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
麻优,又过去一周了呢,习惯性来到你生前推荐的钢琴咖啡厅写稿,现在演奏者变成新人,但他是个不可思议的弹奏者喔,音符在耳内回绕之余,眼前还会出现旋律的影像,每首曲子都像一则故事,托他的福,这次新书的草稿很快就完成可以交搞了呢
坐在麻优和我的专属座聆听悦人琴音,搭配方送上的蓝山,有股旋律将忧人推入过去旋涡之中
早晨,麻优枕在自己胳臂上,睡颜上嘴角微微扬起
「怎麽罗,一直看着我」她笑着张开眼睛说
「你醒着?」
「很早就起来了,但是躺在岁三手臂上很舒服就舍不得起来嘛,而且你的睡脸很可爱」听完,自己也笑了
「谢谢夸奖,好饿,要吃早餐吗,麻优」
「可是离退房还有一点时间,吃完你再去吃早餐」麻优露出邪恶但魅惑的表情挑逗着说
就这样七点退房前,两人又缠绵一次,麻优比昨晚更放得开,替这次的性添加些许狂野,不只感情可能连我的肉体也会被她所支配
离开後在麻优带领下,来到附近某间主打铃听钢琴的咖啡厅,有些年份的钢琴伫立在後方,走到琴前的座位坐下,接着穿着端正飘着一股玫瑰香气的美丽女子过来和她打招呼
「唉呦,麻优,第一次看你带男生过来,长得蛮帅的嘛」她靠近观察我後,对麻优说
「不行,咲姊,人家我可是很喜欢他喔」
「少紧张,我怎麽敢跟可爱的麻优抢男人呢」
「还是咲姊最好,我要老样子,两份」
「当然,谁叫你那麽可爱,店长,两杯蓝山跟附起司的蓝莓贝果」
「收到」声源自门口柜台那传来,是沉稳充满成熟味的男性声音
「晚点再来跟你聊天,客人开始进来了」甫说完,店门上那铃铛即响起,不输麻优身材的性感女店员在我们面前消失
「这里的贝果搭配咖啡的套餐很好吃,因为它有个特殊的调味料喔」
「既然是麻优推荐的,那我就满心期待吧」
「岁三,我们这样像不像情侣」她靠近在我面前说,眼神此刻多了份对恋爱的期望,但依然有层不散的哀愁的迷雾挡着,就像在保护自己不让别人看穿的浓雾
「不像」
「为什麽」直接了当的回答让麻优嘟起嘴有些不快地说
「因为我真的把你当成女友,愿意和我交往吗」我亲抚她的头微笑着说,说完,她也笑了
「我也很想当岁三的女友,但是等芽岛的事都结束後我们再脱离共犯交往吧」
烤得恰到好处的蓝莓贝果涂上起司,绽放在嘴里的是乳酪和莓果香气的调和,纯牙买加蓝山用黄金比例把咖啡的醇甘苦酸融合在瓷杯中,顺滑芬芳在口中不绝,接着听见轻脆稍快得节奏从钢琴传来,琴声有着中南美洲的生命力在跃动,麻优的表情、蓝山与贝果、狂野的琴音,三种美好在刺激着神经,一顿简单早餐原来可以这麽轻松
「帅哥,我是日向咲是这里的资深服务生,你叫甚麽名字」方才点菜的服务生走来说,玫瑰的体香不断飘来
「你好,我是千川岁三,叫我千川就可以了」带着微笑回答完,她靠到麻优旁边
「他是个不错的男生,麻优改天也介绍给姊姊一个吧」
「那我介绍店长吧,中田店长很适合咲姊呢,为什麽不试试看跟他交往呢,感觉人家也喜欢你,给他个机会嘛」
「店长吗,对我不错而且很成熟也是个帅哥,但是呢,他有个混仗弟弟让他烦心,我才不要一个随时把注意力离开我的男朋友呢,千川不觉得吗,如果男朋友不能把注意力放在女友身上那她一定会去偷。。。」
「咲姊」麻优赶紧开口打断咲姊的话
「没关系,那件事我想就像咲姊说的一样,我也有责任」说完,咲姊看了我一眼,然後露出一种违和感的笑容
「麻优,这男的是稀有动物,好好珍惜他,千川,她虽然看起来很坚强,但是也是有需要人安慰的时候,好好保护她,客人在叫我,改天有机会再聊聊吧」一样说完就在面前消失
餐後来到道别的新宿车站,在山手线月台上由反方向电车分别载去仅仅留下自己心中对於离开的不舍
