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十分，江浩介在家里接到电话。
「学长学长，我是巧伊，有件事想跟你报告….」
「甚麽事请说。」
「可欣跟我谈过了。她觉得学长教学的效果不好，她很难消化，想跟我交换，不知道行不行？我已经劝过她了，可是她看起来很为难的样子。」
「嗯，她有说是哪些地方教的不好吗？」
「没有耶！学长你愿意指导我吗？」
「基本上这件事情已经公告出去了，无法让你们交换。但是她觉得学不来应该直接告诉我，可能不好意思吧！你放心，可欣觉得不好的地方，我会自己跟她沟通。」
吴巧伊感到失望，没想到浩介学长这麽坚持。她自然不知道江浩介和张俊贤之间的竞争关系很微妙，她又是张俊贤亲自指名，江浩介怎样也不可能如她所愿。
倒是江浩介听完电话後发了会儿呆，自己真的那麽可怕，穆可欣居然不敢告诉他而想去跟吴巧伊交换。思前想後，不知到底是哪边教得不对，心想还是要直接问学妹。他拨了穆可欣的手机：「学妹，我是浩介。」
「咦，学长有事吗？」
「刚刚吴巧伊打电话给我….我想问一下大概是哪些地方你觉得有问题？」
「蛤？」穆可欣完全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没有呀！我很感激学长，要不是你教过我缝小朋友，我今天就死定了。」
浩介一听就明白问题出在哪了。吴巧伊多半是造谣，目的是为了让他对穆可欣生气，不再教她，甚至转而指导其他人。事实上吴巧伊说的时候他就觉得奇怪，他教穆可欣的每项技术都有验收，穆可欣在真正的病患身上都做得很好，又怎麽会说学习效果不好。
八成是其他R4的态度没有那麽积极，其他学弟妹看到穆可欣的状况因而感到恐慌。这时候最怕别人学得多，自己甚麽都不会。看来以後要适可而止，尽量趁上班的时候教学，才不会让其他R1眼红。
「学妹，你在家吗？」
「嗯，我在阳台。」
江浩介拿着手机，走出与客厅相连的阳台，果然看见穆可欣拿一杯红酒，正坐在阳台边啜饮。
他关上手机，走向她。「你心情不好？」
穆可欣落寞的看着社区公园，「我对自己的能力感到怀疑….」
「今天发生了甚麽事？」
晚风徐徐吹来，穆可欣又喝一口酒，才慢慢说出来。「有一个夸张的骨折，我居然没有看出来，把整外的学长惹毛了。」
「陈士元吗？」江浩介问，穆可欣点点头。
「他本来脾气就不好，很多人都被他凶过，你不要放在心上。」
「可是..那还是我的错吧！居然能漏掉那种程度的骨折，以後遇到更危急的事情，我真的处理得来吗？」
「你太钻牛角尖了。」浩介说：「如果现在你就能做到不出错，那急诊也不用训练四年了。我们科处理的范围很广，又常常需要会诊其他科别。和会诊医师的冲突是难免的，你必须要克服，不能因为这种事就否定自己。」
「真的吗？」
浩介以微笑回答她。「可欣，你在急诊不会是孤单的。你背後有学长、有主治医师，没有人会要求你现在就要一肩扛起病人，每个人都是从这种情况慢慢成长，慢慢学习独当一面，不要给自己这麽大的压力。」
「独当一面….，真希望那一天赶快降临。」
浩介微笑说：「等你到那一天，就会怀念背後总有人紧盯的日子了。」
「可是张俊贤学长好像不喜欢我问他….」
「那你必须要坚持。他是有这个毛病，不过其他学弟妹久了都知道要怎麽对付他，直接把病历和片子塞到他面前就对了。你是菜鸟R1，当着主治医师的面，他也没办法拒绝你。如果他还是不理你，你就去问主治医师，保证他急着帮你看病历。」
「咦！我怎麽没想到这招，学长谢谢你。」
「不谢，既然喝了酒，那就早点睡吧！晚安。」
「学长晚安！」
穆可欣微笑着跟浩介道过晚安，离开阳台回到房间，才突然想起忘了问学长，到底她要不要跟吴巧伊交换。
算了，反正不重要。学长没有提起，大概被打回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