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原本的自己在我不知不觉的时候消失了。
到现在......我都还没有找到我自己。
总经理办公室的空气彷佛被凝结，潘颖峰神色阴霾的看着王沁与我。
在他那充满压迫感的视线下，我不自在的低下头。
「因为想转换新跑道，所以我需要离开这间公司了。」王沁的声音像平常一样温和，但我知道，那里头藏了一丝我不熟悉的冷。
「蒋恩，你呢？」潘颖峰的视线从王沁转移到我身上。
我压下那些多余的情绪，努力让自己平静，「私人原因。」
潘颖峰笑了，我看见他眼底闪过一丝狠戾，我垂下眼不敢看他。
「哦？怎麽就你们问题最多呢？」
「那总经理让不让人走呢？」王沁嘴角勾起一抹笑，但眼里却像是渗了冰一样。
潘颖峰抿唇不语，突然间他笑了，他爽快的提起笔在王沁的辞呈上面签字，却将我的辞呈撕碎、洒在我面前，他双手撑在桌面上看着我，笑容里多了一丝阴狠，「蒋恩必须多待一个月，她的职位目前没人能顶替，必须找到人能交接。」
那一句话，彷佛将我打入地狱。
看着眼前色香味俱全的午餐，我却丝毫没有食慾。
「小恩......」我抬起头看着对面一脸担忧的王沁，我微微出神。
我不该......再让王沁为我担心了吧？
「我没事，一个月就一个月吧，很快就过去的。」
王沁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看着我，而我被他看得有些心虚，正想撇过头去看窗外，他却伸出双手放在我的两颊，阻止我想要转头的动作。
「小恩，不管有什麽事情，都一定要第一个跟我说，好吗？」王沁的眼里有许多复杂的情绪。
我沉默的点点头，王沁扯起嘴角笑了笑，但我能看出他笑容里的勉强，我知道他是怕我内疚，因为他总是这麽温柔体贴。
「王沁，在我面前不要这样笑......好吗？」我闷闷地开口。
王沁看着我发愣，捧着我的脸颊的双手也渐渐垂下，他摸着我的头发，一遍又一遍，「那你也不要逞强，好吗？」
我正要点头说好时，王沁俯过身来吻上我的唇，蜻蜓点水的一个吻，他的额头抵着我的，轻轻的摩擦着，「我宁愿你不说话，也不愿你说谎。」
我伸出手摀着嘴，眼泪，溃堤。
王沁下午就收拾好所有的东西离开公司了，望着他那空荡荡的位置，我的心也空荡荡的。
後面传来脚步声，我以为是王沁漏了东西要回来拿，转过身去看，却只看到潘颖峰含着一丝笑容的脸，我不由打从心底升起了一股厌恶感。
我看着他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我依然站在原地瞪着他，直到他站在我面前，手正想抚上我的脸颊时，我冷冷地开口：「总经理，这里是工作场合，请自重。」
他突然笑了，什麽也没说就直接转身走了。
但他转身前的那句轻声细语，我却听得清楚......
「你还有一个月。」
我脑中浮现了潘颖峰弯起唇角的笑容，恶心......让我忍不住想呕吐的恶心。
而我却真的有了想吐的感觉，我快步走向洗手间，弯下腰吐了出来，我洗了把脸，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抵着洗手台的双手上，我觉得现在的自己虚弱无比。
看着镜子那张苍白的脸、失去血色的红唇以及无神的眼。
这真的是我吗？我忍不住打开水龙头，用双手捧起水不断的冲着自己的脸，然後再抬头看镜子，感觉不对，又再重复一样的动作，直到脸上的淡妆被清水给弄花了，我才停下动作。
一股冷，透着微湿的衬衫传递到我的胸口，我微微发颤。
在其它同事讶异的目光之下，我顶着不完整的妆容、邋遢的衬衫回到了座位上继续工作。
手边办公用的电话响起，我机械般接起，在我还没开口的时候，对面却传来潘颖峰阴冷的嗓音：「到我办公室，马上。」
我缓缓将电话挂上，然後继续修改刚才未完成的文件，将刚才潘颖峰的话彻底无视。
一直到旁边的同事悄悄的点了点我的肩膀，我才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潘颖峰面无表情的一张冷脸。
「才走了个王沁，你就变成这样？」潘颖峰的眉间有着像是扫不去的阴霾。
他将他的西装外套脱下，正准备要披在我肩膀上时，我一个反手将他的外套扫落在地，然後一脸挑衅地看着眼里闪过一丝震怒的他。
「我自己有外套。」说完後，我从旁边拿起刚刚王沁留下的外套披上。
潘颖峰没有弯腰去捡起他那件被我拍落在地板上的外套，他只是一直瞪着我，「蒋恩，你今天留下来加班。」
听到那句话，我全身颤了一下，恐惧袭上我心头，「你没有权力可以留我下来加班！」
他将一叠文件甩在我的办公桌上，接着说：「这就是加班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