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躺在床上的虚弱人儿是真的睡着了之後,江以默小心翼翼地抽回被她握住的手,起身离开了卧房来到了客厅,桌面和地板上食物被扔得狼藉的景况让他不由地敛起眉。
孙昊是怎麽回事?不是说了这三天都陪着芙洛吗,那为什麽还让家里变成这样?甚至……甚至连芙洛身体不舒服都没发现,他究竟在做什麽?
牙一咬,他拿出手机迅速拨号,电话响了许久才被接通,彼端传来的是嘈杂的电音舞曲及人声鼎沸。
「兄弟,你挑这个时候打来真的很解High,要不是这通电话,刚才那个妹已经在我怀里了你知道吗?」孙昊斜身倚在吧台边懒洋洋地抱怨道,口吻里是熟悉的玩世不恭。
闻言,江以默隐忍了一下午的怒气瞬间冲了上来,「芙洛昏倒了你知道吗?该死的!你居然还有心情在外头玩?」责问的声音却因为顾忌可能吵醒还昏睡的女孩所以压得极低。
听出了他话里的愤恨担忧,孙昊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邪魅,「你是不是搞错了?芙洛小妹是你的女人,她昏倒了你打给我做什麽?」将酒杯凑近唇边抿了一口,回话说得极度无辜。
「孙昊你该死的!」江以默再也无法忍受他语调里的漫不经心,失控地朝手机怒吼:「你到底把芙洛当成什麽了!」
「还能当什麽?当然是当我朋友的女人呀,这种照顾小娃娃的工作不适合我,你知道的,通常我照顾女人都只会在床上,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我现在是可以回去啦,只是芙洛小妹年纪真的有点轻,我怕我太粗鲁可能会……」
不等孙昊的疯言乱语说完,江以默气愤的切掉通话,将手机往沙发上随手一扔。
孙昊那该死的家伙……
紧抿着唇,艰难地做了几次吐纳,他才让过度激动的情绪缓和了下来,睁开眼,望着眼前混乱的一切,他喟叹了声,开始动手收拾。
躺在床上的梁芙洛因为刚才的那声怒吼而醒了过来,只是脑子依旧昏沉沉的,让她无法清楚地知道究竟发生了什麽事,但她知道,那阵咆啸是来自江以默。
咬着唇,她吃力地想要撑起身子下床,却意外地发现自己没有任何的力气可用,只能任凭无力的身子失去平衡狼狈地跌下床。
一听见身後传来碰撞声,江以默立刻放下手边的工作,飞也似地朝卧房奔去,在看见她娇小的身躯跌坐在矮柜和床构成的直角边,他立刻上前扶起她,以自己的臂膀做为她暂时的依靠。
「江以默……」视线一片模糊,梁芙洛有些慌张地伸出手胡乱一抓,紧紧扯住他胸前的衬衫。
「我在这。」他柔声安抚,从毛地毯上将她抱起,安稳地放置在柔软的床铺上,修长的指轻轻的将她散乱在颊上的发丝勾到耳後,「怎麽了?」
「你刚刚……在跟谁说话?」苍白的唇颤抖地吐出气游若丝的语句,短短一句话竟让她费力的开始喘息。
「是孙昊,我和他通电话。」他照实回答,口吻低柔,深怕她再受到任何惊吓。
得到回答,梁芙洛点点头,虚弱的身子再次往前倾倒。
江以默迅速地起身将她稳稳地抱住,她的额轻抵着他的肩,脸色苍白,微弱的喘息声像是随时会停止那般。
该死的,孙昊这几天到底怎麽照顾她的?
