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是上了高中以後的事了,但我直到现在都想不通他在气什麽。
上了高中之後,我和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在同一个班级,常常窝在他的房间。只是他加入了篮球队,而我有科展的实验要做。不过如果有空,我还是会去篮球场看他团练,他也会拿着几个面包,骑着那台捷安特等我结束。
有一次放学有一个学姊把我骗到了理化教室,一直逼问上次那个男的是谁。
「你说我们班那个陆哲宇喔。」
「对对对,就是他。你跟他好像很熟耶!」
「国中同班到现在想不熟都难。」
「太好了,你知道他喜欢什麽东西吗?」
问这干嘛?
「你怎麽这个脸,你不是跟他很熟吗,像是他喜欢吃什麽,或是特别喜欢...」
我起身,没有打算搭理他的意思。
「喂,你干嘛啦!」
「这种事问我干嘛,自己去问他就好了啊,无聊。」
「吼,拜托你啦,我又没跟他讲过话,况且....」
「你要我帮你追他?」
「嘘!那麽大声干嘛啦!」
「喔,抱歉抱歉...」
莫名其妙,这是我当下唯一的想法。
过没几天,那个学姊就退社了,每个人都吓了一跳,不过我心里倒是有个底了。
果然,没多久陆哲宇制服都没穿好就跑过来在理化教室外头乱吼乱叫。
「王振祥!王振祥!你找死啊!」
「王振祥!你给我出来!」
「王振祥我警告你,你再不给我出来我就马上冲进去找人!」
「干嘛啦?」我隔着窗户大喊,然後慢慢走到了门口。
「你叫学姊来追我?」
「我哪有那麽无聊。」
时间突然安静下来。
「喔!我知道了,你要追我?」
「不,你想太多了。」
「那为什麽有个女拿了一封情书给我?」
「那就一定是喜欢你啊。」
「可是那个字迹明明就是你的。」
「那又怎样?」
「王振祥!」
「干嘛?」
「你喜欢我?」
「我哪有!」
「你有。」
「我没有。」
「你有。」
「我没有。」
「你有。」
「幼稚鬼。」
「你看,你承认了。」
「随便啦。」
最後,我懒得跟他吵,继续回去做氢氧化钙的溶解。他隔着窗给了我一个鬼脸,就坐在教室外面等我下课。
「你怎麽还没走?」
我拿着一堆玻璃瓶和几个写着小心使用的塑胶瓶走了出来。
「等你啊!」他用手指了他脚踏车的方向。
「算了,你等我一下,东西要还老师。」
「快去。」
回来的时候,陆哲宇已经踩在脚踏车上等我了。
「欸,站在那里干嘛,快上来啊!」
「喔。」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任何交集,我扶着他的肩,脑袋里没想什麽,就只是不想讲话。
突然,他把车停了下来,跑到了一旁,我沿着他,听到了河水流动的声音。
「喂,王振祥你干嘛帮那个女的追我。」陆哲宇拿起脚下的小石子往河里丢。
「你以为我愿意啊。」
他没有讲话,只是默默的坐在草地上。
「欸,你和她讲了什麽话,怎麽会严重到她要退社。」
「蛤?他退社了?」
「对啊,你该不会对人家说了什麽很过分的话吧。」
「我哪有。」
「那你丢了吗?」
「什麽?」他突然站了起来。
「那封情书啊。」
「没,我还留着。」
「为什麽?你答应他了喔?」
「怎麽可能。」
陆哲宇踩上脚踏车,招手示意要我赶快上来。途中我一直问他到底为什麽,他都只是哼着歌,要不然就是大叫一句王振祥你很烦耶。
「嗯,你家到了。」
「你还没告诉我。」我赖在他脚踏车上,没有打算要下来。
「吼,王振祥你吃错药喔。」
「对。」
「好啦,你先下来啦。」
咻的一声,我就这样一边骂着脏话,一边让陆哲宇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後来他把那封信贴在他的衣柜上,他说这是王振祥写给他的情书,当然得好好保存。
王振祥写的,没错。那是封给他的情书,也没错。但是王振祥写给他的情书,就大错特错了。
缘分这种东西,总是逼得你我习惯。最後,是谁让大家都信了,缘分是种习惯。
习惯了陆哲宇,习惯了身边有他这件事,走火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