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哟!痛死了。」官潼揉了揉嫩臀,张着泫然浴泣的水眸瞧着寒放怀。
「很疼麽?」寒放怀皱着眉问道。
方才他若没看错的话,官潼跌下的距离,好似连一个手臂也不到,让他真的很怀疑有痛到掉泪的程度?
官潼看着寒放怀眉峰高拢,以为他那是关心,随即很卖力的再硬挤几滴泪,以博取他的同情。
她吸了吸鼻子,假装泣道:「是呀,真的好疼哦。」语毕还很夸张的掩面哭泣。
没办法,她从来就不是一个感情丰沛的人,一时之间要挤几颗眼泪出来,还真有点困难。
明眼人一瞧,就知道她是在造假,寒放怀也没当场拆穿她那鳖脚的演技,只是淡淡地道:「再摔个几次就习惯了。」
抽蓄停止,官潼迅速抬首,张大一点也没哭泣迹象的美瞳,不可思议地瞧着他。
她伸出一根手指,对着寒放怀又指又抖的,不敢置信地道:「你…你没良心,你…」她的演技真烂到被一眼看穿?
冷冷瞥了她一眼,寒放怀淡道:「那种高度死不了人。」
「好啊,往後我再摔下,也不用你来救,哼!」死冰人,亏她先前还很感激他救她下崖的那一次,现在,她要通通忘记,通通当做没发生过。
官潼由地上站起,拉住绳子,继续未完的练习。
她真的觉得自己好悲哀哦!原以为拜他为师之後,他理应就是她最亲的人,就像家人一样的亲密。可是,可是那个大冰块的心里好似不是这麽认为的,真的让她…呃…好吧,有点沮丧和难过。
寒放怀的冷眸,直盯着官潼那张变化多端的小脸瞧。
他不懂一个人如何能在短时之内,转换那麽多表情,他当然更不会明白官潼心里的五味陈杂了。
日子一天天飞逝,起初,官潼怎麽爬也爬不上去,经过几天後,终於离地一些些距离,再过了半个月,虽离冰岩的一半还有一大段之遥,但至少已小有进步。接着往後的每一天她都比前一天爬得多,内心的兴奋,简直不是笔墨可以形容。
官潼在心里暗自下定决心,她要让寒放怀注意到她的努力,注意到她的勤奋,注意到她……她的好…。
怪了?她做什麽要在意寒放怀是否看见她的好?
官潼一边练习着轻功,脑海里却一直想着这道不解的难题,想着想着,竟也没留心在练习上,结果就这麽一个不小心,手滑了一下,人也直挺挺地由高处落下。
待回过神,人已在空中急飞,下意识地大喊出声:「救命啊~」
死定了,死定了,这下就算不摔死,肯定也去掉半条命了。
官潼紧闭双眸,苍白的容颜显示内心的惊恐,她不敢掀眼往下看,怕这麽一看,将会见到自己血肉横飞的模样,她只能不住地抖索着,等待痛楚降临。
彷佛有一辈子那麽长,想像中的疼痛并没有来袭,只感到一股熟悉的温热环绕着自己,就像那一夜的昏迷,枕在大冰块宽阔的胸膛一般。
胸膛?官潼倏地睁开水眸,一眼就对上那双灰黑,不带半丝感情的淡眸。
「你…你怎麽会…。」他不是坐在那棵远远的树下看书麽?怎麽能及时将她救下?
「怎麽?不该救你麽?」他虽是在树下读阅着书,但可也没忘留意周遭的动静,当然也包括她。
在听到声响的刹那,寒放怀一抬首就见官潼下坠的身影,脑子还不及细思,人已运起轻功,飞奔至此将她一把接住。
此刻官潼人虽安稳的躺在寒放怀的怀里,但他的心绪却是震荡不已,就怕迟了一步就来不及了。
发觉内心不寻常的动荡,寒放怀赶紧放下官潼。
不该如此的,真的不该。他是冷然的,漠然的,对任何人、事、物皆是淡然视之的,怎麽可以因一小小的突发事故,而有所动摇呢?
「寒放怀,你还好吧?」虽然寒放怀怪异的神情一闪而逝,但官潼还是很敏锐的察觉到了。
怎麽?就这麽不喜她麽?不愿意救她,也用不着摆出勉强的神色呀!害她的心因他的勉为其难而小小的疼了一下,真的,只有小小的疼了一下。
「我今天累了,不练了。」官潼摆起一个冷颜说道。
哼!要摆臭脸,她也会。
寒放怀不置一词,静默地盯着官潼远去的背影,漆灰的春潭里,有着淡淡的郁闷,淡淡的连他也不懂的东西逐渐萌着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