愠怒地紧抿着唇,宽厚的大掌轻轻抚着她的背,「哪里觉得不舒服?」他询问的口吻很轻很轻,若不是她靠在他怀里,也许没人能听见。
梁芙洛摇摇头,不希望他担心。
「说实话,不准骗我。」他沉声,口吻却依旧温柔。
深怕他再次动怒,她紧紧揪着他的衬衫,不敢造次地回答:「头晕……」
她虚弱到几乎快听不见的声音让江以默心一沉,鼻息间窜出了一声叹息,稍微挪动了身子让她缓缓躺回床上。
「你先睡一会,我收拾好之後就带你去看医生。」他轻声交代,起身的瞬间左手却被她轻轻扯住,上头传来的冰凉温度让他一怔。
「江以默……」梁芙洛勉强开口,几乎是用尽全力才能拉住他的手不抽离。
像是知道她心底在顾忌些什麽,江以默转过身用力地握了握她冰冷的小手,低声允诺:「放心,我不会走,我保证。」
梁芙洛犹豫地望着他,模糊的双眼闪烁着无数的害怕。
她真的好怕……好怕他像那天晚上一样再一次丢她一个人……
将她的脆弱全数收进眼底,他自责地蹙起眉,在她身边坐落,温热的手在她苍白无血色的颊上轻轻抚着。
「芙洛,听话,睡一会,嗯?」低沉的嗓音揉着无限的温柔,他耐心地哄着她,只要她能安心。
梁芙洛嗫嚅地咬了咬唇,双眼紧紧锁着他。「你不可以丢下我……」
「我不会丢下你。」他答应。
「你不可以趁我睡着的时候走掉……」她却依然不放心地紧抓着他不肯放开手。
「我不会趁你睡着的时候走掉。」他承诺。
「……真的吗?」
他颔首。
看见他嘴边勾起的弧度,她才终於感到安心地缓缓松手,疲倦的双瞳却依旧紧跟着他。
江以默起身,有些好笑的看着倔强不肯闭上的双眼,「我不会走,所以闭上眼睛,嗯?」
闻言,梁芙洛咬了咬唇,不大情愿地阖上眼。
他走出卧房之後,她却又马上睁开眼,隔着那面高大的书架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只要他的脚步一往玄关走去,她甚至不排除让自己在狠狠从床上跌下去一次。
如果摔痛自己能留住他的话,要她摔上一百次她都愿意。
结果,梁芙洛是白担心了。
因为担心她的身体撑不住,江以默只花了短短十分钟就把彷佛大战过後的客厅收拾得一乾二净,已经酸掉的微波食品全扔掉,可以储藏的泡面和面包则是收进了厨柜里头,两瓶未开封的啤酒塞回冰箱里,散落在垃圾桶周围的卫生纸团也打包处理。
整理的事情大抵上告一段落,他立刻旋回她身边,然後看见的就是她硬撑着眼皮直盯着自己的模样。
「我不晓得你都睁着眼睛睡觉。」走近床边,他有些无奈地轻叹。
梁芙洛咬着唇没有回嘴,当他一走进自己身手可及的范围时,她便立刻伸手抓住他的衣摆。
她像孩子一般没有安全感的举动让他的目光一柔,手臂绕过她颈後,一使力,轻而易举地将她从床上抱起,双臂上过分轻盈的重量让他轻蹙起眉。
「你太瘦了。」
梁芙洛没有听见他饱含着不舍的斥责,只是在身体被抱起的那瞬间开始就紧紧地揪住他胸前的衣料,这样的举动不是害怕自己不小心从上头跌落,而是全然出自於下意识不想让他离开的念头。
虽然他如果要离开势必得先放下她,这样的举止似乎有些多此一举,不过她昏沉的脑袋没能想这麽多。
见她往自己怀里靠,江以默收紧抱着他的双臂,原本打算脱口而出的疑惑全吞回了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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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查结果出炉——不是感冒,也不是生了什麽病,而是因为三天以来过少的进食量导致血糖浓度过低所引发的昏眩。
