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白痴吗?就因为这样所以整晚没睡?」柚子没好气地说。
我已经顶着黑眼圈很可怜了,他还像个恶婆婆似的骂我,实在是太可恶了。我盯着眼前丰盛的早餐,不发一语,为了这免费又好吃的早餐,我忍。
「前阵子我还可以当你是认识个网友好玩就好,你现在这样会不会太认真了?你想想,你们根本是不同世界的人,你为了等他上线没睡觉?就算你今天休假,那以後呢?你都打算都这样吗?」柚子每次都这样,一念起来就没完。
「柚子……」我发出哀嚎。
「算了,快点吃啦!」
「你也听我解释一下好不?我只是很期待他唱出来的感觉,所以才一直等的。」
「不用解释了好不?」他故意用一张很讨人厌的嘴脸学我说话。
「你今天不用去陪你女朋友喔。」我乾脆转移话题。
「要啊,但放心不下你,所以才过来看看。谁叫你前天晚上一个人傻笑,实在太可怕了。」
「那就赶快去陪你女朋友啊。」快点走吧你这罗唆鬼!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吃饱了就给我滚去床上休息,脚都受伤了,让你多请几天假也不要,你看现在都还在肿。」
「好啦、我认输了啦。」受不了的摀住耳朵,我把最後一口早餐塞下肚,立刻去床上躺平。
他则是像监视犯人一样,坐在床边瞪着我。
「我靠,你这样我睡得着才怪。」
他乾脆躺到我旁边,从以前就是这样,我们是那种别人不相信的,躺在一起一个晚上什麽事也不会发生的男女,睡到互相拳打脚踢倒是有过。
他双手环在脑後,「欸。」
「嗯?」
「如果你真的喜欢那个小日本,那要怎麽办?」
「啥?」
「你想想你们两个又不是有钱没处花的有钱人,就算真的彼此喜欢好了,是准备要谈一场柏拉图式的恋爱喔?」
「一,你担心得太多了,这不可能。二,就算再怎麽熟,我也只会把他当成像你一样的朋友而已。」
「那可能是我忌妒吧。」
「咦?」
「你也知道,我从来都没办法跟你聊创作的话题。」
「你是柚子吗?突然讲这些吓到我了。」
他正要说什麽,他的女朋友就打电话来了,他快速翻身下床,走到客厅去接电话。
他用着温柔的声音跟对方说话,这任女朋友他们已经在一起超过一年了,而我却一次都没见过,看得出来──柚子这次很认真,因为他这次很怕女朋友误会,他跟我的关系。所以,他在她面前,应该很少提到我吧。
然後,现在说谎了,说他在挑菜,好烂的理由。
等到他讲完後,我假装睡着,他这才放心离开。
其实,我有一点点失落。
想到以後,柚子还是会去结婚,拥有自己的家庭,到那个时候,我们这种好朋友的关系也就会跟着消失了吧。
只会剩下我一个人。
「我这是怎麽了……是真的单身太久,得了孤独恐惧症?」
柚子说过的话又再次浮现,说什麽分隔两地……柏拉图恋爱?别开玩笑了,那会有多痛苦啊,怎麽可能有人会傻得明知会这样,还去开始这段恋情呢?
「就真的只是,像盟友一样的人。」有着同样的心情,理解彼此那份为梦而疯的执着,所以一拍即合的朋友,就只是这样。
我打开电脑,一字字地敲起新小说,藉着现在这复杂的心情,将很多情绪都悄悄影射在里面,若有似无,却深深在每一行的文字里留下痕迹。
我知道,脑海里其实还是乱七八糟,需要很大的精神力集中不去乱想。
直到傍晚,我累瘫地从电脑前离开,肩颈酸痛得快要死了,就在这时脸输讯息的通知声响起。
我激动地坐回电脑前,却是国中同学问我要不要参加同学会的讯息……
「什麽同学会啊!我哪有心情参加啦!」我歇斯底里乱吼,却还是坐下来跟对方聊了快半小时,其实也没什麽好聊的,只是我太寂寞了。
不知为何,突然涌现强烈的孤独感,如果现在有个人来搭讪,我可能会马上和对方在一起也说不定。。
过去这麽长时间来,一个人怎样都能很开心,现在却突然好想好想……跟谁都好,就只是想恋爱了。
「这跟猫在发春怎麽很像啊。」看着脸书上晴也的照片,我懂了,因为这样的联系太不可思议,让寂寞很久的我,有了过大的幻想。
「平常心、平常心!想想之前的你!」对,想想之前的自己吧。
就因为曾深陷恋情的自己太疯狂了,才会决定从此孤单一个人的不是吗?那些疯狂的行为和心态,自己想起来都觉得可怕。
又加上我是那种很容易放大许多情绪的人,一分手就像世界末日,一发不可收拾。例如半夜去人家家楼下等待,像神经病一样地看着大楼监视器不眠不休,或是电话一通通狂打,要不然就哭得死去活来求人家不要走,我就像是入戏太深的演员,每次总要花很久很久的时间,才能恢复成原来的自己。
那真的太可怕了。
更不用提什麽远距恋爱,那一定会要我的命。
拿起笔记本,我突然有感而发地写起歌词,想着搞不好下次还能派上用场。
「这次就直接用日文写写看吧。」
才写了一行,这次发出的通知声是信箱传来的。
打开信箱,看见标题为某某版社的审稿通知信,打开信件,是让胸口微微刺痛的内容。
「又,被退了啊。」尝试的新题材又无果了。
本来有兴致想写的歌词本,被丢在一边,现在的我是真的心情不好了呢。
怎麽又退了呢,为什麽呢……难道我就只能被定型了吗?写别的题材就不行吗?
「好烦。」
人好像都是这样,自寻一大威烦恼,等到真正的烦恼降临,才会累得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了。
始终困扰着我的问题,又再次出现──本来已经逃避了好段时间了,关於要不要把部落格关掉这件事。
闭上眼睛,我再次握紧了拳头,追梦──听起来很热血,然而这过程中的挣扎与痛苦,又有谁能,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