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歌利埃Ⅰ:血色遺骨 — 歌利埃:血色遺骨19

正文 歌利埃Ⅰ:血色遺骨 — 歌利埃:血色遺骨19

「路西安,是你吗?」那孩子蹲在一旁的灌木中,只露出了那宛如艺术的白金发丝,怎麽一个人在这呢?

「殿……殿下……」孩子听到他的叫唤,抬起一直低垂的小脑袋──那张精致的小脸上爬满了泪痕。

「怎麽……是不是法雷尔又欺负你了!」狄力希尔一时间也慌了,那孩子起身扑到他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腰,彷佛得到了依靠。

那孩子一直不停地摇头,但是啜泣声却没有停,无奈的狄力希尔只好将他带到一旁的长椅坐下,「好了……跟我说说是怎麽回事好吗?别哭了。」他一边轻轻拍抚孩子的背,希望他能好过点。

抽抽噎噎的孩子在他的安抚下终於断断续续说道:「殿下……我……我听到……老师和那个主教的谈话了……」

主教应该是指亚德里安舅舅吧,之前他已经和他谈过,他也答应了将这孩子收到卡尔帝斯先生门下,难道事情有了变故?

亚德里安舅舅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当初琉媿西亚阿姨的事情,在当时的梅铎当家、也就是他的祖父艾索恩‧梅铎秘密处置了这个孩子,而他死後,就再也没有人知道路西安的下落,一直到卡尔帝斯将他带到宫中,先生用他自己的方法查出了路西安的身世。

「我想要……去看看我妈妈……但是那个主教说……我不可能成为他们家的人,也不能进他们家的门。」路西安一边哽咽一边说道:「我还记得……我很小的时候……有人把我紧紧的抱在怀中,那一定是我妈妈吧。」

可是你妈妈已经死了……也许他们都不忍心告诉这孩子,他身世的真相,况且……王子的心中被那孩子的话给触动了,他想起他小时候也是这样。

他的母亲,希维尔王后,在他两岁的时候就病死了,他的记忆中对於母亲的回忆可以说是几乎空白……心里不能说是没有遗憾的。

可就像那孩子一样,出生时那份被紧紧怀抱着的温暖,到现在都还存在在心中。

只是路西安比他要可怜的多,梅铎家族是不可能让一个私生子进入家门的,路西安从小流露街头,历经风霜、终究也只是个普通的孩子渴望着亲情的温暖。

狄力希尔一边摸摸他的头,安抚似的道:「他们……也有他们的苦衷,路西安已经长大了,你要坚强知道吗?」

「我……我是没人要的孩子……」眼看眼泪又要决堤,年轻的王子赶紧将他抱在怀中,「没这回事……算起来,我还是你的表哥呢。」

「表哥……?」

「嗯,我的母亲也是梅铎家族的人,而且她也过身许久了。」狄力希尔摸摸他的脸,总算是止住了哭泣,「以後,你就当我是你哥哥好不好?」

这孩子连名分都没有……要说是心疼路西安、也许是吧,从小没有母亲的陪伴的他就已经感到如此失落,更何况这孩子从小就孤身一人……

狄力希尔一边安慰着他一边思忖,尽管他不日就要启程前往坎德沙墨,可眼下先安抚他,他想到他的堂姊索菲亚相当有爱心,也许能够请她在另一方面多多照顾这孩子。

「以後要是觉得难过啊、遇到法雷尔欺负你的话,就来找我知道吗?我是你哥一定会罩你的。」他摸摸孩子的头,「路西安是好孩子,所以别哭了,嗯?」

「好……,谢谢殿下。」路西安似乎已经平静下来了,尽管红通通的鼻头还是看的出来刚刚才大哭一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自己在王子殿下面前失仪了。

「以後私底下的场合就叫我哥哥吧。」他将孩子的头发揉的乱糟糟的,轻轻笑了起来,「──好了,回去吧?」

「殿……哥哥是来找法雷尔师兄的吗?」在看到狄力希尔微皱的眉头後那孩子机灵地将称呼改了,不过法雷尔师兄现在应该……

「没错,他在黑塔吗?我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了。」

「他……他……」路西安有些踌躇其言,他到底要不要跟殿下、不、是哥哥说实话……可是师兄有交代他不可以让其他人知道……可是殿下说要做他的哥哥,他怎麽能再向他说谎呢!

「他……他最近已经很久没有出过门了,一直将自己关在他的房间中,虽然老师说不要紧,可是我觉得很奇怪……」路西安停下,因为他看到殿下瞬间变了脸色,彷佛像是预知道什麽恐怖的事情……

王子殿下失去了往常的从容,顾不得路西安的他快步朝黑塔奔去。

狄力希尔有生以来从来没有这麽慌张过,他像个疯子一样冲进黑塔,路西安已经跟不上他的脚步了,但是他没有办法──央宫地底那个人的面貌一直在他面前挥之不去,好几次夜晚里他都被那噩梦给惊醒,那人的面容变成了法雷尔的脸,他害怕那梦境有一天将会成真,他终於下定了决心,不论说什麽也要阻止他。

「法雷尔!」当他终於抵达那扇熟悉的门扉时,他也顾不得甚麽其他了,直直朝那扇厚重的木门撞过去。

然後──他就狼狈地跌进了房间里。

门居然没有锁、也没有加上任何防护,狄力希尔正感到奇怪,他很快地站起身,他惊讶地发现里头和先前的模样完全不同。

法雷尔的房间像是刚经历一场大战般狼藉──到处都是撕碎的书籍、打破的墨水瓶四散在一旁、墨水早已乾涸,在地板上留下宛如血迹般的痕迹,层层的布幔有不少被撕成碎片,而那些在他看来相当神秘的黄铜器具们也东倒西歪。

他心急如焚的四处搜寻,然後他想起了以前──

在法雷尔他刚刚被送来黑塔学习的时候,常常一个人躲在他房间上的阁楼里,那里可以看到整个王宫。

他总是一个人披着毛毯,窝在那扇小窗前看着宫中的景色。

王子殿下稍微冷静了下来,他一边仔细查看一边慢慢沿着那道陈旧的木梯向上,那扇通往阁楼的门并没有关上,随着他的走动微微摇摆。

他轻手轻脚的推开了那扇门,果不其然,法雷尔还是像小时候一样,一个人裹着厚重的毛毯缩在窗前,透过小窗银白色的月光温柔地洒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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