江以默瞪着病床上刚吊上点滴的女孩儿,眼底燃起的几丝愠怒。
接收到他愤怒的眼神,梁芙洛有些心虚地别过头,苍白的唇紧紧抿着。
「这几天孙昊不是都陪着你?为什麽会没有吃东西?」拉过一旁的铁椅坐了下来,他一开口就没好气地质问。
她摇摇头,没有答话。
她不肯说?那他直接问孙昊。他拿起手机起身就要往外头走去。
听见他离开的脚步声,她连忙回过头,「江以默……」喊住他的声音极度颤抖着。
江以默回过身,目入眼帘的是她充满害怕的婆娑泪眼。
「……」
看见她这样的表情,他纵使有再大的怒气也瞬间烟消云散,转身走回病床边,他还没开口安抚手就先被她紧捉住了。
「你说不会丢下我的……」梁芙洛哽咽的声音里满是委屈,乾涩的唇瓣微微颤抖着。
她控诉的语调里是满满的不安,泫然欲泣的双眼更是溢满了惶恐。
他从没见过芙洛这个样子,哭泣的模样像极了被人抛弃的小猫那般无助,现在的她彷佛一尊脆弱不已的玻璃娃娃,只消轻轻一碰,就会碎了一地晶莹。
再一次坐了下来,他收紧被她握住左手,想要以自己的体温驱散那笼罩在她心头的不安。
「我不会丢下你。」
梁芙洛隔着泪水的模糊视线紧锁在他叹息的侧脸上,紧咬着唇的皓齿慢慢松开,了无血色的唇瓣呈现微微的红肿。
从他肯定的眼神得知这番话的真实性,她紧紧抓住被他握着的小手,泪乾的双眼眨了眨,开始控诉:「你那天晚上就把我一个人丢在路边……」
江以默抿着唇没有反驳。
「你把我一个人丢在家,整整三天没有半通电话……」
眉宇间的皱褶逐渐加深。
见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梁芙洛咬住颤抖的唇,好不容易才脱口而出迟了三天的道歉。
「对不起……」
江以默愣忡着。
「我不会再说那些话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伸过还紮着点滴的左手紧紧抓住他的,好不容易停住的泪水又开始宣泄。
「对不起……对不起……」
薄唇紧抿,绷紧的下颚让他棱角的轮廓更加分明,江以默拧着眉,深如潭水的黑瞳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江以默……」
他迟迟没有开口说他原谅她,梁芙洛等得心慌,害怕他在下一秒就抽身离开,她激动地想要翻过身,手臂上的点滴却扎扎实实地扯痛了她。
她吃痛地低吟了声,小脸皱成了一团。
下一秒,他宽大的身影笼罩在她上头,还来不及弄清楚他想做什麽,她侧着的身子已经被扳正躺回病床上了。
「乖乖躺好,我出去买些东西给你吃。」他的语调没有半点起伏,像是公事公办那样的交代着。
「以默!」梁芙洛心一惊,起身想抓住他,他的长腿却早已经跨离了她伸手可及的范围。
「躺回去。」像是早就猜透了她的想法,在她还没掀开被子时他就开口命令。
「以默……」梁芙洛听话地停住动作,锁在眼眶的泪水不断打转。
「我十分钟之後就回来,慢一秒就随你处置。」他沉声允诺,然後跨步离开。
……
梁芙洛愣征地躺在病床上,被点滴牵制住了行动让她感到万分的懊恼。
江以默真的会回来吗?还是那句话只是要哄她安心的谎言,他其实早就想要甩掉她这个只会惹他伤心的麻烦了……
悲观的想法排山倒海的涌进心里,她害怕地翻过身背对着拉门,娇小的身体不自觉蜷缩了起来。
「江以默……」她无助地想哭。
思绪沉回那天晚上,那种被丢下的强烈孤独猛地撞进她脑海,一瞬间,她的脸上布满泪水。
