没有。
是个女的就好了。
应该这麽想吗？
似乎每个人都是那麽想的。
我不能说我不喜欢女人，但是带有女性美的男人却更能吸引我。
因为长期对着女人的肉体，感到厌倦了。
想着尝点鲜也未尝不可。
抱男人的滋味，越想就越渴望。
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好的，我一直那样提醒自己。
隔天早上，我隔壁的位置变得整洁起来了。
在想：戴维终於有点自觉了！
一阵薄荷的古龙水钻进我的鼻腔。
我意识到不是戴维。
算是生物的直觉，即使不用双眼，我也知道那个不是戴维。就像有另一只生物闯入了我的地域。
那人双手递了过来。
“你看，乔德老师，我可是洗乾净了双手才过来的。”
我盯着他的脸。
“你不是艺术老师麽？艺术老师都爱乾净，我小学那个老师，每堂课规定我们要洗手十五分钟。我的天！那真是个噩梦。”
整个房间里充满了笑声。
戴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像个疯子一样。
我收拾了一下第一堂课的用具。
我瞥了一眼他的教职员证。
“是，我喜欢乾净，但不喜欢多话的人。”
径自踏着自己的步伐除了门口。
放下这般的狠话。
大家都不会再靠近我了？
怨恨我自己，明明要作为一个正常人，明明要撇开过去的！
“该死的！”
就在刚刚咒骂完，赫然一只手抵住了升降机的门。
猛地咳嗽了起来。
“对不起。”
我深呼了一口气。
“不，不需要道歉。”一下子无法喘气的感觉，接下来的话都无力再说。
走了进来，靠拢在我的身边。
并没有真的靠上了，只是距离我很近。
不知道为什麽自己会产生少女一样的反应。
这种反应让我觉得厌烦！
两人之间生出的只有沉默。
我勉强撑着自己的身体往外走，感觉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
我明白这并不是什麽少女心事，而是发烧。
我没有察觉到，也不能怪我。
谁能知道昨晚该死的天气又下起了雨，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淋湿了却又没有马上做出处理的我。
这就是因果关系。
“乔德老师？”
我回过神来。
“不舒服吗，老师？”
我挤出一个微笑，“不，老师只是发呆，什麽事？”
爱吉指着她的画，但我的眼睛无法聚焦，只看到一片模糊。
“老师？不如你休息一下？”
爱吉看到我的脸色，察觉到有不妥了。
“不。”我摆了摆手，逼自己的眼睛再次对上那幅画。
我指出爱吉画还不够精细，应该将花瓣的纹理画得再明显一点。
爱吉满意地点了点头。似乎我不是老师，她才是。
她回了位置，没有再提起让我休息的事。
感觉我的精神已经无法支撑身体了。
肉体和灵魂的意志竟然分离了。
感到前所未有的恶心感涌上心头。
学生们交头接耳，只有寥寥可数的学生是真的对着自己的画的。
其中包括艾曼。
皱着眉，看着自己被红色染了一角的画纸。
这是我的极限了。
“乔德老师！”
感觉到自己的额头重重地击上了桌子。
“经常发烧，就不要为别人添麻烦。”
感觉有人的将手肘撑在我的头部旁边。
“乔。”
忽地清醒了起来。
只有一个人会那麽叫我。
我忽然想起过去。
只剩一我一个人，在那间屋子里。
像个弃妇，像个女人一样将枕头淹没了。
不停的哭泣。
被打开的身体产生了空洞。
不停的用女人填补我曾经失去了的东西。
填补已经被开启了的身体。
‘你好残忍。’
‘你抛下了我。’
‘为什麽…’
‘你要走？’
只剩下你任性的微笑。
“当你说你讨厌我时，我以为你认出来了。”
我捂着额头坐起身。
“谢尔。”我盯着他，“你回来了。”
“想不到你认不出来啊，学长。”
我咬着嘴唇，忍着自己的眼泪，‘你根本不知道我的痛…’
“根本不知道我失去你以後是怎麽过的，没有资格责问我。”
他将手上的烟头捏灭，“哦？我倒是很有兴趣呢，学长。”
“不要再扰乱我的生活了。”
他用指尖滑过我的颈部。
“如果学长求我的话，倒是可以考虑呢。”
“你知道我从来不求饶。”
他笑着，指尖滑倒我的衬衫的钮扣上。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捉着他的手。
“你知道吗？学长，我从来都不想伤害你，我不喜欢那些人在你身边。他们总是围着你，我很害怕，害怕你哪一天就被人抢走了。”
记忆之门就在一瞬间开启。
“乔德，看，今天的校报上又有你的名字了。”
我懒闲的从天台上爬起来。
爱德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
“你看！那个就是乔德了，好恶心！竟然那麽不要脸，是同性恋还去粘着爱德。”
爱德眼中的恐惧，童话中的马车被污染了的眼泪沾湿。
我伸手想要拍拍爱德的肩膀。
他缩开了。
‘不是的！那封情书！真的不是我写的！’
无论我怎麽辩解，没有人相信我，除了谢尔。
“前辈，我相信你。”
我让他抱了。
就在那个夜晚。
留下一张纸条就走了。
到处都找不到他的踪影。
‘我的夜晚，是学长不能模仿和触及的。’
爱德说了，“谢尔亲口跟我说的，他说你爱我，他把情信给我的！”
什麽都是他。
“怎麽，学长，想起不好的事了？”
我将衬衫上的钮扣一一解开。
“再一次，你不要再跟我扯上关系了。”
我的脑子里完全想不到解决的方法。
就在周四晚上，我关上了灯。
“乔！你的身体…”他趴在我的背部上喘息，“那麽多年了。”
我没有说话，泪水让脸上火辣得发疼。
因为心中和身体的疼痛都让我无法招架。
明明还对他有感觉的。
将爱慕藏在脑中。
将当年那个义无反顾的爱上谢尔的乔德埋葬，活埋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