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昨天,回憶來敲房 — 26《好想陪你一起白髮,陪你一起老》

正文 昨天,回憶來敲房 — 26《好想陪你一起白髮,陪你一起老》

一张又一张的便利贴,贴满了整个屋内,不论是墙,桌柜,甚至是房内的木门,都有一张张便利贴,贴满了回忆,每一张,都用着简单的几句,来告诉我,我和江哲安过去地种种,从初识到相识,从陌生到熟识,从恋人成为夫妻,深深的体会,他害怕我忘了他……

「你睡醒了?」当我从墙上的目光,转移在他身上时,看见了他脸上的憔悴,似乎整晚都没有睡。不忍继续看他下去,在自己的心中,又决定了另一件事。

「你跑去哪里了?」我默默的开口,而他默默的征望着我。哲安用着温暖的手掌抚摸着我脸庞,就像太阳一样泛黄的光忙照射在脸颊上令人温暖,而我手盖住他抚摸我脸上的手:「你真的不必这麽做……尽管你每天都有新的解药,但是那些迟早都不管用……」

他没有开口什麽,只有静静的看着我,连一次眨眼都没有,他的眼睛,黑色的眼珠,都彷佛想把我一次看够,在他的神情里,我晓得,晓得什麽是渴望,什麽是无奈。

「我听说美国…有新的技术…可以控制阿兹海默症,你愿意陪我ㄧ去寻找奇蹟吗?」

我轻轻的摇头:「没有用的,我的病不会好了,所以我才想离开你。」

他失控着用了一些力抓住我的双肩膀:「你不可以沮丧下去!说好的要陪我ㄧ起抵抗命运,难道你忘了?还是你根本不想和我撑到最後?」

不是这样的,我很想和他走到最後,想和他一起白发,老了之後,牵着手去看海洋,坐在木椅上,聊聊他过去多麽傻,多麽爱我,多麽为我付出,我真的很想陪他到那个时候,一起照顾小孩直到他们长大,再一起陪孙子玩,过着家庭美满的日子,可是——老天爷不允许!

「哲安……我真的好想陪着你到尽头,好想和你一起老,老了之後,再回头看看我们做过什麽傻事,还有是在哪里相识,还有……」哭了——眼泪不坚强的滴落了,落在脸颊上,也落心底的那份不舍,他知道的,他知道我不想忘记他,他肯定是知道的,我爱他胜过他爱我。

他那手指,轻柔地擦拭我眼角上的泪珠,而我隐约的在他的眼角发现了泪光,在他眼睛里打转,不肯让我看到

可是我就是看得到。「那你愿意等我?在台湾,在我们的家,等待我?等待我从美国带回来奇蹟,好吗?」

我没有言语上答应他,没有开口只有默默的点头,因为我知道,我是个没有明天的人,随时随地都要惊慌过日子,害怕下一秒就会遗忘过去……所以我不能答应他。

「那我明天就马上飞往美国!你好好的努力的记住我,等我回来。」他高兴的表情刻在我心底,见到他如此欢喜,我的心好痛苦好痛苦,我想就算我遗忘他,我的心脏也不忘记他,对我来说,这是上天的慈悲、是上天的仁慈。

好像有什麽东西压制在我喉咙里,我发不出声,无法开口,无法跟他大声说:「我会等。」即便我愿意等下去

但是自己也晓得,回忆不会等,它不会等下去,更不会等待江哲安回来……

垫起脚尖,轻柔的把嘴唇往他的嘴唇上亲,只是一下下,把我的爱传递他的嘴里,因为我知道,这是最後一次了,最後一次吻他……

「哲安……如果你真的带奇蹟回来,又如果我们可以如愿以偿的厮守到老,等到我们白发,老了容颜,我们在一起挽着手去看海,到时候陪我哼着歌,唱着最浪漫的事,面对人生的尽头,你说好不好?」

「当然好——只要有你在一切都好……」

我衷心的希望,我和他会有这样的未来,这种渴望已久的未来……光是口头上讲讲,此刻却在我脑海里已经有了片段,脑海中,我和他快快乐乐,无忧无虑,挽着手看海,每一步都有脚印,因为我们采着沙在散步。嘴里总是哼着一首歌曲,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留到以後坐在摇椅慢慢聊,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直到我们老得哪儿也去不了,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多希望、多盼望,会有这样一天,不会再是梦,而是现实——跟所爱的人,一起变老

见证爱情不会老、见证爱情不会变、见证世上还有真爱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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