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同学的热潮,几个礼拜後就消失,那群『暴民』也回归平常的嬉闹生活。但汪翊萱的生活,却开始产生变化。
「班长,你跟韩颖杰很熟吗?」某天,杨晓棠拉着汪翊萱到阳台神秘的问。
「嗯,算吧……大概。」汪翊萱思考着两个人的熟悉程度到底定位在哪边。
「那……你知道韩颖杰喜欢什麽样的女生吗?」
「这个我不知道耶……」
「你不是跟他很熟吗?怎麽这个会不知道!」杨晓棠有点心急。
「平常跟他聊天,不会聊到这些啊!要不然你可以去问问男生他们。」
「你帮我问!」杨晓棠突然提出这个要求。
「啊?可是……」
「就这样,班长麻烦你罗!」杨晓棠不等汪翊萱回答,独自结束话题,让汪翊萱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回到座位,盯着课本发呆。
「班长,你的书很久没翻罗!」潘雍正转过身,对着汪翊萱奸笑。
「啊?喔……这边比较难。」
「你说谎,这明明就只是实验器材跟步骤,而且实验课早就上过,是有多难!?」潘雍正翻了白眼。
「就……」
「刚新同学跟你说什麽?」潘雍正不给汪翊萱找藉口的机会,单刀直入,切入八卦中心。
「嗯……问你应该也可以。」汪翊萱小声地说。
「什麽?什麽?」潘雍正一脸八卦,眼睛炯炯有神。
「你知道韩颖杰喜欢什麽样的女生吗?」
汪翊萱的问题,让潘雍正的笑容瞬间消失,不发一语的僵在原处。
「你也不知道喔?哀,难不成要我直接问本人吗?这样好奇怪……」汪翊萱一脸憔悴的趴在桌上。
「等等,你是真的不知道!?」潘雍正终於拉回现实。
「对啊,我们又不会聊到。」
「是你要问的?还是新同学想知道?」潘雍正摸着下巴沉思。
「杨晓棠啊!她刚刚要我帮她问,都不给我机会拒绝。」汪翊萱趴在桌上小小的抱怨着。
「那你觉得新同学问这个干嘛?」
「谁知道啊,大概跟你一样八卦吧。」汪翊萱耸肩。
「你是笨蛋嘛!?」潘雍正突然提高分贝,「哇靠!我真的没看过像你这样愚笨的人!」潘雍正整个人接近歇斯底里的状态。
「干嘛突然骂人啊?」汪翊萱吓到整个人往椅背缩。
「不是啊!你……」正当潘雍正要继续骂人的时候,韩颖杰从後门走进教室,让潘雍正收回要说的话,沉默的对着汪翊萱摇头。
「你们在干嘛?」韩颖杰抱着几本书回到座位,还丢了两本到汪翊萱桌上,「看完交换。」汪翊萱接过书点点头。
「韩颖杰,这家伙……」潘雍正指着正在研究书本的汪翊萱,「根本是个蠢包!我真的不知道她笨成这样!」
「她干嘛?」韩颖杰疑惑。
「她……」潘雍正的话再度中断,因为他看见杨晓棠从教室外面走进来。
「你们在说什麽?这麽热闹?」杨晓棠笑笑地问。
「没事。」潘雍正突然冷漠的转过身。
杨晓棠见状,没有打算继续追问,反而开了另一个话题:「这什麽书啊?」
「喔,我去借的几本小说。」韩颖杰随性的回答。
「你喜欢看这种小说喔?」杨晓棠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
「大概吧。」韩颖杰对杨晓棠微笑耸肩後,转而对汪翊萱说:「ㄟ,这两本看快点,我超想看的!」
「那你先看啊。」汪翊萱递出小说。
「不要,好看的留最後。」
「干嘛有莫名的坚持?」汪翊萱笑笑地把小说收进抽屉。
「这就跟某人中午喜欢把好吃的留在最後一样。」韩颖杰打开小说开始阅读。
「啧,有意见吗?学人精。」
「不敢。快看小说啦你!」韩颖杰再次催促,汪翊萱只好拿起小说阅读,都没人发现杨晓棠就这样被晾在一旁。
「你们常常这样吗?」杨晓棠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落寞,但还是撑起微笑的问。
「啊?喔……对啊,就互相交流小说。」汪翊萱很直接地描述事实。
