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眼前这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大人,潘先文自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她给拿下了,虽然已成了他的俘虏,可辰岚却丝毫不畏惧的朝他喊着“我劝你别做困兽之斗了。。。干了那麽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朝廷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赶紧趁早投降,我或许还可以考虑减轻你的罪行。”
“府尹大人,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居然会蠢到相信你这一套骗人的说词。。。我若投降,这下半辈子恐怕我就只能在牢里度过了;走!只要有你这个护身符,我就一定不会有事。。。”话说完,他就连拖带拉的把辰岚架出了档案库房,一路往县衙外走去。
由於县衙里大多数的衙役都随着祈安前往同安县,是以潘先文并没有遭遇任何阻碍的就将辰岚挟持到了县衙门口。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够让他当作人质挟持,於是除了奋力抵抗,她更是不断的大喊呼救,就在两人极力拉扯之际,祈安与天磊也终於赶来了。
见到辰岚当真被挟持,又惊又怒的祈安不禁朝着潘先文虎吼一声“大胆狂徒,竟敢挟持府尹大人,还不赶紧将她放开!”
而一旁的天磊虽没有开口说话,却也是严阵以待的守住了另一个方向,想与祈安来个左右夹击。
看着左右二人的身形步法,潘先文知道来了高手,准备以死相博的他以刀紧抵着辰岚的脖子,目露凶光,激动无比的喊“别过来!否则府尹大人的性命不保,识相的就快给我让开!!”。
辰岚见到祈安与天磊二人赶来,急得大喊“祈安,石大哥。。。此人就是掳人案的主嫌,你们可千万别放过他!”
“你小命都快不保了,还在这里大喊大叫。。。”辰岚的喊话显然激怒了潘先文,只见他手上的刀使劲抵住了辰岚的脖子,甚至在她白晰的颈子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住手,住手!”那怵目惊心的血痕让祈安二人惊惧不已,不由自主退後了好几步。
“你要什麽我们答应你就是,千万别伤害她。。。。”同样深怕辰岚会命丧在这狂徒之手,天磊也忍不住大喊。
“你们两个人给我让开!把那匹马牵过来!”此刻的潘先文虽面目狰狞,可心中何尝不是紧张惊恐,挟持人质的手也因为害怕而不住的颤抖着。。。只见他架着辰岚微微颤颤来到了马匹旁,接着就想要跨上马逃走。
感觉到了他的心浮气虚,趁着他伸手想拉鞍上马之际,辰岚毫不迟疑的张口就往他手臂咬了下去,潘先文手一吃痛,心中大怒的将辰岚用力往前一推,举起刀就往她身上砍。。。
见到这般危急的状况,祈安真是吓得魂不附体,没有一秒迟疑的他,飞身将辰岚拉回自己身前,除了以右手牢牢将她护在怀中,更是举起了自己的左手想要替她挡下这一刀,想这一刀来得又急又猛,倘若真的砍中祈安的手臂,他的手臂恐怕不保。。。
看到这一幕,辰岚吓得尖叫不已,这时的她心神俱裂,紧闭双眼,完全不敢想像会有什麽後果!
就在电光火石间,她感觉到有一股温热的液体飞溅到自己脸上,心中大骇的她不禁失声哭喊着“不要啊!我不要。。。”
就在这时,自己耳边响起了祈安急切的声音“辰岚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快点睁开眼睛看看我。。。”
听到祈安不停的叫唤着自己,辰岚於是睁开眼惊慌望向祈安的手臂,只见他的手臂虽然还在,可却也被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鲜红的血正从伤口汨汨流出。
望着这怵目惊心的伤口,辰岚的心就像也被划了一刀般疼痛不已。只听得她边哭边问着“祈安你受伤了。。居然流了这麽多血。。。都是我,是我害了你。。。”
“辰岚别哭,我没事的,这样的伤一点也不碍事,上药包紮一下很快就会好了。。。幸好天磊及时出手,否则现在我的左手可能已经跟我分了家。”祈安庆幸地说。
原来当潘先文举刀挥向辰岚之际,祈安与天磊几乎是同时出手;祈安将辰岚救回了身边,天磊则是用劲射出暗藏於手中的匕首,为了怕两人受到伤害,天磊只得不留情面的痛下杀手,於是一刀毙命的潘先文只能够划伤了祈安的手臂,便气绝身亡了。
惊魂甫定的辰岚扶着祈安的左手臂,哭着喊道“下次不许替我挡刀,我不许。。。若是没有石大哥,你的手就没了。。不可以拿你的手来换我的安全。。。听到了没?”
