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3.0)
对曾经拥有的快乐时光感到悲伤，只能不断地一直哭。
不过，能够治疗这种悲伤的，也只有这些珍贵的回忆啊。
第三章(3.1)
刺骨的寒风吹过街道，行人的脚步匆匆。
雪停在一个似乎开始准备妆点圣诞节橱窗的商店前，以漫不经心的目光看着街道的风光。
又是这个季节了吗？
花和自己出生的季节。
花和自己的分离手术之後，下了那年的初雪，父亲也因着这个缘故，把两姊妹的日本名字分别取了花和雪的名字。
如花飘落的雪。
这片土地上的初雪尚未落下，只有刺骨的寒风提醒着自己是应该下雪的季节而已。
藤井阿姨的状况已经稳定下来，这几天就要安排转院回到小森医院了。
就在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的时候，突然一阵轰然巨响伴随着碎裂、惊叫声，路上的行人同时纷纷走避着。
怎麽了吗？
找寻着声音来源的雪，在完全觉悟到是甚麽事情的时候，身体已经比理智先行行动了起来。
不是逃离，而是想要查看是否有人受困。
甚麽时候养成的习惯呢？
是在自己成为投入ＭＳＦ的工作之後吗？
不，还要再更早一些。
是在自己成为医生之前吗？
不，那时候的自己并没有这样的愿望。
那麽究竟是甚麽时候呢？
是在那一年吧。
失去了双亲的那个时候。
雪一边四处张望一边这麽想。
一阵呻吟声打断了雪的思绪。
发出轰然巨响的地点是一个橱窗旁，碎裂声音是玻璃被打碎喷发时的声响。
从橱窗内部爆炸的吗？
雪看了一下似乎还在燃烧的商店内部，确认没有再次爆炸的危机，随即把专注力拉回眼前的伤者。
玻璃碎片因为爆炸的威力插的很深，同时伤口遍布全身，多数都是玻璃所造成的伤痕。
血不停的流出。
远方所传来消防车的警笛声，同时也交杂了救护车的鸣音，街道那一端听见骚动的警察快步前进的身影，还有逐渐靠拢好奇围观的群众，声音交杂、纷乱，却无法干扰雪的思绪。
第三章(3.2)
雪没有停下手上的工作。
临时从邻近的超商连忙买来的救急用品，正在为受伤严重的伤患紧急处置。
更糟糕的状况自己也曾遇见过。
在战区、在蛮荒之地、在自己和花的足迹曾经到达过的偏远地带。
在那里甚麽也没有，然而，伤患的性命也不会因此就停下流逝的脚步。
而这里，是繁华的城市。
就算临时没有正规的医疗工具，但是能够拿来做为替代品的东西却有很多。
救护车到达之前，雪就已经几乎完成了初步的急救措施，手法看得救护车上的急救人员也目瞪口呆。
「你是医生吗？能不能跟我们一起来？」救护人员将伤患抬上担架，准备送上救护车前往医院的时候，询问了雪。
拥有如此精湛的技术，那麽在这段前往医院的路途上想必可以帮上许多忙。
人命的脆弱在担任救护车的随行人员的这段时间里看了很多，如果眼前这个医术精湛的人可以帮上忙的话，那麽就大大提升了这个伤患的生存机率了！
「嗯，走吧，」雪没有犹豫，随即和救护人员一起上了救护车前往邻近的医院。
一边观察、照料着患者的雪突然想起，糟糕了，原本和藤井阿姨的主治医生约好待会要商讨藤井阿姨的转院事宜的，这下可要迟到了。
不过，藤井阿姨的事情并不紧急，而且和眼前的伤患两相权衡之下，当然是眼前的伤患的事情更形重要。
不知道要去哪一家医院呢，再说身上多少也沾到了伤者的血，这付狼狈的模样可一点不适合去拜访，那麽也只好待会再打个电话告知需要改期。
与救护车随行的救护人员也没有闲着，从一上车就开始询问哪家医院可以收容。
救护车在医院的急诊处停下之後，下了车的雪抬起头，喃喃自语着「明真医疗城吗？」
这倒也是，自己刚刚在的地方相当靠近明真医疗城，会把伤患送来这里也不怎麽令人意外。
第三章(3.3)
自己想要去赴和藤井阿姨的主治医生的约，自己整身的狼狈似乎也不怎麽适合呢。
