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怪物》 — 《怪物》第三章

正文 《怪物》 — 《怪物》第三章

「嗯呜?」三色堇银铃般的嗓音把水浩云从思绪内拉回到现实,一刹那,他凝看着她,但觉茫然若失。三色堇伸出了小手,示意水浩云握着。

水浩云也伸出手来,颤抖地握着三色堇的温暖的小手。接触到她那明亮无邪的眼神,他就觉得自己没有资格面对她。因为他很自私,想拥有她,这一种心情让他焦燥不安。然後,水浩云选择避开,只要避开,那一种感情,就不存在了。

「三色堇,单靠金属的话,你会死的。你的身体仍然运作,但你的心会因无法负荷而死掉。」水浩云说:「三色堇,这个世上只有我才会对你好,你知道吗?」三色堇笑着点点头。

他不知道屋内厨房的冰箱内,有着满是血洞的手掌。

如果不是母亲把这样的她生下来的话,她就不会成为这样的她了。

她讨厌母亲对她的不闻不问,这样的母亲,存在与否都没有分别,只是她一切痛苦的根源。

三色堇回想起几天前,她红着眼,拿着从医院检查时取来的针筒,将空气打进了熟睡的母亲的手臂的血管内,当时母亲的脸色变得青紫,空气随着她的血管慢慢地涌入,渐渐阻碍体内的血液流通,以致母亲开始缺氧,意识变得模糊起来。

母亲张开双眼,看见了她,「对不起……三色堇……你放过……妈妈吧……」母亲仍想说更多的话,或作反抗,但她凄然无力,然後连说话的气力也开始消去。

三色堇拿起了小刀,在她的身上一遍遍的割去。三色堇拿着染上殷红的刀,刀锋反映着母亲惊惶的脸,以及她的身体。由於恨意,三色堇在母亲的身体用刀留下了一个又一个血洞。最後母亲剩下没有任何内容的躯壳,那不是破碎,而是空洞。

这行为费了不少的力气,三色堇虚脱的软倒地上。未几她再一次站起身来,她才发现自己流着一脸泪水,三色堇根本不想母亲死。三色堇紧抱着母亲,拼命地叫唤着母亲,希望她会醒过来,但母亲的体温一点点地消散。三色堇只好用自己的体温去悼念她。

三色堇站在一动不动的母亲身前,双眸满是泪水。然後像是进行一种仪式那样,她双手合十,她的脸上挂着浅笑。三色堇的微笑彷佛会发光,她是世界上最神圣的恶魔。

三色堇凝视着一脸无知的水浩云,她说:「对了,哥哥,我明天就要离开了。」

「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

水浩云几乎是以嘶哑的声线问着:「为什麽?」

「我杀了人。」三色堇说。

他想问:为什麽?他想问:是谁?但最後他说出来的话却是:「你不要走吧。」

三色堇不答话。宁谧中,水浩云隐约听见她的呼吸声。她那一双可怜的眼睛,令他无法移开目光,然後水浩云慢慢伸出手来。当确认到自己的手按着了她的细肩时,他终於把脑中的想法付诸实行,颤抖着把她拥抱入怀,宛如将珍贵的宝物捧在手心。

「三色堇,我想你永远留在我身边。」他闻到她的发丝传来了香气,感觉到她温暖的体温传到他的手心。

他抚摸她顺滑的发丝。三色堇笑着说:「要是我下一秒就飞走的话,你会难过吗?」水浩云没有回答,他和她热吻,彷佛一放手,他就会从此失去她。

然而,那天之後,水浩云就真的再没有见过三色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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