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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刚才还淅沥淅沥的下着,但那不过就是场不到十分钟的即时雨,下得突然也停得快。当我走下公车本来也想要在最近的屋檐下躲场雨,只不过我的想法也绝非是独特,因为看着站满屋檐底下的人群,我只能转弯往住的地方继续奔跑。其实在雨中跑步,真的一点也不浪漫,不过有一点是空气中偶尔弥漫雨味外还有股淡淡的草味还可以让人短暂呼吸一下天空仅存的氧气,我想不到有更好可以让此时淋一身湿的人有更好的构图。
拔下湿透的口罩,我还在呆看天边渐渐散开的云朵,太阳露出的一线光刺眼得让我无法睁开眼。
「学妹,加入我们的社团吧。」
眼睛里的光慢慢散了开来,一个突兀的身影和笑容夹杂在那层光中,我立马退後一步,手摀起嘴,半刻才脱口问:「你…你是谁?」
「喔…我是…」他见我一脸惊恐赶忙的解释,「我是余恒兴,你不必怕我。」
见他又试图想要靠近一步,我不禁一慌又倒退好几步,但也许是地过湿我的鞋子此时竟然滑了一下,整个人扑空的向後一坐,此时我真是名副其实的落汤鸡。
「学妹,你没事吧?」他上前将我扶起,随即从他嘴巴传来一阵笑声,「对不起,因为你真的很落魄!你有没有受伤啊?」
「什麽也没有。」我甩开那双手,看着眼前快裂嘴的男人,心理有种说不上的不舒服。
「你生气了?」他收起笑意。
「我为什麽要生气,只是不舒服而已。」我撇过头,无奈看着围绕在我四周围的水正滴滴答答响着。
「可不是,谁挺着一身湿都会受不了吧。」说完,他又附上那声声爽朗的笑声。
真是可恶的人。见我一身狼狈样,用不着将情绪表现如此得开心吧,他不知道,看着他的笑脸,只会让我觉得自己样子非常的蠢。
「哈楸!」我鼻子突地一痒,手根本来不及遮住嘴,口水就在那瞬间往余恒兴脸上毫不留情洒去。
而这个时候,我第一反应的低下头,眼角余光似乎看到他用手擦拭自己脸颊,然後走到我面前,我根本就不敢直视他,而且连一句话也不想多说,转身就想往里头跑。
「你这样不行,整身湿透,先去厕所擦乾好了。」余恒兴好声好气打量我後,便无顾虑的拉起我垂在两旁的手,往一楼厕所方向走去。
「不…不是的…」我住很近,爬个楼梯就到了。我手指着上头,无奈的是他压根没往後头的人看去。
「对了,你等一下!」来到男厕前,他似乎想到什麽,停下脚步。
他才放开我的手,那一刻,我心底犹疑了一会,像是期待着什麽。
「你先擦一下,总比你一身湿的沾得到处都是好得多!」他从男厕抽出一大卷的卫生纸丢在我脸上,由他嘴上说出的每一句话,让我真想将手上卫生纸堵住他的那张臭嘴。
「对了,你是住几楼?我很少看到你出现在附近。」空档期间他甚至不忘将身体倚靠在厕所门口,多话的询问着。
我将卫生纸捏成一小坨,但看在他拥有的三分之一好心眼份上,我尽量放低姿态说:「我…还有一些需要去处理的事,假如你还有任何的问题,我们最好改天再见面。」
「学妹。」
我的脚悬在一半,他又唤了我一声,「别忘了,开学那一天要参加社团来找我唷!」
真烦,最讨厌像这种邀约。
「我不会…」
「我是漫画社的社长,余恒兴。」他不改一开始的活力,让我实在不忍泼他冷水。
爬着楼梯时,先不管身上湿透的衣服,不自觉得我总好像听见刚才那股笑声还回荡在四周,一直到我关上门後,死寂般的宁静才隔开了那一波又一波止不住笑声。说真的,声音是暂停了,但现在脑海中全是刚才我跌倒那瞬间,他仰头大笑画面。
「啊…」我抓着头发,懊恼刚才那一幕活生生上演在我面前。
脱下鞋子,我拖着一身湿的自己来到浴室,看着镜子前的自己才想起那一记无缘无故的巴掌。
没了。肯定是让雨冲刷而散。
好像一切都来得快去得也快,所以我才会如此冷静面对那女人歇斯底里的态度?还是我根本间接承认心底还是有那一点关於杜宇杰影子,因为带着一丝亏欠…
不行,不可以在往不可能的可能跳下去。
双手轻捧水往脸上洒去,水轻柔冰凉的确可以让人醒一醒。今天碰到事情真的太多,多到连以为一辈子不会再见的前男友都出现,还有那个怪里怪气的余恒兴,我住的地方不是宿舍而是外租房,这麽多学校的学生都住在同一栋,他又如何有自信的以为我就是他的学妹,还是自从学生变少了,为了让社团可以继续延续下去,连校外生也是招生的噱头一种。
突然间,看着镜子里头皱紧眉头的自己,我才又瞬间松懈而下。
不要去想多余的事,我只要赶紧忘记刚才发生的厄运,好运才会再次回来,管它谁对谁错,我就只不过是一个不小心误闯他方的过路客,为此而感到困扰的人绝对是最蠢的人。
洗手台的水龙头的水声让我清醒了过来,蹲下身将头发放置在水槽里,任由冰冷的水冲刷我热腾腾的头皮。
但,只有我清楚脑海里还响彻那个笑容。因为,我真的不了解有什麽事可以让他笑开怀,还有,我不是对他特别感兴趣,就只是不明白他怎麽可以在被人口水沾满脸後,还主动去关心对方。
我,只是一个过客,不是吗?
而他却是受害者耶!
坦白说,我真的不明白…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