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晋良从口袋里拿出一支蓝色小巧的MOTO机,这个型号已经很久了,是那种只要配门号就不用钱的手机,单调的机械音一直响,他看了看银幕,便切了铃声收回口袋.
我愣愣看着,直到他从公寓的楼梯下牵出一台看起来年代久远的脚踏车,我才知道原来他要出门.不过事情还没解决,我当然不能让他就这样走了.
”等一下,你要去哪里?刚刚的事还没说完.”我抓住一边手把,被挡下的人显得不耐烦,”我要退学!”
”你根本没听懂嘛!就说我要帮你,不要这麽顽固好吗?”
”不用你帮!手拿开!”
他突然大声吼,我的手不自觉地放松了力道,他逮到机会就冲了出去,留下我在原地惊叹...好快!骑那种老爷车怎麽能这麽快?
才想着,对方已经消失在巷口了.
不管怎麽说,开车子的我并不担心把人追丢,所以不是太紧张.开了车,我跟在他身後.
在市区里弯弯绕绕了几条路,最後来到一间加油站.
见他走进休息室里,换了套制服出来,我张大了嘴.
...他在工作?不过这个时间上班,该不会是大夜吧?他要做到隔天早上?
一直以来我都是个不会亏待自己的人,下班後回家吃吃东西,看看书,有时借个DVD来看,充分享受休闲时光,然後洗个舒服的澡,一觉到天亮.
这小子竟然把最好睡的时间拿来工作?重点是...他从什麽时候开始做的?该不会从以前还有在上课时就已经在上班了吧?那会累死人的!
坐在车上,看着那个在学校里被师长公认的不良学生,完全像是当我已经不在似的,认真工作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
他其实也算不错的家伙,如果脸上不要那麽杀气重重,会更容易亲近...
其实成绩不好也不是什麽重大的过错,我干嘛这麽计较?自己也是随便教教,学生考好考差对我而言没多大分别吧?
...也许一直找人麻烦的是我?
回头想想,会被讨厌似乎也是自找的,要他听我的话回来上课,真的很困难吧...
我真是笨蛋.
***
当我睁开眼,出现在面前的是萧晋良放大数倍的脸,他正熟睡着.
”碰”的一声,我整个人向後弹,贴在车门上,心脏正因受到严重惊吓而狂跳不已.
”...他怎麽会睡在我旁边?”看着副驾驶座上换回便服的男孩,毫无防备地规律呼吸着,我才想起自己昨晚跟着他来到加油站,本想等他下班,没想到却睡着了......
将视线移到手腕上的表,我愣住了...八点四十九分?天!迟到了!
快去学校...等等,我得先送他回家!
...回家?
看着还在熟睡的人,我的嘴角微微上弯.
我和萧晋良一前一後从教务处出来,走廊上好奇的学生窃窃私语,没有人敢大声说话.因为在我身後的人正极尽所能地散发杀气,像是只放出笼子的猛兽,而他想杀的人大概就是我.
”脸不要这麽臭,又不是叫你去跳楼!”到办公室拿下堂课要用的东西,他还是一直跟着,也不晓得在想什麽.
”误上贼车.”也许是瞪到眼睛有点累了,他撇过头抱怨了句.
”既然来了就去上课吧,放学我再带你回去.”拍拍他的肩,朝下堂上课的班级前进.
其实我有点担心他会跑走,这很有可能.不过我也不能一直看着他,我还有自己的工作要做.
下课再来看看吧...
钟声刚响完,我便匆匆赶回自己班上,见萧晋良乖乖待在位子上,我松了口气,看样子劝他读到毕业的事情似乎还有一丝希望?
怎麽...情况好像不太对劲?
班上几个男生围在萧晋良的位子旁,女孩们离着一段距离观望.
”你很臭屁嘛!今天坐导的车来上课,还穿便服,连书包都没带,你乾脆回家算了,还来做什麽?”其中一个人带头叫嚣,还踢了他的桌子一脚.
萧晋良冷着一张脸,没有反驳.
他这样的表情很容易挑起别人的愤怒情绪,果然就有人看不顺眼地扯过他的衣领,”讲话啊!你哑巴呀?你这什麽眼神?怕了吗?要不要打电话找你妈妈?”
被羞辱的人突然大笑起来,是那种相当疯狂的笑,所有人都被震住了,包括我.
声音沙哑却高亢地笑着,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我想起某件事.
这个男孩曾向我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