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快流逝,转眼间已到了季春之际。长了一岁的寒玥,此刻正屏气凝神的盘坐在床禢上,闭眸修练天水心法。青冥静默的立在一旁,无声的守护着她,紫静则是坐在暖禢上,等候寒玥结束修练。突然间,房里猛然散出极为阴寒的气息,冷的紫静揪紧身上的绒袄,不断发抖,青冥则是紧张的望着寒玥的情况,生怕她在关键时刻练岔了功,走火入魔。
渐渐的,那寒凉之气缓缓散去,寒玥张开眼眸,疲惫的道:「成功了。」紫静将温热的巾子递给寒玥,让她擦拭身上的汗水,一面将准备好的衣袍拿到寒玥面前道:「主子,换件衣衫吧!」寒玥伸手接过崭新的缎袍换上,轻声的问:「最近华枫的情况如何?」「华枫少爷十分认真习武,每日亦有完成太傅指派的作业。」「嗯。」接过青冥为她倒上的茶水,寒玥缓慢的啜着,思索着这段时日以来,所发生的种种事情。
「虽然我的剑气乃为邪,对你修练的身骨有损,但我道行深厚,可用剑气暂时将毒压制在一处,就看你愿不愿意这麽做了。」绝情正色的对寒玥道。那日,绝情替她检视完後,简洁扼要的说她顶多只能活十日,气得青冥险些提剑去杀耀天帝。「那个该死的皇帝,我要杀了他!」「你省省力气吧!」绝情毫不客气的打击青冥:「就凭你这道行只有六千多年的剑灵,是打不过他身边的保护者。」
看着一脸不相信的青冥,绝情低沉的道:「那讨厌鬼身边可是有两把道行万年的上古名剑,你去只是来扯小玥玥的後腿罢了。」青冥神色一紧,面带忧虑的看向寒玥,见她亦是抿紧唇,轻声的道:「是我大意了。」「别担心。」绝情慵懒的挥了挥手,淡淡的说:「我早在你们身上布下障眼法了,他们没办法发现小青青的存在。」「你什麽时後…」「在你们入宫时,我就施法了。」绝情把玩着发梢,语带不屑的道:「那两个剑灵绝对无法识破我的法术,那可笑的道行在我看来,只是小屁孩罢了。至於小青青你嘛…是未出生的婴孩喔~」
寒玥见青冥像是吞下生蛋般,脸色难看的瞪着绝情,不禁笑出声,一旁的紫静和清平努力忍住笑意,张太医则大叹不可思议。「那麽,小玥玥,你接受我的提议吗?」「我想问一件事。」寒玥神色平静的看着绝情:「你的主人是谁?」绝情挑起眉,满不在乎的说:「被发现啦!」手腕一挥,一把缠绕着炽红流光,散发出强烈邪魔之气的银灰色巨剑出现在绝情的手里。
寒玥轻声叹息:「果然如此,我在听青冥提起你时,就料想你并非认慕容曜为主。区区人类岂能令你心悦诚服。」绝情随手将剑扔在床禢上,伸手挑起寒玥的脸,邪气的说:「如果是小玥玥的话,是有资格当我的主人喔!况且~」绝情笑的欢乐:「我的主人是人类,小玥玥说错了。」见寒玥好奇的模样,绝情温柔的道:「原谅我不能说出吾主为何人,但请你谨记,他对你是付出绝对的真心。因此他才派我和长慕到宰相府来看着你成长、保护你的安全。只是没料到你被送进宫里,还遇到那麽多麻烦事。」
「嗯,那压制毒发的事就麻烦你了。」「小娃儿,你相信这个剑灵说的话?万一他的主人…」寒玥摇了摇头,淡淡的说:「张太医,是绝情救下我和娘亲的性命。当时那杀手准备再补一剑,是他现身砍伤那名杀手,让我活到现刻。」众人惊讶的看着绝情,青冥神色诡异的问:「你当时不是在外出任务?」「难道我不能找长慕顶替吗?每年都在外面很累的,而且我也想看小玥玥三岁时的样子。刚好就被我遇上那杂鱼,当然就不客气的给了他一剑。」
绝情将手搭在寒玥的腕上,静静的道:「我只会替你将繁花烈的毒全数压制在左腕上,你切记用镯子或是珠链遮起。至於狱雪华的话,我希望你能藉着毒发浑体寒凉至阴之时,修练天水心法来与我的剑气抗衡。」见众人有些不解,他简单的解释:「小玥玥的内功需要在极阴极寒之地修练,功力才可大增。狱雪华恰好能让她的经脉宛如置身冰窟,趁这机会修练倒是极好。」