「我可以加入吗?」杨晓棠对着韩颖杰问,而不是汪翊萱,但韩颖杰似乎没有回应,杨晓棠不死心,「韩颖杰,我可以加入吗?」
「啊?加入什麽?」韩颖杰一头雾水。
「小说啊!我也想看。」杨晓棠再次展开笑容。
「喔……可以啊,那你就排在我们後面看吧。」
「可是我现在也想看耶……」杨晓棠眼神望向汪翊萱手上的小说。
汪翊萱不知道该不该把小说交给杨晓棠,因为她知道韩颖杰很想看,所以汪翊萱陷入两难。
「你看小说快吗?」韩颖杰见状,突然抛出问题给杨晓棠。
「嗯…..不知道跟你们比算不算快耶!」
「那这本给你,看完再说吧。」韩颖杰把抽屉另一本交给杨晓棠之後,又继续看手中的小说。
杨晓棠拿到小说,说了声谢谢後,开心的坐回座位,专心的看小说。
***
回想起新同学,我们对於新同学的回忆点完全不同。
而我,突然很想调侃你。
「新同学写出电话那一刻有没有很开心?」
你轻笑。
然後摇摇头。
「那时候是瞎起哄,电话抄在手上,洗个手就没了。」
「这是在惋惜吗?哈哈哈。」
「不是,那时候真的没有想记下来的意思。」
「那干嘛还开心的跟我炫耀有正妹的电话?无聊喔。」
「谁知道,大概我又发神经。」
你耸肩。
我微笑,眉头微皱。
「ㄟ……神经病,为什麽後来大家对杨晓棠很冷淡?」
「你不知道?」
「痾,我以为只是热潮消退。」
「可能男生才知道吧,我们私底下都会聊。」
「嗯?」
「就我知道的,杨晓棠本来就不是潘雍正的菜;林彦翔则说偶尔闹她是蛮有趣,但太接近就觉得很无聊;李丞勋那个草包觉得你比较好玩。」
「什麽鬼啊!我又不是玩具!」
我抗议。
你大笑。
「那你呢?」
「我喔…..就那样吧。」
你又再逃避话题。
摊手。
我知道追问只是徒劳无功。
「後来你就变得很奇怪。」果然,你开始转移话题。
「有吗?」
我轻啄杯缘,却没喝下半口咖啡。
想起那时候的痛,让我没办法享受咖啡的美好。
怕那杯咖啡,变成世界上最苦,最涩,最伤人的咖啡……
***
从杨晓棠加入韩颖杰和汪翊萱的小说团开始,杨晓棠也慢慢介入早上的篮球团,好像不管韩颖杰做什麽活动,杨晓棠都会跟进,就如同现在……
「走吧,还书,顺便去看看有啥新书。」韩颖杰边伸懒腰边对着汪翊萱说。
汪翊萱还没回答,另一旁的杨晓棠就突然插话:「我也要去!我也想看看有什麽新书!」
「那你们去吧!我等等要去找老师。」汪翊萱有点心事的回答。
韩颖杰看了汪翊萱一眼,就被杨晓棠催促着离开教室。
汪翊萱看了一眼抽屉的考卷,脸色又往下沉,叹了一口气。这样的举动被坐在前方的潘雍正发觉,只见潘雍正又一脸八卦的回过头,发挥狗仔的精神。
「干嘛叹气?心痛吼?」潘雍正暧昧的笑。
「是心烦。」汪翊萱一脸哀愁。
「唷!?干嘛心烦?」
「这次数学好难……」
「干!这有啥好烦的。」潘雍正发现不是自己要的八卦,又无奈的摇头。
「我差点不及格ㄟ……」
「我天天不及格耶!大姊,你就没有其他事可以烦恼了吗?」
「除了课业有啥好烦的?」汪翊萱张着大大的眼睛疑惑的看着潘雍正。
「你真的是没救了。」潘雍正说完就自顾自的转过身去,不再理会汪翊萱。
汪翊萱对於前面这位阴晴不定的皇帝也耸肩表示无奈,独自动身,到数学科老师办公室报到。
接连几天,每当韩颖杰要找汪翊萱去图书馆,就会被杨晓棠给拦截,而汪翊萱也因为数学成绩不好,常常一个人拿着数学讲义狂嗑,所以到最後,韩颖杰就只好跟杨晓棠到图书馆借还书。
某天接近放学时分,林彦翔心血来潮,约大家放学後打球。
「今天来打球!」
「嗯,今天可以,我不用回家煮饭。」潘雍正率先附和。
「好耶,打球!」李丞勋也大力赞成。
「韩颖杰,要不要?」林彦翔问。
「好啊,反正也不知道要干嘛。」
「我也要打球!」杨晓棠听到韩颖杰答应,也马上自动加入。
「班长你咧?」林彦翔转过身问汪翊萱。
「我……我晚上有点事,你们打吧。」
