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鴉世】非禮.吻篇 — 鴉世|非禮.吻篇(AS:上界)

正文 【鴉世】非禮.吻篇 — 鴉世|非禮.吻篇(AS:上界)

【AfterStory|上界】

「三样祝福都用完了吗?」

勿视坐在非礼机关的大厅,听取凯恩和卫汇整的任务报告。其中由自己和两位同事给予的三样祝福去处让他格外关注。

和下界扮演老师的皮相不同,他原本的模像留着及肩银发,双眼以绷带蒙住,一身黑袍打扮。只是这样坐着,就流露出一股慵懒威慑的气势,令人不敢轻举妄动。

「三样祝福都使用殆尽。视之泪用以探查触的气息,经回收後於蜂穴毁弃;闻之耳用於确认雅尔斯的想法,言之谶同样用於欺骗雅尔斯,让他在最後提前放弃了对触的应援。」

「算是都使在相符的用途上,好吧,其他节外生枝的部分我就不再过问。」

凯恩和卫明白勿视说的节外生枝所指何人,默不作声。勿视啪地放下书面报告,略略放松施加在空间内的压力,他露出了微笑,「大抵上这次的任务顺利结束,剩下的你们自由报告吧。」

凯恩颔首,「再来是有关雅尔斯的部分。目前行踪不明,就触的证言来推测,他的目的锁定在爱天使上。」

「又是爱天使,雅尔斯怎麽老要找他的麻烦。」勿视头痛地揉揉太阳穴。「没想到,雅尔斯会为了爱天使而找触合作。」

卫发问,「恕问爱天使是?」

「啊,是我老了吗?你们这群新生代蜜蜂竟然不知道?实习生的训练教师在干什麽吃的?连这段历史都没编入教材?」

勿视大发慈悲地开始讲解,「你们至少知道非礼在改制前一律称为天使吧?并根据诞生意义冠上代号。爱天使啊圣天啊霓天使啊,有几叛逆份子受不了随着称号而来的期许和侧目--就像你一样,阿吻--直接上书给主子,就变成现在的非礼机关。现在那群老前辈大都死光了,也大概只有雅尔斯那样的骨灰级人物才会记得……」

被点名的凯恩苦笑,「爱天使有可能还活着吗?」

「他和雅尔斯是同年代的前辈。我不知道他们发生过什麽,但我在实习也见雅尔斯杀上来乐园一次,後来被主子给劝退了。最後一次看到爱天使是五百周期前的乐园世庆,像个疯子一样四处散播世界毁灭的谣言,还造成几场骚动。对老一辈的干部而言他绝对跟麻烦划上等号,他是反抗最严重的天使之一。培初对他很头痛。这麽久没出现,八成是死在哪里的穷乡僻壤吧。」

阅读广泛的卫知道非礼机关过去曾被称为天使,但并不清楚这段叛乱事件的详细内幕,彷佛被人刻意抹消淡化。

「触怎麽会晓得爱天使的消息?」

勿视冷笑,「天知道,两个都是乐园有史以来最出名的叛乱份子,说不定暗中还是师徒关系呢。」

「好了,任务还多着呢。别说我不近情理压榨下属,让你们放两钟的假,勿触和勿食位置空下後任务越积越多,教育部门那里还是调不出可用的人才来。收假回来後『请』你们做好觉悟。」

勿视的「请」字让凯恩寒毛直竖。

「遵命。」两人颔首後便退出大非的办公室。

「我看改天去图书馆把关於天使的资料挖出来好了。我觉得雅尔斯的事情没有这麽简单落幕。」

卫瞄了凯恩一眼,「珍惜生命,远离是非。别主动招惹麻烦上身。」

「我就是闲不下来呢。」凯恩倏地停下脚步,向大厅後方的培初主塔望去,「卫,你有没有听到什麽声音?」

「什麽……?」卫一脸困惑。

凯恩一时停止呼吸,血液中传来异样脉动,水流淙淙的声音大如脚边正蜿蜒着一条小溪。这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流动节奏。他拔腿朝培初所在的主塔狂奔,想弄清楚她的气息为何会在此时出现。

「岁!」

#

岁在房中悠悠醒转。

意识模模糊糊的,最後一次清醒是在凯恩和卫待过的客房。触说在那里睡上一觉,醒来就会知道了。所以她现在到底在哪?