伸出右手将她拥入怀中,祈安柔声的说“没事了!别再哭了,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你放心吧。”
天磊看着患难过後的二人如此难分难舍、情真意动,除了感动之余,却也担心他俩的举动让人给瞧出什麽端倪,於是他连忙对着他们说“二位大人,这街上人多眼线多,当心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啊。。。况且我们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祈安,你的手也要赶紧止血才行。”
结束了一场惊心动魄,三个人便互相扶持地走进县衙里疗伤了。。。
几日之後,众人回到了顺天府,在知府衙门里第二次开堂审理这宗案件,除了主嫌潘先文已经伏法之外,其他的罪犯均接受了制裁,就连同安以及通县的县官也都在祈安报请督察院审查之後被免了职、罢了官。
这宗掳人案件总算是告一个段落!对於顺天府里的众人而言,日子又慢慢的趋於平静安详了。
不同於祈安等人的愉悦,此刻的潘府却陷入了一片愁云惨雾之中。依照当朝律例,掳人及贩卖人口理当不会被处死刑,只是潘先文於事蹟败露後,非但不悔改反思,还妄想要劫持并杀害朝廷命官,归咎原因,他的死完全是咎由自取,但对於潘家老爷来说,这却是一场永远无法抹灭的伤痛。。。
潘老爷对於儿子的死,没有省思,只有怨怼,这样的痛,渐渐累积扭曲成了一种怨,对所有直接间接造成潘先文丧命的人,潘默心中充满了仇恨,於是这顺天府就成了他心中怨恨的首要敌人,为了报丧子之痛,他扬言从今以後潘家绝对与顺天府誓不两立。
这日午後,四合院里,祈安坐在小院的躺椅上正悠闲的看着书,因为伤势尚未完全恢复,是以手臂上依然缠着厚厚的绷带。不多久,辰岚从厨房端了一碗药走了出来,微笑着走到祈安的身旁坐了下来,语气轻软的说“御史大人,石大夫交待我,这碗药必须得看着你喝下去。”
又闻到那浓浓的苦药味,祈安心中着实厌恶,他无奈的说“我只不过伤了手臂,伤口也不深,至於喝这麽多药吗,我想一定是天磊那家伙趁机想整我,才会开了这如此难喝的药给我。。。好辰岚,我能不能不喝啊?”
嘴上依旧挂着笑容,脸上表情却变得古灵精怪“想我的御史大人,那是多麽的英明神武,又怎麽会败在这碗小小的汤药上头。。。不准,必须喝光它;石大哥说,你只要再喝三帖就成了,喝完这贴,也就剩下两帖了,哪像我,还有漫漫长路要走。。。”
祈安当然明白她指的漫漫长路是什麽,是她那也其苦无比,为了治肩伤而必须再喝半年的药。轻轻拥着她的肩,祈安以无比温柔的声音对着她说“放心吧!从今尔後,柳辰岚人生的漫漫长路,都一定会有晏祈安陪着她一起走。。。”
经过接二连三的生死考验,两个有情人在这小院里互相依偎,互诉情衷;此刻的他们,不是肩负家国重责的四品朝官,不是忧国忧民的文人志士,仅仅只是单纯的、纯粹的、相爱的两个人。只是盼望能过着「我心素已闲,清川澹如此」那般恬静、淡然生活的恩爱恋人。
原来简单才能永恒,随缘所以自在;宁静的小院里,天依旧如此清朗,云依旧如此随兴。
浩瀚皇城,琉璃晶瓦,雕梁画栋的皇宫後苑,有两位美人正在繁花似锦、春意盎然的花园里头散步,这其中一位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月华院里的那位倾国倾城、才华洋溢的漱雨郡主;另一位看似只有八、九岁的女孩,唇红齿白,灵动轻盈,衣衫华美隆重,可爱的双髻上珠翠环绕,贵气尽显;如此打扮,不难想像她必定是位身分尊崇的王公贵族。
这时的她,正淘气的在御花园里蹦来跳去,一会儿摘几片叶子,一会儿闻闻花香,简直没有片刻安宁。漱雨见她如此模样,心中终於明白为何她的夫子见着她总是摇头叹气。
思及此,她不禁轻唤了声“公主,你的夫子不过告假一段时间,你竟然如此雀跃,难道夫子上课当真有这麽枯燥无趣?”
这位灵动淘气的女孩原来是当朝的九公主朝阳,她生性活泼好动、伶俐非常,不过这般大喇喇又古灵精怪的个性让翰林院的老夫子真是吃足了苦头。。。总是嫌夫子授课沉闷的她,常常想出许多方法来作弄夫子。碍於她的身分,总是被她整得七荤八素的众夫子却都是敢怒不敢言,有苦说不出。。。
面对漱雨的疑问,朝阳公主朝着漱雨甜甜一笑“漱雨姊姊,你有所不知,那孟夫子上课简直比我母后要我去学女红更加无趣。他整天抱着四书五经,摇头晃脑的对着我说之乎者也。。。我听着就想睡,现在好不容易能有几天清静日子,我简直就要快乐的上天了!!”
看着这位可爱的公主,漱雨心中甚是怜爱,微笑接着说“可是朝阳知道吗?你的父皇正打算要帮你找个替补的夫子呢!他刚刚还问了我,究竟要怎麽样的夫子,於你才是最好。”
朝阳一听,举起手来敲了敲自己的额角,表情夸张的喊“我的天啊!为何父皇总是不肯放过我,我能不能不要整天对着这些老夫子做学问论品德呀。”
她的一句老夫子,让漱雨不免联想若是帮朝阳找一位既年轻又学富五车的夫子,让她觉得新鲜不同,或许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时的她脑中不禁想起了一个人,一位饱读诗书又反应明快的人。於是她笑对朝阳说“小朝阳,我想我帮你找到一个非常有学问又聪明儒雅的不老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