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
当我醒过来,我发现一件悲剧,我的二八年华就这样硬生生变成了始龀之年,我有点难过。
而且我在荒郊野外,眼前一片草原,我身边还有一片大湖,更棒的是伴随的一片星空,一闪一闪亮晶晶有没有,看到它我莫名有一丝感伤,可惜我不是那麽具有风雅气息的骚人墨客,这点感伤一下子就随风飘散。
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变成了一件中衣,害我以为是借屍还魂,结果身体是自己的,脑袋是自己的,全是原装货,只有衣服不是,感情穿越还附带自动更衣系统这样吗?
在这月夜风高的好气氛,正是杀人的好时机,不不不,应该说是被吃的好时机,这种地形,非常适合某种凶猛动物的出现,尤其是野外,当我看见绿幽幽的一对对双眼在我眼前飘,我想考虑跳湖砍掉重练,泡一整夜的水会出人命的!
在这种时刻就应该出现英雄救美!应该是吧……
「唰──」一声声响伴随一位奇怪人士,说奇怪是真的很奇怪,那麽矮的一片草丛,一望就望到底,就算夜色浓厚还是看得出有没有人,为什麽这个人可以突然间冒出来,我还没发现?
他的出现解决我的难题,这位身材高瘦,因为背对着我,我看不到脸,但是我看到他的剑飞快的在眼前飘来飘去,这位江湖人士也飘来飘去,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吗?
不到几分钟,那一双双可怕的眼睛没有了,因为夜色太暗,我看不清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只看见有黑黑的像血液的东西黏在草上,而且那位江湖人士也没有发现我,迫於生存无奈我只好开口,「那个,不好意思,请问……」
然後我的脸就绿了,这个人脸上带着一个狐狸面具,是很可爱的那种,材质就很普通,就是电视上演古代叫卖面具的那种材质,我真不知道该说什麽,是一种恶趣味吗?
「什麽事?」他问,声音很是温和,明明天色很暗,我却可以看见他的双眼微微弯了弯,似是笑着的。
「可以带我离开吗?」我非常认真的问,虽然要一个不认识的人随便带一个孩子走,而且还来路不明,很是勉强,而且这样要背上有拐卖儿童的嫌疑。
「好啊,但我有条件。」什麽条件都好,你可以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就好了,我不是什麽有金手指可以开空间的女主角,也不是什麽杀手、特工出身穿越,我是平民老百姓,请原谅我没有野外谋生能力。
「什麽条件,请你尽管说!」我握拳道。
他听见我说的话,感觉笑得更开心,甚至笑出声来,「呵,嗯……这样吧,以後你叫我师父,然後洗衣、煮饭生活一切你来打理,还有重要的一点就是不准不经允许就想揭开我的面具,大概如此,以後需要还会补充。」
什麽东西啊喂,还有再补充这种事情,这种事……咬咬牙,拳头握得更紧,「我答应!」
就这样,我当起了管家兼煮饭婆的职业,可是他竟然要叫一个七、八岁的孩童煮饭,他是不怕出事情还是不怕被毒死?很可惜,我自个儿是个吃货,厨艺自然没烂到哪里去,毕竟要养活自己嘛,能把自己毒死吗?
路途上,一个男人加上一个走路蹒跚的孩童,路边的人以为这孩子是受到虐待还是怎麽了,因为那孩子一脸苦大深仇、身着褴褛、黑发披散、裸露的皮肤还有着泥泞,总而言之就宛如一个小乞丐。反观男人,脸上表情似是愉悦(戴面具看不清楚)、顶级华服、柔顺的头发利落扎起马尾、如玉般的皮肤,整一个贵公子了得。反差够大了吧!抬抬头,瞥了一眼「师父」,隐约还能听见他哼的小调。
「小ㄚ头,你叫什麽?」突然间丢出一个问题的师父。
你连名字都不知道就敢随便把人带在身边!就算你知道名字也不知道我打哪儿来吧,心里默默诽腹。
「墨然。」别怀疑啊师父,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你自己了,话说你是怎麽认出我是个女娃子的,眼力真好。
遥想当年,不,我确确实实叫墨然,虽然在现代社会没有什麽所谓传承百年的士族大家,可惜我家刚好是没落士族大家的──旁枝,注意是旁支而不是嫡支。说实在,别说旁支不旁支、嫡支不嫡支,因为嫡支不知道是不是早没了人,连个消息也没听着。刚好我这支人丁不薄,我这代加我总有五个孩子,老大墨轩、老二墨绮、老三墨然、老四墨瑶,外加表哥墨逸,表哥是独子。我家是一男三女,而我的乳名就是「小四儿」……表哥比大哥小但比大姐大,所以如果按排序的话,我就是老四,我这支是男女混着排序,所以「小四儿」便是如此来的。
会教墨然也没什麽原因,母亲大人想要有个儿子,所以名字提前取好了,但是生出来是个女娃子,也就懒的换了(别问我为什麽不去照照超音波之类的),幸亏我人如其名,实在很漠然。
我不知道家中少了一个人,他们会如何,不过依据我的判断,大哥会疯狂、大姊会哭晕、小妹会同大姊一样、表哥也会同大哥一样,父亲、母亲倒是不知道。
我不知道大哥和表哥为什麽对我超注意,我平时也不苟言笑、不懂卖萌,也就那副死人模样,父亲母亲极不爱我如此,所以我彻底被漠视。可其他兄弟姊妹反倒看我看得其紧。
容貌上也无父亲母亲相似(但百分百是墨家人),他们的优点都给了我的兄弟姊妹,一点也不剩。
小妹会同我好是因为小妹打小都听不得一些声音,像是宫商角徵羽的羽声便听不得,而我只好想尽法子弹弹别的乐器,让小妹好过些,有次还弹得手指流了血,那小妹哭得可惨了,本人我倒是没啥感觉。
「那阿然想家吗?」师父的问话打断我的思绪,师父的声音很好听,很令人心安。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师父,想家但不知道怎麽回家。」
「很远吗?所以不知道怎麽回家吗?」师父的声音很低很轻,几乎听不见。
我不知道该如何讲,心里很难过很难过,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不常流泪的我,红了眼眶,「很远很远,远到阿然知道已经回不去了。」带着哽咽。
我现在才愿意承认,我是真的──回不去了。
二十一世纪,那冷静理智近乎可怕的墨然,课业每科顶顶好,唯有数学烂的一蹋糊涂,有时迷糊的墨然,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