眼前晃动着淡金色的发丝,漂亮妖异的红眸,和单纯好奇的神情。好像小孩子。但那身形毫无疑问是成年人的高度。身上穿着缎带飘扬的奇特衣服,材质很特别,色彩不停在浅黄苍蓝和雪白间变换。

「你是谁?」

「太好了,幸好不是问『我是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要怎麽回答你。」

坐在床畔看顾岁的青年亲切一笑,腿上还放着书本。岁觉得他跟凯恩好像。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像。是脸吗?声音?还是气质?

「我是培初,你就喊我阿培吧。我对你很有好感呢。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阿……培……」是不是在哪听过这个名字?岁一时之间无法反应过来。「身体还好……可是头有点晕晕的……」

「晕晕的吗?」培初伸手划过岁的额头,淡金色的光线转瞬即逝,岁的意识瞬间清明不少,也立刻察觉不对劲之处。

「咦培初?你、啊不、您就是上界的主神?我、不好意思,我刚才是不是冒犯到您了?」

「别紧张,我只是来看看凯恩喜欢的女孩是什麽样子而已。你很厉害呢,竟然让那向来鄙视纹符的孩子使用了吻符。」

「对、对谁?」岁错愕,一时之间无法消化培初话中的涵义。

「对你啊。难道没有察觉吗?离开前他第一次使用吻符,在你体内留下了讯息--」培初指着岁的胸口,「你听不见吗?简直大如雷声呢,『来找我、找我』地喊着,真没有男子气概。」他轻笑,「不过这对凯恩来说这已经是大进步了。」

培初直视着岁,「你的体质很强韧呢,我以为你至少会昏睡两钟才醒来。」

「对了,你是怎麽来到这里的呢?凯恩无意识留下的纹链很微弱,应该不足以让你通过界门--」培初霍地了然笑了,「啊,我懂了,是修弗。难怪啊,那孩子也变得温柔了呢。看来放逐对他果然是对的。」

「他会死吗?」

「不会啊。他跟你说他会死吗?」培初歪着头一脸疑惑,「修弗体内属於乐园的一部分会逐渐死去,要如何让自己融入下界就看他自己的意志了。我确定他不会死的。我对修弗做了不好的事情,他恨我是应该的。我希望他能在下界找到自己的乐园。」

想起卫和凯恩描述的培初,岁觉得他不像神,更像个童心未泯的大孩子。岁注意到这间房内满是缤纷的童话书籍,还有绒毛布偶和未乾的水彩画作。几幅装饰用画作风格不一,有西方油画、东方水墨和浮世绘等,内容不约而同画着金色乌鸦。

「这是您的房间?」

「别对我使用敬语,我不是你的神。」培初笑了笑,「我感应到你越界而入,只好抢在护卫发现你之前把你带走。你是下界人,虽然透过血誓成了凯恩的眷属,但对大部分的乐园居民来说仍然过分显眼,很容易引起骚动。临时找不到空房只好先把你安置在我这了。」

「您……你怎麽知道血誓的事情?凯恩跟你说的?」

「这种事他不会说的。我可是神啊。跟乐园有关的事情我都知道。」培初眨了眨眼,接着看向门外,「啊,说人人到。」

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培初悠悠地请他进来,凯恩看起来刚从哪边赶来似的,

「爱情的力量真伟大,没想到你这麽快发现了。」

「岁没事吧?」凯恩掩饰不住脸上的仓皇,但仍谨守礼节站在培初的三尺之远。要不是培初在场,他早就冲过来了。

「我本来想挡着你的,因为小岁还不太适应乐园的能量流动,等她过几天体质调适过来後再见面也不迟。不过既然你来都来了,好吧。」培初起身,整了整衣袍上的皱褶,露出包容的笑,「她体内的鸦量还很不稳定,可别太乱来。」

培初离开房间,留下凯恩和岁独处。

凯恩气喘吁吁地瞅着她看,表情仍写满难以置信。甚至用力闭上眼再睁开确认这并不是做梦。

岁紧张地揪着背单,怎麽办?现在要说什麽?她只是想着要来见凯恩而已,完全没有思考这之後的事情。

凯恩拉了张椅子在岁面前坐下,双手交握,蓝眸兀作镇定地低垂审视着岁。

「你怎麽会来这里?」

「我想见你啊。」岁说着眼眶红了起来,「我只是想再见你一面……不论如何,都想再看到你一次。现在见到面了,我会尽快回去的,不好意思,没想到造成你的困扰了……」

「我没说你造成困扰。」凯恩失笑,举手打断岁的道歉,「我没想到吻符会将你带来我面前。我以为那一次只能施加一个命令而已……」

岁讷讷开口,「培初说,你很少使用吻符。」

「对,我很少用。纹符有别於培初赐予的鸦量之风元,是世界的祝福。每个人的纹符和用法都不尽相同,我的是吻符,可以透过接吻向对方下达绝对命令。但我不喜欢命令别人所以很少用。」凯恩苦笑,「我坦承我对你用了两次,一次吻你额头让你好睡安眠,至於第二次……」凯恩咳了两声,两人心知肚明地别开眼神。

