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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地下。
整整一个楼层仅有那残余的灯光照着,淡蓝色的液体灌满了每个玻璃圆柱也包围住那一个又一个看似死亡的人们。
中央的办公桌带有些欧式的风格,桌子一旁柔软的座椅上空无一物。微微染上灰尘的桌面倾诉着主人有多久没使用它了,唯一的陪伴还是玻璃圆柱里的躯壳。
本来沉静的空间突然传出一声又一声的用力撞击,直到那承受不住打击的玻璃一次破裂时里头的液体与身躯才足以逃出。
「呵、呵……」灯光的照耀下足以看出这男人的疲惫不堪甚至是眼里的茫然,这是哪?他到底为什会在这呢?男人皱了皱眉,将摀住口鼻的呼吸器拔去努力回想最後一丝的记忆。
<i>他紧盯着眼前名叫悠月的男人却不肯逃开,他不会再离开姐姐身旁了。死也要再见着姐姐笑才行。子弹就这麽射入他的身体,他看得见周巧死眼里的泪水与悲伤。姐,应该要笑的。他是为了要见姐的笑脸才要带她离开W的……为什麽?
周翼努力吞下最後那一口气,把最後的疑惑存入心底。他将紧握着她给予最後的祝福与告别,周巧死要幸福才不会枉费他这般牺牲。</i>
「我明明已经死了阿……等等,姐呢?」周翼讶异的看着自己半裸的身子,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明明最後的回忆仍然历历在目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时、何处。
周翼努力想稳住身子离开眼前这个陌生的地方,却发现自己连移动的力气都没有。他的身子比记忆中虚了不少也长了些,他记得他才十五岁怎麽会长到十七岁呢?
突然楼层里走入了一位穿着悠闲的男人,似乎想来取些样本却和刚清醒的周翼相视了。他的眼里闪过仅有几秒的错愕便被以往平静的理智给压了下来,静静的扫了一眼这里的杂乱模样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你是谁?我姐在哪?」周翼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哑着嗓子问出口,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到他的好姐姐,天知道她又受了多少苦头。
「重要吗?她在我的怀中过的比你想像中还好。」男人轻挑的语气让周翼心里燃起了熊熊的怒火,没有人可以随意对他心里敬仰的女人开这种恶质玩笑!他拿起一旁的碎玻璃用力的往那男人丢去。
男人冷冽的看向他那愚蠢的举动连躲开的意愿都没有,只是在那片玻璃要射到时用袖口里的刀刃打去反弹回周翼的身边,不偏不倚的射上他的右手臂上。拔出後狂流的鲜血慢慢沾满他的身体。
「可笑,真是浪费我的蓝御。」「你这个撒旦!快把我姐还给我。」男子对於周翼受的伤完全视若无睹反而对於地上那一摊的淡蓝色液体婉惜着。只见周翼不肯服输的喊着男人是撒旦。
「那你想知道你惹的撒旦叫什麽名字吗?可别忘了你这条命是我这个撒旦亲手救起的、是我水无言奋力从地狱捞回的冤魂!」水无言表情狰狞的对他说着,嘴角那得意的笑不禁让人害怕。
「不!」周巧死被噩梦吓的睁大那双血红的双眼,胸口的剧烈起伏让她难以呼吸。梦里的一切就像实际发生过的真实,而周翼最後的模样却让她担忧了起来。
「怎麽了?」躺在周巧死身旁的水无言也被她的恐惧给弄醒了,不过他只是起身温柔的搂住她的娇弱身子给予周巧死一些安全感。水无言轻语的模样让周巧死选择把梦见弟弟的这件事藏於心底,毕竟梦的最後太过残酷了。她不禁反问着,水无言怎麽可能会是撒旦?撒旦的真面目怎麽……会是他?不对,这就只是个梦罢了。
水无言看着周巧死紧皱眉头的样子也没有逼迫她,他走入厨房弄了杯温牛奶给周巧死喝下好让她平静些。周巧死一见着他手里的那杯贴心,淡淡的笑了。
他们说好听点像是在谈恋爱,但实际上过的却是夫妻般的同居生活。水无言在写稿时她听音乐、看琴谱并偶时替他按一按摩,不过常常差点失手把他的筋给揉断。周巧死做噩梦时他也会送上她每晚常喝的热牛奶,他们喜欢现在这般亲腻与契合的日子。就像找到了另一个孤单的人相伴着,很好。
周巧死缓缓的喝下这男人给予的温柔,把心里在意的那场噩梦全抛了。水无言不可能会是撒旦的,不可能。
「姐……」周翼躲在窗外的树上窥见了所有的一切,眼里藏有着深深的不甘与愤怒。充满鞭痕与棍痕的手臂却意外多了一条深又长的新疤痕,似梦似实的一切缠绕着水无言神秘的背影之中。
复活的男人带来的究竟的一场风暴还是复仇的怨恨?无人探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