不过，既然都来了，那麽就把事情处理好再回去吧，这样的话这之後就只要准备接走藤井阿姨就可以了。
这麽想的雪看着急诊室的人员把伤患推送到医院里面开始治疗之後，正打算向柜台的护士询问，该去哪里才能整理自己身上的混乱，却不经意的听见护士们的交谈。
似乎是医生的调度上出了问题。
只是，真是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呢。
偌大的明真医疗城，意图要争取与雪莉中心的合作案的明真医疗城，居然在急诊室里面没有任何一个神经外科的医生可以支援。
或许也不是这麽的意外吧。
因为刚刚那个伤患自己亲自经手过，伤的太严重了，就这样丧命在手术台上的机会并不小。
可以想像得到神经外科医生拒绝的理由。
即便这样的理由，在雪莉中心，在母亲以及其他许多医生的支持下建立的雪莉中心里不会有存在的可能。
但，这里是日本，这里是明真医疗城。
除此之外，拒绝的理由居然是神经外科的医生们都去了聚餐，无法进入手术房。
姑且不论前者，堂堂的明真医疗城居然会没有任何一个神经外科的医生驻守在医院中的这件事情，实在令人费解。
日本医界，大概也不会怎麽样在乎这件事情吧。
由各个不同医学领域之中的所谓的医学龙头所掌握的日本医界，腐败的程度令人感到害怕。
就连从来没有真正身在其中的自己，光是接近就可以嗅到散发着浓厚的腐臭味道。
雪轻叹了口气，现在这样的状况，恐怕自己今天和负责藤井阿姨的医生的约定是一定得改期了。
觉得无奈之余，雪依旧没有犹豫快步走到护士旁边提出了请求。
第三章(3.4)
鬼头医生一定在的吧。
对救命救急的急诊医生出身的鬼头医生来说，二十四小时全天候都能够被医院找到是最正常的情形。
因为病患的状况是随时随地都会产生变化的，以急诊室医生出名的鬼头医生，在这件事情上也是律己甚严的。
至少现在这座明真医疗城的领头者是鬼头医生。
即便做起事情来，被整个体制长久以来累积的沉痾所綑绑，但能够随时被找到的这个原则是不会改变的。
这是鬼头医生行医的基本准则。
关於这一点，自己深信不疑。
被雪提出请求的护士显得有些犹豫的看着眼前这个有着微卷的、比及肩略长的黑色发，面容却不是惯常见细致轮廓，真要说应该是混血儿的女子。
虽然清秀的容貌看起来就像是天使一样，看上去无邪单纯又惹人怜爱，声音轻柔婉约甜美，乍看之下并不会觉得是个医生，但是刚刚跟着救护车随行的医生吧？
提出的请求是要自己拨打给鬼头医生。
病患的情况确实很危急，方才也听说是眼前这个医生对病患的急救才得以让伤者能够在很快的速度下安然抵达医院，不过实际上又能够做些甚麽呢？
只是现在找不到神经外科的医生，光靠急诊室里的医生们仍旧是力有未逮，甚至可以说是甚麽事情也做不到的，到了最後，也只能够眼睁睁看的患者死去而已。
如果眼前的医生可以帮得上忙，那是再好不过。
可是说到底，这也不是护士应该、能够干涉的事情。
护士感到怀疑，也感到犹豫不决。
雪再次催促了，语气更加的强硬，迫使护士不得不遵从他的请求。
护士没有办法拒绝雪的请求，只好拨打了电话，感到无可奈何之余也隐约的感到了一丝安慰。
如果真的可以做些甚麽的话，其实打个电话也没有甚麽损失。
如果真的可以做到甚麽的话。
第三章(3.5)
电话那头的鬼头医生很意外居然会接到雪的电话，同时在了解雪的意思之後，对於未来与雪莉中心的合作案同时感到黑夜与曙光。
这样的场景居然会被堪称为雪莉中心的权力核心的雪遇见，是没有预期到的，恐怕会对於将来的合作产生阻碍。
不过，另外一方面，或许可以藉着雪的力量来排除困在身上的枷锁，藉以摆脱现在所处的窘境。
一边和雪说着电话的鬼头医生，一边也不停的思量着应该要如何将眼前的道路导向自己希望的方向。