「你还跑去找触,就为了再见我一面?见完面後呢?」

岁看着凯恩,一句话哽在喉头不上不下,深呼吸鼓起勇气说了出来。

「我啊……我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

从来没有对别人这麽说过。即使是彦朗也不曾让岁产生这样心动、想留在对方身边的冲动。即使被拒绝会很丢脸,这麽努力来到上界了却空手而回,回去後一定会想把自己埋进墙里。但不管怎样都比闷在心中一辈子好。凯恩离去後,她才明白这个道理。她不想让现在这份心情在未来成为无限懊悔。

「哦,那小子什麽都还没说呢,这女孩的冲劲和小璐有得比。」

为在几百公尺外的非礼总部,眼睛被绷带遮住的勿视用心眼「看着」房内的一举一动;勿闻浅浅叹了气装作「充耳未闻」,事不关己地批阅公文;寡言木讷的勿言不断手刀着勿视,後者却坏笑地将勿言捉进怀里,像个宠溺妹妹的哥哥,他竖起食指,继续「偷看」那两人。

「告白一次成功是不可能的对吧,所以你拒绝我也没关系,我会继续努力的。」

「啊喂……」凯恩嘴角抽搐着。什麽叫做「拒绝也没关系」?过去累积的互动就这样一笔勾销吗?

「从头开始也无所谓,因为我喜欢你。这样就够了。我会努力……让你也喜欢上我。」

「给我慢着。谁说我不喜欢你了?」

凯恩将岁困在床上用吻堵住。这姿势让岁想起他离去的那天,力道却多了几分不容反抗的意味。直到岁喘不过气,两人才分开。凯恩似笑飞似地着看着岁,「你就这麽想重追我?」要也是他追她吧,他可不是被动的一方。

「我没有追过你啊。所以我想就从约会开始吧。上界有公园或书店、图书馆之类的地方吗?」

「不对,我在说什麽。」凯恩啧咋,「你刚刚告白时说了什麽?」

「啊?『我喜欢你』啊。」

「好,我答应。我也喜欢你。」

岁像没听到似的继续碎念,「不过我们还是朋友身份,第一次约会地点选在公园好像有点尴尬,不如去图书馆好了,凯恩,你喜欢看什麽样的书呢?」

凯恩清了清喉咙,扶正反应过度的岁的脸,一字一字地说:「我、喜、欢、你。」

「去吃点东西也不错……咦?」

岁回神,见到朝思暮想对象的冲击这才渗入心底、温暖地窜遍四肢百骸。眼泪瞬间滚落发烫的脸颊。

「……凯恩,我在上界对吧?而你就在我面前?」

「是。」凯恩点头。

岁依然神情恍惚,「然後你刚刚说,你喜欢我?」

「我表现得不够明显吗?」

凯恩不等岁回应,又柔和地在唇上落下一吻。他轻轻催动吻符,加入了一点命令。

这一吻结束後,岁总算清楚意识现在是什麽状况。她到上界来了。而凯恩刚刚说他喜欢她。

好像做梦一样。不。这不是梦。她不要脸地追来上界,然後得到回应了。这一切都不是作梦,真实得令她想要大哭。

「我可以留下来吗?」

凯恩笑着点点头,将她揽在怀中,「主子没有立刻把你遣送回去,就代表首肯了。」

「啊、糟糕,我没想到自己会真的来到上界,我家人会不会以为我失踪了?」

「现在才想到要操心这个,不觉得太晚了吗?」凯恩轻捏岁的脸颊,「下界的事情不用担心,我们会处理好的。久住什麽的也可以等以後再来商量,现在你需要的是换个房间好好休息。」

凯恩藉机环视这个房间,比记忆中还要普通而凌乱。他小时候也在这张床上睡过,但自从获选进入非礼机关後,和培初之间的隔阂渐深,也甚少踏入这座主神塔。现在多亏了岁,

岁昂首看着凯恩,「关於上界和下界、关於凯恩和培初,我有好多问题想问。」

「不用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说呢。」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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