甫进门的江以默把买来的食物放在病床边的矮柜上,一见她颤抖的肩头他便明了,她哭了。
轻叹了口气,他绕到病床的另一边蹲下身,修长的指温柔地抹去她颊上的泪痕。
脸上传来的温热让她猛地一颤,梁芙洛睁开哭肿的双眼,在看清了眼前的面孔之後激动地扑了上去。
「江以默!」
江以默稳稳地接住迎面而来的撞击,将她哭花的小脸按在胸前,忍不住叹息:「我明明提早了一分钟回来。」
怕她等候太久然後误会他真的丢下她,他只好在医院地下室附设的便利商店里买了微波的热粥便折了回来,加上等电梯的时间也不过几分钟而已,只是没想到他原以为自己的动作已经够快了,她竟然还是哭成这样。
梁芙洛没听清楚他说了些什麽,只是吸了吸鼻子,又往他怀里靠去。
「好了,没事了,我不是回来了吗?」他柔声安抚着,大掌轻轻梳着她柔顺的黑发。
怀里的女孩只是摇了摇头,小手紧紧揪着他的衬衫,这出现过太多次的举动已经把他原本烫平的衣衫扯出了不少皱痕。
「先吃点东西,好不好?」抚了抚她抽咽而颤动着的背。「不然你待会还要再吊一包点滴医生才会放你走。」
闻言,她点点头,知道他要绕回另一侧替她拿食物,她这才松开紧揪着他衣服的双手。
江以默拿出了塑胶袋里的热粥拆开包装,舀了一小口吹凉之後送到她嘴边,梁芙洛很自然地张口吃下。
就这样一来一往的他伸手她张口,像是早已经熟识了许久那般,彼此之间有着无形的默契。
好不容易吃完了小米粥,梁芙洛接过他递来的面纸擦了擦嘴,这才注意到他原本平整的浅蓝色衬衫胸前多了几丝皱褶,仔细回想,那好像是她的杰作。
有些不好意思地咬了咬唇,她抬眼看向他想要道歉,他却早已经看穿了她的心思那般给了她一抹浅笑。
白皙的脸蛋倏地刷红,她赶紧别过脸看向他方。
见她的举动,江以默抿唇一笑,倒了一杯水给她,然後才拉过椅子坐下。
点滴还剩一半,他们难道要一直沉默下去吗?
梁芙洛瞪着支架上的葡萄糖液,小手有些无措地揪紧了腿上的被毯。
半晌,安静的病房里才又传来他的声音。
「芙洛。」
听见他喊她,她转过身,有些不安地望着他有些难看的神情。
江以默像是犹豫了许久那般,直到好几次叹息之後,他才又开口,「你跟孙昊……真的在交往吗?」
这个疑问摆在他心底一整个下午了,原本他下班之後会去她家就是为了问清楚这件事究竟是真是假,但她几乎昏厥的模样吓坏了他,根本没心情顾虑其他事情了。
梁芙洛一愣,瞠大的双眼将他有些受伤的眼神一览无遗。
她缓缓地低下脸,摇了摇头。
她否定的答案让他一惊,然後她又接着说:「孙昊说他很久没看到你发飙的样子,所以才故意这样说的……」
此话一出,他原本震惊的表情逐渐转变得有些难看,摆在腿上的大掌下意识地收紧,黝黑的眸子里愠怒不断闷烧。
孙昊那个该死的家伙……
下一秒,一股略为冰凉的温度将他抡起的拳头包覆,他低下眸,看见了她有些不安而颤抖的眼眸。
「对不起……」
她一声道歉,又在一次浇熄了他所有怒火。
闭了闭眼,他喟叹了声松开双拳,「又不是你的错,干嘛替他道歉?」口吻却不大友善。
「你生气会丢下我……」她委屈地指控顿时让他哑口无言。
她每每露出那样害怕的表情,原因全打转在他丢下她的症结上。
那天晚上他就那样放她一个人在路边,然後就再也没有去看过她,所以严格说起来,她今天会变成这样他也有责任……
「对不起。」他忽然从椅子上起身坐到床边,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我不应该丢下你的,对不起。」
梁芙洛一怔,眼眶里的泪再度溃堤。
江以默……江以默原谅她了对吧?