放学钟声一打,林彦翔跟李丞勋两个人马上冲出教室占场地。潘雍正则叫韩颖杰先去篮球场,自己要先收个东西,所以韩颖杰就慢慢自己走去操场,当然,杨晓棠也随後跟上韩颖杰的脚步。
「班长,你今天应该不用补习吧?」潘雍正在汪翊萱准备要踏出教室的刹那,喊住她。
「我……」
「老实招来,你要去哪?你不说,我会跟踪你。」
「我……」
「真的不说!?」
「好啦……可是你要保密。」汪翊萱为难的说。
「我考虑。」
「你不保密我就不说!」
「好好好,在生命不受到威胁下我保密,这样可以了吧?」潘雍正无力的搪塞。
「我找之前的实习数学老师,请她放学後教我数学,但是这样不合乎校规,所以……你一定要保密!」汪翊萱一脸认真的对着潘雍正说。
「无聊,我要去打球了,刚我们都没讲话。」
潘雍正抓着书包慢慢走出教室,而汪翊萱也关上门窗,往数学科办公室前进。
不知道林彦翔是爱上打篮球还是早上打得不过瘾,每天放学都会找人打球,每次汪翊萱都会找各种理由拒绝,这样的结果却让杨晓棠非常开心。
「你们继续打吧!我跟潘雍正去买饮料。」韩颖杰突然搭着潘雍正的肩膀,扭头就走,不让任何人跟上。
两个人不发一语,直到走到贩卖机前面,四下无人,韩颖杰才开口说话。
「你知不知道班长最近在干嘛?」
「我怎麽知道。」潘雍正像是早就料到韩颖杰会这样问,一脸淡定的回答。
「真不知道?」
「她又不会每件事都跟我报备,我怎麽知道。」
「你不是很会打听吗?」韩颖杰狐疑的看着潘雍正。
「我又不是万事通。」
「那你去打听。」
「我为什麽要去打听?你不会自己去问喔!」潘雍正笑笑地拿出投币饮料。
「不知道……我觉得她不会跟我说。」韩颖杰紧握手中的铁罐。
「你这麽关心班长干嘛?」潘雍正突然很严肃的问,韩颖杰却不发一语,「如果你很想知道班长的动向,我劝你,先摆脱那个橡皮糖。」
「杨晓棠?」韩颖杰疑惑。
「对,就是她,因为有她在,你永远不可能跟班长单独聊天,没办法单独聊天,她就不会跟你说实话。」潘雍正拍了拍韩颖杰的肩膀,往操场的方向走,丢下韩颖杰一个人。
潘雍正一个人拿着饮料回到球场,马上引起杨晓棠的关注。
「韩颖杰呢?怎麽没跟你一起回来?」
「被贩卖机吃掉了。」潘雍正随口敷衍,不想再跟杨晓棠讲话。
过没多久,韩颖杰也走回球场。
「你去哪啦?」杨晓棠马上就凑过去问韩颖杰。
「不舒服,我要回去了。」韩颖杰一脸阴沉的收拾书包。
「你没事吧?要不要我陪你回去?」杨晓棠着急的问。
「不用。」韩颖杰冷冷地回答後,转身就走。
杨晓棠完全摸不着头绪,但也匆忙收拾书包,立刻追上去。
「橡皮糖。」潘雍正小声的说,但还是被林彦翔听到。
「杨晓棠这麽喜欢韩颖杰喔?」林彦翔轻笑。
「瞎了才看不出来。」潘雍正满脸不屑。
「吃醋喔?」林彦翔故意乱说。
「吃你妈啦!干!我眼光有这麽差吗?」
「开玩笑咩,要不然你在不爽什麽?」林彦翔拍拍潘雍正的肩膀。
「罗嗦。喂!你明天开始不要约打球,过阵子在私底下约。」
「这麽讨厌杨晓棠喔!?」林彦翔对潘雍正的行为感到吃惊,因为他从来不会把真正的喜怒哀乐表现出来。
「非常。」潘雍正留下一个中指後,抓起书包也走回家去。
林彦翔非常有义气的挺自己的兄弟,接连好几天都没约打球,直接跟李丞勋搭校车回家。韩颖杰也从那天起,不再去图书馆,每天下课不是在走廊发呆,就是写讲义,也不太跟汪翊萱说话,当然,杨晓棠也抓不到机会去跟韩颖杰攀谈。
杨晓棠发现自己跟韩颖杰的关系渐行渐远,於是又抓起汪翊萱往阳台角落走去。
「班长,最近韩颖杰怪怪的,他怎麽了?」
「我不知道,最近很少跟他说话。」汪翊萱一脸无奈。
「是喔……班长,你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你先说,我能帮才答应。」
「帮我跟韩颖杰说……说……」杨晓棠整个脸泛红。
「说什麽?」