「可是毒发时会很痛苦,小娃儿撑得住吗?」「我会撑下去。」「好,那便开始吧!」待绝情用剑气将繁花烈之毒集中後,只见一朵艳美的火红花纹盛开在寒玥的左腕内侧上,绝情离去前对寒玥说:「剑气大约可压制毒发四个月,这段时间里,我和长慕会动身前去寻解药。你专心克服狱雪华的毒发,并且趁机修练心法,否则我的剑气会日渐腐蚀你的筋脉。北蛮的事,等小玥玥你恢复健康後再谈。」
自那日以来,已过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紫静将所有一切都告知给清平和张太医知悉,让两人能配合寒玥的情况进行照顾或遮掩。耀天帝为了不让旁人察觉寒玥中毒,直接下令说寒玥身子尚未养好,希望过年期间减少探望次数,好让她能专心养病。慕容华枫则因中毒之事,被耀天帝下令禁闭在风息阁,除了学习和练武外,不得离开居所,环妃也受到牵连。慕容琽和华阳郡主碍於皇帝的命令,仅管只入宫探望寒玥一次,仍被欧阳夫人察觉寒玥的不对劲,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相拥流泪。
欧阳夫人告诉她,翼王爷已将一半的兵符交还给皇上,明显的表示翼王府的立场。「玥儿,你要小心,你一定要小心。这种事会发生一次,便会再有第二、第三次。答应娘亲,别留下娘亲一人。」「娘亲,玥儿答应您,绝不留下您一人。」欧阳夫人幽幽的叹息:「华枫也吃了不少苦,唉…」慕容琽紧握寒玥冰冷刺骨的双手,郑重的道:「寒玥,大哥会照顾好嫡母,你也要答应大哥,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寒玥点点头,答应了慕容琽的请求。欧阳夫人轻声的道:「那娘亲和琽便去看看华枫的情况,雅夫人不可离开斋心堂,那孩子也是可怜。」「娘亲和大哥快些过去吧!陪陪华枫吃顿年饭也好。」华阳郡主蓄着泪望了寒玥一眼,便搭着慕容琽的手离开了墨天阁。寒玥入宫第一次的年夜饭,是和张太医、紫静、清平与青冥同用,中毒的关系,让她嚐不出菜肴的冷热滋味,吃了一些便不想再碰,只好利用时间修练天水心法。
真如绝情所言,狱雪华每每毒发时,寒玥的经脉冷得像是结冻般,大大提升她修练天水心法的速度,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便让她冲破了第六重,准备修练第七重。「主上,您之前花了多久的时间冲破第六重?」青冥趁紫静不注意时,细声询问。「之前花了百年时间才冲破,因此我也觉得顺利的太过诡异。」寒玥为拧起眉,轻声的道。
「总觉得绝情还瞒了我们许多事。」「无碍。等到他下次出现时,再问也不迟。倒是我从未修练第七重成功过,让我有些担心。」「主上,我相信您一定会成功的。」「虽想借你吉言,但我真的没什麽把握。」寒玥苦恼的说:「在我之前,除了创派师祖外,从未有人突破第六重,因此师父对我盼望极深。只是…」叹了口气,寒玥悲伤的道:「是我辜负师父的期望了。」「主上,过去的事已无法挽回,但青冥相信,清幻真人一定希望主上您能好好活下去,不管是过去亦是此刻,他定深盼如此。」
寒玥静静的望着青冥,片刻後才柔声说:「青冥真的很温柔,能有你伴随,是我这生的幸运。」浅浅的笑了一瞬後,寒玥淡淡的道:「天水心法有九重,第一至三重修练速度因人而异,但整体而言算是简单。从第四重开始,每一重便有不同名称,象徵其含意。第四重止流、第五重瑞雪、第六重冬劲、第七重盘霄、第八重广寒,而第九重便是天水。」
她轻挥了衣袖,房里瞬间布满寒冷气息。「冬劲顾名思义,便是指我此刻的内力宛如凛冬般,冰冷至寒。我想,其他三重应会让我的内力更加阴寒无比,好能更完美的和逐日金錀配合。看来中毒一事,对我而言是祸亦是福。」「主子,很冷啊!」紫静抱怨的道。「哎啊~两个月不见,小玥玥变厉害了呢~」绝情突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