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初恋的道别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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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几天的训练计画编写，严重地耽误了沛渝在漫画与偶像剧方面的进度追赶，她甚至连在梦里都想到那些球员们的各项测验数值，也在梦里持续进行计画拟定的工作。在课堂上打起瞌睡，小敏问她是否还好，沛渝摇晃摇晃脑袋，说自己只是最近没睡好，这一节是班导的课，导师正在鼓励全班同学，说虽然二年级第一次编班，大家没有进入那几个特别着重课业的班级，但二年级的下学期、三年级的上学期，都还各有一次编班遴选，希望同学们能更加努力。听着那些，沛渝忍不住又打起呵欠，她总觉得一个人如果想要念书，其实发自内心就可以，倘若捧着课本的人都无心，那不管别人怎麽敲边鼓也没用，这种事就跟谈恋爱一样，人要不要爱都是自己决定的，如果不要，那任谁再怎麽怂恿都不会成事。她想到姊姊跟章佑城的事，那不就是这个意思吗？从小到大，姊姊收到的情书少说也有十几封，每次她都会拿给沛渝，想问问妹妹的意见，而沛渝每次拿到手，二话不说就撕成八大块，全都扔进了垃圾桶，她说那些男生都跟发情的小公狗没有差别，根本让人难以看上眼。
那这回呢？这回她是怎麽反了常地鼓吹起姊姊的？说也奇怪，章佑城就是给她一种很异样的感觉，那是一种跟别的男生都不同的样貌，她自己说不上来，但却非常肯定，而她也相信姊姊跟她有一样的看法，否则怎麽会答应章佑城的追求？虽然不是双胞胎，但两个人一起长大，有着绝佳默契，只需要一个眼神，她们就能读懂彼此的想法。本来她是右手支颐，想着想着又换成左手，换只手也换个想法，又觉得其实也未必都真能了解对方吧，有时候姊姊就不是真那麽懂她这个妹妹，尤其最近她忙着谈恋爱，哪有时间跟妹妹玩什麽心电感应？
星期六的校庆园游会，三年级的沛涵难得一天，不用到校上课，校方体恤他们平常在课业上的辛苦，也特别准许升学班可以不用筹备摊位，直接放假一天；而沛渝以前对这种活动本来兴致高昂，但这次却出奇地冷淡，她没有费心帮忙张罗什麽器材或人手，只跟班上其他几个对活动较不关心的同学一样，捐点筹备金就算了事，甚至活动当天也懒得去学校玩，一路睡到快中午才醒来。
睁开眼睛时，已经快要十一点，她睡眼惺忪地走到客厅，发现桌上摆着早已冷掉的早餐，妈妈拿着皮包正要出门，难得周末面摊休息，苏妈妈有上理发院的习惯，反正老公出门钓鱼去了，不到傍晚不会回来，而两个女儿平常周末也都不会在家，正是她放松休闲的好日子。
没看见姊姊，沛渝有些纳闷，问了才知道，原来她早上就出去了，苏妈妈还说她本来以为大女儿今天不用去学校，应该会睡晚一点，没想到才八点钟左右，就看到沛涵背着包包出门，说是要跟同学去图书馆。
「图书馆？」沛渝皱眉，这附近的图书馆其实又吵又闹，她很久以前跟姊姊去过一次，待不到半个小时，姊姊就被吵得看不下书，她怎麽可能会去那种地方？
心里带着疑问，但嘴里却没说破，看着妈妈出门後，她跑回房里，拨了一通电话给沛涵，但却无人接听，隔了半晌，她决定转而打给章佑城，结果一样进入语音信箱。应该是去约会了吧？又躺回床上，她回想昨天社团活动时，章佑城并没有提及约会的事，除了一起去买球鞋、逛淡水那次，他们还有一次也是四个人一起行动，只是没跑太远，大家在学校附近的书店逛了逛，又一起去简餐店吃了个饭。难道他们今天偷溜出去玩吗？是不是觉得每次都带了两个拖油瓶很不方便，所以才秘而不宣？她想了又想，总觉得姊姊跟章佑城都不像这样排外的人，但话又说回来，人在恋爱中的种种言行或思想，只怕都会跟平常的样子出现一点变化，这也不无可能。
翻来覆去，想了又想，其实根本想不出任何答案，结果一不小心居然又睡着，直到下午两点多左右，忽然听到房间外面有骚动声，起来一看才发现是沛涵回来，她手上提了好几袋的衣服，全都搁在桌上。
