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爱与不爱,都难。」隋育安看着低头为她调整晚宴服的表妹说。
「难道你们说好的『不谈情,不说爱,只谈生活与家庭』就会比较容易吗?」陆湘吟忧心忡忡地望着和自己最亲近的表姊。
「湘吟……」育安正想搭腔,却被两道叩上木门上的声响中断。
湘吟轻叹口气,欲言又止,随即转身去开门。
「换穿好了吗?该送客了,最後一道菜都上桌了。」魏涛两眼越过湘吟的头顶,注视着育安,走到她跟前後,亲密地搂着她,低头以双唇淹没了自己的新婚妻子。
湘吟看着准姊夫整张脸埋在表姊的脸颊边上,还不忘掀开右眼睑紧紧瞅她一眼,那冷冷的眼神,像是看穿她的不信任。湘吟在心中轻轻一叹:是啊!最後一道菜都上桌了,这喜宴就要圆满结束,她只能默许表姊的婚姻也能如此!
第一章投靠冷面卡森
魏涛(卡森)打算在他拿到博士学位那天向他同居两年的女友克莉丝汀娜求婚。
她说:那晚一起吃饭吧,我有事要宣布。
当天,他们一同将超市买来的义大利料理速食包微波、加热,安静地吃了一餐。
在吃完最後一道餐点(甜食),他靠在椅背上,右手探进右边裤袋,轻拍躺在里面一整晚的求婚戒指。
他遵从女士优先,问:「你不是有事要宣布吗?」
她清清嗓子,说:「卡森,今晚算是我们最後的晚餐。」
最後的晚餐?听起来很像他即将遇害!
「明天我要搬去汉克那里了。」她又说。
他僵硬地收回口袋中的手,这个名字叫汉克的人,正是他的「好」朋友,他冷冷地接下他们送的毕业礼物。
「你不也是有话要跟我说?」她反问。
现在还重要吗?想起她几天前的夜里在自己身下那股热情、激烈的娇呼喘息样,猝地,他看向走道,说:「我需要上洗手间。」
他冲进去,狠狠地将整晚所吃的,从开胃菜到甜点全倾进马桶,然後,不留情地「哗啦」将它们冲走。
她留在原座,听着他持续不止的呕吐声……哼!你连留都不肯留我?也好,让我走得乾脆一点,留在你这个冰库身边够久了。不过,你啊!枉费人称你「冷面卡森」,能把你整到吐也算我行。
隔日早上,她在汉克的陪同下搬离他家。
不久,魏涛接到西岸一所大学的聘书,他决定离开从小居住的城市:多伦多,与这间自从和克莉丝汀娜同居後,她要求他每天回来一定要对她说「Honey,I’mhome」的房子。
三个月後,他由多伦多开着他的老丰田横跨加拿大那辽阔的大平原,载着陪他多年的牧羊犬KK来到加拿大西岸,搬进温哥华一间面向内湾海的古厝。
六年後
圣诞前夕的前两天,隋育安坐在西雅图机场的入境大厅内,品尝着被那个口口声声说要娶她的人放鸽子的滋味。
正值圣诞度假旺季,整个机场几乎是疯狂了,每架飞机的机位都是客满的,她既无法搭原机回台,也划不到位子去多伦多找大堂哥,更不知该把自己放在这个陌生城市的哪里。终究,她还是拨了求救电话:「哥,他没来。」
该死的颜靖清!
隋育忠早听闻一些颜靖清的马路消息,对这状况倒不意外,只是想着堂妹单身一人在遥远的另一端,火都烧到眉头了却救不了,心中焦急不已──结果在急乱中,脑中忽然跳出一人。
「育安,你加签还没过期吧?去找魏涛。」
隋育忠迅速安排了所有事宜,五个小时後,育安照着堂哥的指示,搭着长程巴士越过美加边界的和平门,直直闯进了魏涛的世界。
爲了赶在圣诞节前完成一份实验报告,魏涛已经好久没沾到床了,正想这天可以好好地躺个四平八稳,给它睡个天昏地暗、天摇地动都不管,才要沉眠就接到隋育忠的电话。
「魏涛,我堂妹被困在西雅图,她过不来,我也过不去。现在机场大疯狂,我弄不到票,我让她搭巴士去找你,你先帮我看着她几天,我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位过去,还是让她过来。」育忠大致说明育安的情形。
「培蒂不是要生了吗?你怎麽可能跑得开,你在设计我!」他现在累得人都快乾了,头重得要命,两边的太阳穴像在打太鼓,好好的圣诞假日居然还要他当褓姆,分明就是在找碴。免谈!
「嘿、嘿,好歹朋友一场,帮个忙嘛!」
「别跟我说『朋友』!」魏涛高高扬起话筒,想切掉这扰他清梦的电话。
「STOP!我最讨厌人家挂我电话的!」育忠大声吼过来,自从汉克和克莉丝汀娜背叛了魏涛的信任後,魏涛就开始讨厌听到「朋友」这两个字,他好死不死又犯了魏涛的大忌。
魏涛缓缓地将听筒放回耳边。
「魏涛,不说这个,看在我们同乡又是小学同学,你还是我婶婶的高材生,她女儿现在有难,你帮个忙嘛!育安一个人在西雅图动弹不得,又不认识半个人,她会怕的。」育忠为了堂妹不惜低声下气。
哼──有这麽胆小吗?她都敢只身去美国找男人了。他跟隋育忠也才同学三年多,这样也要套关系?算自己交友不慎好了,魏涛终於开金口:「育安是哪一个妹妹?」隋家有好几个千金的。
「就是我二堂妹,你说她是长发飘飘,还很会煮菜的那个。」他像夜市推销员一样,谄媚地说。
「那她要付出代价。」专有的卡森冷笑声随即传到育忠耳里。
「你别碰她!」育忠听了那种笑法,紧张地喊。
「圣诞节!圣诞节耶!叫她煮一顿圣诞晚餐给我吃,你叫什麽叫啊!我还不会饥不择食去碰任何一个女人。」魏涛没耐性地吼。
虽然育忠没明讲,大约前後听完,想也知道,对方要抛弃她,竟敢叫我去照顾一个刚失恋的女人;既然是个高厨,那总要她捞一笔的。
「我会跟她说的。」育忠陪着笑,骂在心里,有求於人,声音都扬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