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程宁睁开双眼的时候，深吸了一口气，他揉了揉眼，觉得手还疼痛着。摇了摇头，他其实记不住梦境的内容了，只是印象有雷芝吧？
他撑起身子的时候，被旁边软细的触感吓了一跳，「呜……」
触感他再熟悉不过了，刹那见闪过了他看着镜子里的雷芝倒影，摸着发尾比划的情况。
雷芝躺在他的床舖边，床舖是双人床，他占了中间，小时候的雷芝总是会挤到他旁边睡，只是现在他是靠在床边，坐在地上睡，他何曾看过对方这样睡过呢？
他伸手想要触碰对方的发丝，迟疑了一会，他才下定决心用手指缠绕住那银白色的柔软细毛。
和他记忆里一样柔软。
其实只要他愿意伸手，他碰得到他不敢碰的东西。是的，他不是不愿意，是不敢。
从小被他宠到大的孩子，他再怎麽不高兴，也不会想断绝彼此的关系。其实他巴不得雷芝永远都是那麽天真、单纯，其实他真没想过雷芝交了女朋友，要离开他身边的画面，其实他……
雷程宁抓紧了发丝，他想起了梦境里的最後一句话。
『我真的可以选择吗？』
他开始回想从以前到现在，他和雷芝的互动方式。雷芝很少说不要某些东西，而他给的选择也是有规律的。雷芝当然可以选择，但是可以选择的都是雷程宁一一挑好的，雷芝只能选择的都是他挑好的。
他巴不得雷芝不要走出他规范的事情之外，可笑的是，他觉得他真的是程筠的孩子，因为对方也只给他选项，只有你要这个或是那个，没有都不要这个答案。
是呀！可笑，偏偏长大之後，他不喜欢程筠给他拘束，他不喜欢多选一，他不喜欢臣服。
他不知道他是不是也给雷芝这样的感觉，是不是其实被讨厌着某些举动，是不是……不喜欢了。
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下午五点多，今日的会议应该全泡汤了，他仔细一看手机，二三十通的来电未接，他可想而知秘书应该急疯了，所以他发了封简讯和对方说明天他会回去，意思就是叫对方不要再烦恼了。
「老爷，你起来了吗？」斐清看起来松了一口气，「太好了，我请隔壁的徐老过来看，他说你是太累晕倒了，你要好好的保护身体呀！」
斐清当时整个人都急死了，原本先叫了急护车，後来看他急成这样，老杨又去找了隔壁退休的徐医师，徐医师是中医，他把了把脉以後说了没事情，只是在雷程宁身上扎了几针，让他好好睡饱就是了。
事实证明雷程宁一觉醒来气色真的好很多，他是真的没有好好休息，原本昨夜他就是打算在家睡觉的，搞到半夜也没有办法好好睡。在这之前他也很久没有好好放假，只有晕倒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我会好好照顾自己……谢谢了。」
斐清摸摸鼻子，他和雷程宁没有很亲，所以能说的话不多。
「是说怎麽让他睡成这样……」雷程宁是想待会再睡一些，但他又不想吵醒在床边靠着睡的雷芝。「不是让你好好照顾他的吗？」
「啊……抱歉，我等下扶他上床。」
「……没关系，让他睡吧！」
点了点头，斐清把水壶放在床头，就要离去了。
「斐清。」
「啊？是的？」
「煮完晚餐以後早点休息吧……」他沙哑的说，「我有事情要跟他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