「江以默……」她又一次抓住了他的衬衫,滚烫的泪水全掉在上头。
「嗯?」听见她哽咽的声音,江以默收紧拥着她的力道。
「对不起……」
「傻瓜,是我不好,不要再跟我道歉了。」他低叹着,眼底满是心疼。
「……你原谅我了吗?」她微微抬起头看着他刚毅的侧脸,怯怯地询问。
江以默俯首凝着她哭红的双眼,轻轻颔首,嘴角挂着怜爱的弧度。「那你也原谅我了吗?」
她停止哭泣,在他怀里愣征着。
她错愕的模样让他心一紧,心疼地搂了搂她,「我以後不会再丢你一个了,我保证。」
闻言,梁芙洛会意地回过神,轻轻点了点头,安心靠进他怀里。
……
「江以默。」一会,她睁开眼,哭过的嗓音有些沙哑。
「嗯?」
「我想回家了。」
江以默转头瞥了一眼点滴,里头葡萄糖液已经吊完了,他点点头,扬手按下护士铃。
三十秒之後,身穿淡粉色护士服的医护人员走了进来。
「她的点滴吊完了,刚才我喂了她一碗粥,这样可以出院了吗?」他抬眸看向来者,客气地询问。
护士明白地颔首,替梁芙洛抽掉右手臂上的细针之後,从推车里拿出了血糖检测计,接着拉过梁芙洛的左手在食指腹上扎了一小针,确认了显示面板上的数字之後拿出酒精棉球压上伤口,然後转身对江以默说:「梁小姐的血糖还是有些偏低,不过只要回去之後正常饮食就会渐渐恢复正常值了。」
「谢谢。」他深邃的眼看得那护士脸一红,胡乱丢了声「不客气」便逃之夭夭了。
「她的推车没带走耶。」坐在病床上梁芙洛头一边,将沾上小血滴的酒精棉球放在指尖之间把玩。
瞟见她顽皮的举动,江以默拧了下眉,「压好,别玩。」伸手抓过她的小手,将棉球压回了她的食指上头。
接收到他严肃的眼神,她讷讷地吐了吐舌,听话地不再把玩,「才小小一个洞而已。」小嘴却忍不住咕哝。
走在前头的江以默回头瞥了她一眼後旋即转了回去,嘴角勾起了一抹浅淡。
刚才还哭的像是要世界末日的人,现在倒是挺有精神的。
也好,他还是比较习惯伶牙利嘴的她,虽然他曾有一秒希望能够就这样一直抱着她。
……
她不是他的芙洛,总有一天她会离开的。
踏出电梯,他闭眼轻叹了口气,伸手摸出了口袋里的车钥匙,空着的右手却被她轻轻牵住。
他愣了一秒立刻转身看向身旁的女孩。「芙洛?」
「你照顾了我一整晚,一定还没吃东西吧?」她的表情没什麽改变,他却还是看出了她眼底闪过的那抹别扭。
她对他过意不去,对她说的那一句否认的话过意不去,所以才这样的吧?
喟叹了声,他轻扯嘴角,「不要勉强你自己。」敛下眸掩去黑瞳里逐渐蔓延的难堪。
「我没有。」她摇头,说得肯定。
她一点也不勉强。
现在的她,一点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排斥着他,不再排斥他的关心、他的温柔,因为她意外的发现她很需要这些,在这个不属於她的时空里,只有江以默陪在她身边。
如果,如果十年後的自己会看上这个男人,那麽现在的她应该可以安心得把自己交给他吧?
毕竟从来就没有人会因为她一个皱眉就慌乱得不像自己,甚至忘了她说过的那些狠心的话是怎麽样得刺耳伤人,全心全意地待在她身边照顾她。
从小,因为她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所以她不太轻易相信男人,可是未来身为警察的自己却愿意把心交给他,这也代表着这个男人拥有可以守护她的能力,以另一种她梁芙洛真正需要的方式守在她身边。
所以她决定了,从现在开始,她要和江以默和平相处,直到,她回到那个属於她的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