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从零碎的梦中醒来很累......
但我究竟梦见了什麽？
「发现你在公司之後，我就去找你的员工资料。」他停顿了一下，然後声音多了一分生硬，「那天明明很冷，我却在你家楼下站了很久、很久，只是为了看你一眼......然後，我看到王沁在阳台跟你接吻。」他苦笑了一声。
我想起了与王沁的那一夜，我们的确是在阳台上拥抱、亲吻，然後才进了屋内。原来潘颖峰都看到了，所以隔天才会用那憔悴的姿态出现在办公室内......
「你......」对於此事，我微微皱眉。
他伸出食指抵在我的唇上，阻止我开口。「你搭高铁从你爸妈那边回来的时候，旁边坐的是我。」
我想起来了，那个戴着帽子、墨镜及围着围巾的男人，原来就是潘颖峰。
这算是......跟踪？
「静静地待在你身边，对我来说真的很幸福。」他垂下眼眸，抚摸着我的发丝。
此刻潘颖峰的眼睛是清澈的，黑眸透着点点光芒，那一瞬间我愣住了，那就好像是曾经的他......
零碎的画面出现在我脑海里，我感到一阵窒息，用尽力气撇过头去不再看他。
突然有铃声响起，那是我的手机。这铃声......是王沁打来的！
我想伸手去拿，却全身无力，只能一直瞪着我的包包。
「想接吗？」潘颖峰的目光失去了刚才的光芒，里头一片阴暗。
「拜托......」我紧咬住下唇，无助地闭了闭眼睛。
手机铃声回荡在房间内，一遍又一遍，直到我的手机没电。
王沁一定很担心我吧？
想到王沁，我的心里一阵难受。
突然感觉到有温热的水珠落在我脸上，潘颖峰垂着头，单手覆上双眼，自嘲般地说：「你居然对我说拜托......」
他......居然哭了？
「如果早点遇见你就好了......」潘颖峰的眼泪一滴一滴从他的掌心低落，我震惊地看着眼前这脆弱到不堪一击的潘颖峰。
「不要......离开我。」
我的眼睛模糊了起来，滚烫的液体从我的眼角流出，但我的嘴角却微微弯起，「你有什麽资格说这句话......」
潘颖峰只是自顾自地流泪，他全身颤抖得厉害，看见这个模样的他，我想起了当时被侵犯的自己也是如此狼狈。
「呐，潘颖峰。」我的声音带了一丝沙哑。
「蒋恩、蒋恩......我爱你，我爱你啊！」他的声音哽咽着，他放下掩盖着双眼的手，我只看见他的眼睛一片水雾，眼眶微微泛着淡红色。
「嗯，我知道。」我顿了一下，然後又说：「我也曾经爱过你，而且很爱。」
我刻意加重了曾经两个字，为的就是让他知道我们已经是过去式了。
现在我有王沁，潘颖峰也应该要有属於他的未来。
身体似乎有了一点力气，我伸出手抚摸着潘颖峰的眉眼，然後我轻声地说：「我们就到这里，好吗？」
潘颖峰愣了一下，原本稍微止住的泪水瞬间倾泻而出，他不停地点头，「对不起、对不起，蒋恩我对不起你......」
潘颖峰，我们已经成为回忆了。
人啊，只有幸福了才不会留恋过去......所以请你务必要获得幸福。
待潘颖峰的情绪控制住时，他向我问了王沁的手机号码，然後走出房门打了通电话给王沁，请他来接我。
我觉得身体微微僵硬，我很讨厌这种感觉，因为这样什麽事情都无法办到。想起刚才潘颖峰的失控，我不禁有些微怔。
是要多少的爱，才能让一个人如此失去了掌握情绪的权利？
我忆起了八年前的潘颖峰，他的眼神很有神，总是让人不太敢随便直视，但熟悉了之後，就能发现里头只有乾净、清澈。而他的性格也非常温和、体贴，但一切都是因为他透过我的身影看着杨天雨。
一切的转变都在他侵犯我的那个雨夜，他变得疯狂、强势，一切只为杨天雨。
而八年後的他，虽说强势还在，但却多了脆弱、害怕，一切因我而起。
想到了杨天雨，我连想到那个梦境，那个用唇语对我说话的梦境。
「拜托你。」
那究竟是什麽意思？或许事情另有隐情也说不定。
但这些不应该是我现在该想的。
突然房门外传来一声很大的声响，我想撑起身，但无力感让我微微皱眉。
王沁用力甩开门，脸上满是焦急，他冲到床边将我扶起，然後紧紧搂住我，那力道虽然让我有些痛，但却感到很安心。
「小恩、我的小恩，对不起......对不起，我应该去接你的。」王沁语无伦次的说着。
认识王沁以来，他的个性总是像是温开水一样温和，遇到再不好的事情顶多只是拧起眉头，我从未想到王沁也有这样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