电车里,坐在稍有通风的位置,只有少许人的车厢是奇景,却有有几分寂静,气氛好像在嘲笑自己,女友出轨接着跟进脚步的家伙,两站距离里试着思考自己与朝日的下一步该如何抉择,麻优的问题又该如何抉择,接踵而来的问题在我脚下打开黑洞试着将我吸入充斥黑暗物质的空间,脑海浮现着昨晚朝日和夏木在自己床上相拥、自己和麻优在旅馆的激情,她眼中无法看透的浓雾後方藏有甚麽秘密,渐渐思考往这条路线延伸,但尽头又有着许多不解用无法联贯将我挡在答案外,在路线不断被截断时电车已经到达目的地的高田马场
回到家,朝日已经不在这里,昨晚她与夏木做爱的房间,整理得不像发生任何使人对情人产生不信任的现场,但是朝日平时由於工作因素,不会将棉被刻意摺过,现在自己房间就像旅馆房那般让人起鸡皮疙瘩的整齐,桌上留有一张便条
「岁三,我先去上班了,整晚不见你,好寂寞,今天我会提早回来,然後一起去吃个晚餐吧,被周刊拍到也没有关系喔(笑)下班後回家见吧,今天有鸭川教授的课不要迟到喔
PS1‧冰箱里有便利商店买回来你最喜欢的明太子饭团
2‧今天绝对不可以再不见喔,因为今天是很重要的日子,所以你要整天陪着我」
整理一下手写稿子笔记装在水桶背包,来到W大经过林茵大道进到文学院时,刚好被点到名,没有迟到让自己松了口气,坐下後讲台和听台变成两个世界,开始拿出写着手写小说『佛列莉莉的迷恋』的笔记本出来,开始思考後续发展、少年长清如何解开留学生佛列莉莉美的神秘,眼中让人不解的哀愁,背景是明治维新时的日本,佛列莉莉是自俄国东渡到日本求学的资本家少女,相较於她主角长清修治则是小康家庭里的次男,不受任何期待与宠爱的少年,但他却对未来抱有着自己无数花朵开花的可能性,与佛列莉莉在校园舞会外的花园相识,她眼中是如此令人不解的哀愁阴翳,奇特的五官搭配眼神中的阴影产生另一种层次的美感,却让长清深深地着迷,以此为基轴开始发展这就是自己的初小说『佛列莉莉的迷恋』而它也与麻优脱离不了关系,因为最初佛列莉莉就是用麻优当作范本去创造的角色,所以在她身上可以见到许多麻优的影子,提笔写作的手今天出奇顺遂,也许是这两日来对麻优得更进一步认识,让佛列莉莉的型态更趋近於完美,缺少的色彩就是那眼中迷雾後方的答案吧,文思泉涌一行接着一行在纸上挥霍着思想,因为太过投入所以没发现坐在周围的麻优暧昧盯着自己地眼神吧
放学,起身简单收拾小说手写稿的第三本笔记本後,麻优已经不在教室,剩下一些吵杂谈天说地的情人与同侪,快步离开自己称呼为工作室的讲堂,回到家坐在沙发上沉淀如此悠闲午後不该存在的忧愁感,出轨的自己和朝日两人接下一步是如何?自己该如何完成鬼塚提出而自己也接受的建议呢?分手,失恋、新恋情已经有答案但自己却不知道该如何去了结现在没有信任只剩背叛、欺瞒的爱情
门锁被打开,朝日回来了,穿着黑色真皮外套时尚的她让自己感觉好久不见,也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自她成为偶像开始我已有多少个自己空守冰冷的夜晚
「欢迎回来」带着虚构的小丑假面说着,但面前朝日的面容却不是笑脸而是怒气
「千川岁三,不用打招呼,我问你,两天晚上你在哪里过夜」
「宾馆」
「跟谁?是不是仓田麻优」讲这问句时,朝日眼眶已经逐渐转红,但表情仍然镇定,仍然在忍着
「怎麽可能,我跟她只是同学而已」
「这是刚才在公司夏木怒气冲天给我的照片,要我怎麽相信她不是仓田麻优」洒在桌上的照片,是两天前自己和麻优出入宾馆拍的,原来那个快门声焦点是在自己身上,见到证据当下不知该如何反应
「你们上床了?」眼泪开始在朝日眼中打转,旋转欲夺眶而出