「你一大早跑去逛街呀？」探头进姊姊的房间，沛渝问。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沛涵一跳，原本脱到一半的上衣急忙又拉了下来，看到妹妹，她惊魂未定地啐了一口，说：「麻烦下次敲个门好不好，想吓死谁呀！」
走进房里，沛渝看看床上那些新衣服，也瞧瞧标价，虽然都不很贵，但都是些夏天的服饰，有一件裙子跟两件上衣，本来姊姊一向都穿颜色较为朴素的服装，但难得今天这些都鲜艳活泼许多。一问之下才晓得，原来她果然不是去什麽图书馆，而是被章佑城找出去逛街了。
「他今天没去学校练球吗？」沛渝疑惑地问。
「你是球队经理，难道你不知道今天没排训练吗？」在自己妹妹面前并不避讳，沛涵先换了上衣，再把裙子脱了，改穿一件牛仔裤，跟着开始收拾书包，她说下午才真的要去念书，跟鸭子她们约好了，一群女生要去学校附近免费的Ｋ书中心。一边听着，沛渝好奇地又翻翻那几件新衣服，忍不住拿起来在自己身上比了一比，姊妹俩十几年来常常这样，谁买了新衣服总要让对方试穿试穿，然而今天却忽然有了例外，沛涵忽然回头，要她别动那些衣服。
「借穿一下又不会死。」沛渝嘟嘴。
「那些是他主张要买的，但其实我不太敢穿这麽鲜艳的颜色，还想找机会拿回店家去换，如果穿皱了，怕人家不给换。」沛涵踌躇了一下说。
「颜色鲜艳又不会怎样。」
「总感觉很怪嘛，」沛涵有点为难的神色，隔了半晌才说：「而且这裙子太短了，很不方便。」
「有什麽不方便的，你平常只搭公车或捷运，又不用跨腿抬腿……」沛渝说着，但忽然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姊姊平常的交通工具虽然都是公车与捷运，但这些衣服是买来做什麽？这可是买了要穿去约会的，要去约会，当然就得坐上章佑城的机车，也因此才会有裙子太短怕不方便的顾虑。
「总之你别乱穿就对了啦。」急着结束话题，沛涵脸色有些不自在，她拎起书包就要出门，离开前还特别交代妹妹别再去碰那些衣服。
「希罕吗？哼。」沛渝还嘟着嘴，看着姊姊急急忙忙又出门去，她一个人在家里逛来逛去，从自己的房间逛到客厅，又从客厅晃进厨房，但却找不到什麽好吃好玩的物事，最後忍不住心里的好奇，还是又走回沛涵的房里。
那几件确实都不是姊姊平常会喜欢的风格，怎麽章佑城想把女朋友打扮成另一个截然不同的样貌吗？这些新衣服的样式其实也并不差，如果穿在姊姊身上，应该可以把她原本那种过份文静而略带点黯淡的气息整个活化起来。看着看着，最後沛渝忍不住还是脱下了睡衣，把那几件衣服跟裙子穿在自己身上，试着开始搭配，穿好後还走到姊姊房间角落的穿衣镜前照了一照。镜中的她有着跟姊姊很像的容貌，两个人都是内双眼皮，有尖尖的鼻子跟细致的嘴型，差别只是姊姊眉毛淡了点，而她的粗了些。左顾右盼了一番後，她从姊姊的桌上拿起一条发束，也帮自己紮了一撮马尾，如此一来，那可就更加相像了。正在欣赏着自己现在的样子，也幻想着如果姊姊穿上这身衣服去跟章佑城约会时，可能会得到什麽惊艳的目光，正想着，她忽然听到手机震动的轻微声响，四处找了一下，才发现姊姊赶着出门，手机放在床上，被那些衣服给遮住了，居然忘了带走。
应该是鸭子她们打来催促的吧？沛渝拿起手机，但电话已经挂断，然而按掉了未接来电的画面後，她又忍不住心里的好奇，想知道姊姊平常除了写写信之外，跟章佑城是否还有其他联络，按了几下按键，进入简讯功能，果然发现他们俩个人平常传讯非常密集，一边笑着欣赏，一路看了下来，但就在最後两则之处，她脸上的笑容却僵住了。那应该是他们早上约完会後，章佑城才传来的，他说自己感到很抱歉，买不起太名贵的衣服，只能跟女朋友去逛逛成衣卖场，觉得非常惭愧，也承诺以後赚了钱，一定会买更好的东西给她，而沛涵则回覆说价钱一点都不重要，她喜欢这些衣服，也喜欢跟男朋友手牵着手逛街的感觉；跟着章佑城又写来，说他会非常期待看着女友穿上那些衣服的样子，而沛涵则回覆，说她会好好爱惜这些衣服，就算是妹妹开口要求，也不会借给她试穿，请男友到时候拭目以待，她一定会穿着新衣服去约会。讯息最後还附上一个笑脸图案，但看着那笑脸，沛渝却有种酸而且涩的感觉涌上心头。
-待续-
我曾以为我们是绝对的，但後来才发现，当爱情出现时，我们也可能是相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