「说……说我喜欢他!对!我喜欢他!班长,拜托你,一定要帮我告诉他,让他知道,就算他要拒绝我也好,我就是想知道!」杨晓棠的一席话让汪翊萱睁大眼睛说不出话来,杨晓棠见状,拉起汪翊萱的手,「拜托!」
「嗯……我会帮你转达。」
「谢谢!你人最好了!跟他说答案直接跟我说就可以了!谢谢你。」杨晓棠开心地回座位,留下汪翊萱一个人在後阳台角落。
就在汪翊萱独自在後阳台发呆的时候,突然有人对着她大喊外找,这一声才让汪翊萱醒过来,慢慢往教室外走去。
教室外面的那个女生,是汪翊萱在英文补习班认识的,名字叫辛语如,跟汪翊萱同间学校,就读二年一班,两个人本来看对方都有点不顺眼,可是因缘际会的一次聊天後,两个人都觉得对方兴趣嗜好都与自己相投,甚至有种相识恨晚的感觉,於是很快的就变成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来,这是我家政课做的蛋糕,给你吃。」辛语如开心地将蛋糕放到汪翊萱手上。
「谢谢…..」汪翊萱有点勉强的撑起微笑。
「你怎麽了?」
「不知道……就突然心情很沉重。」
「刚发生什麽事?」辛语如关心的问。
「嗯……」汪翊萱不知道如何开口。
「晚上去补习班说吧!蛋糕记得要吃,知道吗?」
「嗯,谢谢。」汪翊萱点点头,笑着感谢。
「那就这样,先回教室罗,掰。」辛语如挥了挥手,往楼梯口走去。
汪翊萱拿着蛋糕回到座位,蛋糕外型相当漂亮,香味四溢,可是汪翊萱却没有一点胃口。
「干嘛不吃?」韩颖杰看到汪翊萱跟泄气的皮球一样,忍不住搭话。
「啊?喔,没胃口。」
「不舒服喔?」
「嗯……大概吧。」
「你今天要补习?」
「嗯,对啊。」汪翊萱漫不经心地回答。
韩颖杰看汪翊萱整个人无精打采又爱理不理的,觉得有点恼怒,所以不再跟她搭话,继续做自己的事。
这样的情形杨晓棠都看在眼里,嘴角不自觉上扬。
「笑屁啊?」潘雍正原本要转过去问汪翊萱作业,没想到却看到杨晓棠自己在偷笑,莫名的不爽。
「没有啊,想到好事情。」杨晓棠脸上的笑容更大。
「花痴喔……」
「你才花痴。」杨晓棠依然带着笑容。
潘雍正白了杨晓棠一眼,就拿着讲义,向汪翊萱请教作业。
晚上,汪翊萱失魂落魄的到补习班,因为她跟辛语如习惯早到,所以两个人有很多时间可以聊天。
「你干嘛?」辛语如放下书包後,马上切入正题。
「不知道……」
「你那时候在後阳台发呆?」
「我是被拉去後阳台的。」
「谁?拉你去干嘛?」辛语如疑惑。
汪翊萱将事情的经过,还有跟杨晓棠的对话一五一十的告诉辛语如,听完整个事情的始末,辛语如问了一个令汪翊萱措手不及的问题。
「你觉得你对韩颖杰是怎样的定位?」
「他喔......好朋友,大概吧。相处起来很轻松自在,可能因为他很搞笑,所以每次都会笑得很开心吧!」
「如果,杨晓棠要你帮她跟其他人告白,你会心情沉闷吗?」
「嗯......我想想喔......好像不会耶,而且我会第一时间就去告诉那个人,顺便调侃他。」
「果然!」辛语如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看着汪翊萱,眼神里还透漏着一点无奈。
「啊?」
「你喜欢上他了,笨蛋。」辛语如有点受不了汪翊萱的迟钝。
「啊!?」汪翊萱吃惊地看着辛语如,一瞬间说不出话来。
「天啊,真不知道你是神经太大条还是没神经,这麽明显的事实摆在眼前,你居然没发现!?」辛语如很想把汪翊萱抓去撞墙,看脑袋能不能清醒一点。
汪翊萱沉默了许久,直到上课钟响也迟迟不开口,辛语如拍了拍她的肩膀,要她好好想想,有什麽烦恼再跟她说。
那天,外籍老师在台上讲得卖力,汪翊萱却心不在焉的抄笔记,潦草的字迹透漏着她的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