我点头回应她,但是罪恶感却没想像中来的沉重,也在这一刻朝日崩溃了,忍受不住狠狠给我脸上烙上红色掌印,接着用尽力气的推让我整个人撞在墙上,并且发出沉沉的回音
「我那麽信任你,你怎麽可以这样对我」
「抱歉。。。」语气平调地说
「那麽努力工作希望未来自己不会成为你的负担,现在这状况我不知道自己该怎麽拼下去,要用甚麽来拼」就像对一切绝望般,朝日口气带着对自身的嘲弄,我则是缓缓站起,嘴角出了点血
「那麽,请为了夏木继续拼下去吧」说完,朝日愣在自己眼前,沉默,就像自己坦承般楞着
「我已经知道,而且也已经看到了,由你提分手对你来说太痛苦了,所以由我说吧,朝日,我想分手」
「三年多的感情,你真的狠心毁掉吗?岁三,我会去换经纪人,不,我愿意退出演艺圈,为了这恋情我愿意放弃现在的所有,所以拜托你,不要」声音里有着数不尽乞求的颤抖
「不要为了我和这段已经被背叛污染的伪幸福放弃自己的未来,你是这领域上难得的人才,不要放弃它」
「三年多这段珍贵的感情,我愿意放弃它,让它羽化成友情,抱歉,我要去上班了,再见」说完,背对着愣住的朝日迈开步伐离开
离开,并不是因为工作,而是现在两人都需要各自的空间来沉淀
独自坐在车站前椅上,外表不发一语沉默着而心里是不断在嘶吼,虽然如此心底另一个角落却是开心的雀跃舞蹈,那是放松,对於回复到单身可以重新追求他人的喜悦,对於之後没有空守客厅期待女友回家的解脱,看似罪恶但也许是种解放,禁锢毛虫的茧会破蛹而出成为自由且振翅的花蝶,恶的本质非恶,善的本质亦非善,一转眼,暖阳已经西下,换上诡异的寒月,吃过简单的便餐後回去家中,朝日已经不在这里,餐桌上留有张用横线纸写的信和一副我给朝日的钥匙
「岁三,你骗我上班其实出去沉淀这段期间,自己也想了很久,是我有错在先而且也是这段感情里的刽子手,分手,我接受了,因为如果能给你自由,让你能没有罪恶感去追求爱情下一个女主角,那会是自己给自己最开心的生日礼物吧,岁三,我们究竟是从甚麽时候关系变成这样的呢?陌生、冷漠,渐渐疏远,其实我一直知道成名後自己给你不少压力,好几次想跟你像以前靠在一起看电视、吃饭、旅行,一直以来让你这麽孤单对不起,制造裂痕让别人走进我们的感情对不起,最後,分手我会继续在这行业走下去,原因是因为我还爱着你,对这段感情还抱有傻瓜般希望,也许有一天岁三会愿意回来,两个人重新一起生活,再见,还有祝福你跟麻优,对现在没资格的自己来说她真是个幸运的女人,照顾好自己,写稿子不要太累了,我依然爱你」信到这边结束,看完将它收在放佛列莉莉稿件的抽屉里
回忆起来三年多这段感情後段,就如信中朝日在出轨前也努力过想争取和自己的时间,她也是很努力想保护这段爱情不让它崩溃,自己的眼泪在读信後开始滑落滴在书桌上,小灯光下那滴泪反射的是强烈的寂寞感,整晚,自己就沉浸在对过去的回忆和悔恨大海之中,在海中,不断呛水又不断载浮载沉,没有救生圈和绳索,就一个人在回忆悔恨中自生自灭,不知不觉,倦了累了屈臣在难过的睡意中
分手後一周,在工作场上的表现却与低落的心情背道,原木店长也很满意,失去一段感情人就会把注意力集中在事业与课业上,父亲就是如此,母亲过世後他在公司里变成急速窜升的黑马,今天是新杂志进货日,因为和店长有约所以下班後留下来在刚进来的杂志堆中走动,鬼塚也留下来帮忙
「千川,你怎麽突然变那麽认真呀」
「因为跟朝日分手啦,也总不能整天愁眉苦脸过着啃吐司的生活吧,想开始多赚点钱,去坐趟国内旅行,让未完成小说里的世界更加真实」
「那麽快就分了?反正也不是坏事,但是你突然那麽认真上进,让店长最近开始变成紧盯我的工作态度了啦」他抱怨道,而我则是大笑
有说有笑中杂志也排得很快,一转眼就剩下八卦杂志的部分,拿起一份准备放入架上时,标题让我停下动作
「轰动!知名模特儿大野绿(艺名)大学男友与同系女子出入新宿旅馆」
立刻抓起别家杂志社的杂志
「惊爆!知名偶像大野绿神秘男友曝光,与一名女子进出旅馆,是否两人感情破裂?!」
不论在看过几本,上面都是那日自己与麻优出入旅馆时被拍摄的相片,立刻拿出手机拨给朝日,没改变过是琴声的来电答铃响起,轻脆柔滑和我现在心情完全是天差地别
「怎麽了吗?我在忙等一下要拍戏」
「我要说件事情,答应我听完要冷静,好吗?」
「是杂志的事情吗?那个我已经知道了,这种绯闻很快就会过去,等风波平息就可以,所以不用担心,没事的」
「但是你的工作不会被影响吗?」
「大不了少几个广告或戏,但是风波过去很快又有新的通告会进来,还是说,岁三你要养我,这样我就能退出然後一直陪在你身边了呢」朝日暧昧的说
「不要说傻话,你们公司有说要怎麽处理吗?」
「开个记者会澄清一下吧,而且我又不是第一次上八卦杂志封面了,虽然只有这次他们没有报错,很好笑对吧」朝日口气中带着自嘲和对分手的感慨
「那需要我帮忙甚麽地方吗?」
「不用了,岁三就默默的等事情过去就好,可是这段时间可能会很难熬,杂志社会去找你访问,周遭会有些话来攻击你」
「那些是小事,我没有关系,先这样吧,我答应店长要把杂志排完,但这几天我还是会正常去上课,被人闲话就闲话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豁达个性」
「那保重吧」简单一句话後,电波被朝日切断
排完书,跟鬼塚喝过两杯稍稍聊过後回家,等待隔日新杂志贩售後即将出现的大浪来袭
隔日在学校,果然就像朝日所说,话题已经传开在校园各地,走廊、讲堂处处可见异样目光在我身上,媒体就像蜘蛛网用一块主题的肉来透过震动把讯息传达给世界上每一位听读者,然而言语是锐利且不张眼的,有型武器列入禁品後它成为人们最大的利器,透过它可以影响周遭,用沉重的舆论来挞伐,今天麻优没有课,我在中岛教授课上用理性的盾来护着自己,继续写着稿子,沉浸在没有舆论梦幻且不切实际的佛列莉莉世界里,每当开始创作把自己投入在那充斥想像且没有污染的世界时,就能异常冷静的思考,走在小说中不同时空的道路时就能看见更多个可能性,下午课程结束後依然俐落把稿子用笔记收入水桶包中静静在杂音满布的空间消失
「看不出来他是这样的男人耶」
「对呀,都有一个明星女友还敢偷吃,不替自己想也要替大野想想呀」
「十足的失格情人,真庆幸当初我没有和他告白」
「暗恋的对象竟然是这样的男人,根本看走眼了」在女性居多的文学系里,能不时听见这类话语,自己没有心情去反驳,因为她们没有参予这段四角感情也没有真正了解实情,想随便闲语是语者的幼稚,如此想想就会觉得无所谓且没有影响,走到校门前自己愣住,不是拿着武器的激进派朝日粉丝而是穿着白色大衣戴着赤色毛帽大眼睛的麻优,没有一丝顾虑周围大众对绯闻男女主角的异样眼光直接对我挥手,见到她,自己也露出今日第一个微笑,加快步伐到她身旁
「今天没课怎麽会突然来学校呢?」两人来到涩谷晃着,在这舆论力量强大的时候,遭抨击对象轻松自在在闹区约会,两者形成一种不协调感
「因为看到杂志,担心你所以就过来学校罗」
「你不怕那些话吗?」
「岁三会怕吗?」
「不会,我可是很豁达的呢」
「那就对啦,每个事件都有它的使用期限,好像啤酒打开摆着温了没气了就不会让人想去饮用,过期了就不会有人再去追寻仅仅留下薄弱到回忆不起的痕迹,接着下一道惊喜波浪打来,痕迹就会完全被洗去,所以我们可以很开心得享受属於我们自己的世界而不用去在意他们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