「请跟我来，」接过雪手上的电话，和鬼头医生又讲了一阵，听从鬼头医生吩咐的护士对雪这麽说。
两人行径之间，护士对雪的来历满是好奇。
根据鬼头医生的说法是来支援的医生。
姑且不论这个说法的真确性，如果能够对患者有所帮助，而鬼头医生又承担起这个责任的话，做为一个护士，自己也没有理由阻拦。
在医院之中，能够做决定的是医生，护士是协助医生的角色。
在医院之中，护士并不是主要的角色，却也是绝对不可或缺、总是默默付出的要角。
只是，大多数的医生都不是这麽想的，对於护士的尊重，总是少了一点。
「麻烦你了，」雪对着替自己带路的护士道了谢，接着就走进护士所指引的房间里开始换上手术服。
被道了谢的护士有些讶异地盯了已经关上的门好一会。
会向护士道谢的医生，自己还没有遇过。
在等待雪的时间之中，护士感到一天的疲累都值得了。
而正在更换衣服的雪，则是已经习以为常。
所谓的医院，医生的存在固然重要，然而，护士对於医生的协助更是功不可没。
所谓的医院，只有医生是无法单独支撑的，幕後的功臣是护士以及其他许许多多的专业人士的共同合作之下才能够有运作正常的医院。
第三章(3.6)
主导着医院前进的医生，以及站在辅助角色协助的其他人员，无论哪一边都是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少了哪一边，都会让原本应该顺利进行的救治医疗行为受到阻碍。
表达谢意，并不意味着这样就是贬低自己的地位，只是为了他们所付出的、使得自己的工作得以更加顺畅的进行的一切秉持敬意而已。
迅速换好手术服，也把比及肩略长的黑色发盘成发髻固定在头上的雪，跟着站在门外等候自己的护士的脚步，往手术房赶去。
看来医院的硬体并不是问题，那麽唯一的问题，就是在其中运作着整个医院的人们了吧。
雪在离手术房这段短短的路程中的观察，以及进行手术前消毒的片刻中，得到了这样的结论。
相当具全、完备的设备。
只是就算拥有许许多多的精密、先进的仪器，光有这些是不足够的。
因为机器需要经过正确的操作与使用才能发挥功效，所以这也使得使用这些的人成为另外一个重要的关键。
就算是心智、手腕都强悍不输人的鬼头医生也无法从这样的窘境中摆脱，才会有现在自己所见到的，没有神经外科医生可以支援的困迫。
除了患者的因素以外，也是想要在鬼头医生的面前展露神经外科不可挑战的权威吧。
想要在这个鬼头医生意欲极力争取与雪莉中心的重要合作案的时刻，告诉鬼头医生，居处於神经外科的龙头并不是鬼头医生。
可以很轻易推测出来的，显而易见的下马威方式。
同时也显露出整个制度的弊病并不是单靠鬼头医生一个人的努力而能够有所突破与改善的。
雪半举着已经消毒好的双手，穿好手术服正式踏进手术房的瞬间有了很深的感触。
眼前所看见的景像可说是一片混乱吧。
急诊室负责的外科医生很努力的要挽救患者的性命，然而却有太多的手足无措。
第三章(3.7)
在这个岛国上，外科医生实际能够动刀的机会少之又少，但是实际操作的熟练度却是成就一个外科医生最重要的成败因素。
而在美国，取得医师执照後，为500例的外科手术主刀之後才会被认定为一般外科医生。
如果要独立动心脏手术，得先在指导医师协助下动过250例的心脏手术，才能取得心脏外科医师资格。
麻醉医生周旋在好像没有毫无休止意味的维生机器警报声中，手上的工作没有停下，而各种指令也没有停歇。
不过却明显看得出表情不悦，似乎是对於动刀中的外科医生有着很大的不满意。
注意到雪进到手术室的麻醉医生挑起了眉，没有遇到救兵的喜悦，取而代之的是满腹的疑惑。
是啊，在这种就连明真医疗城本身的神经外科医生都没有来支援的时刻现身的自己，究竟是谁呢？
这样的好奇，也不足以为怪了。
而且就自己这短瞬间所听见的各种迅速的处置，即使场面混乱，但是指令却相当明快正确，没有丝毫的犹豫。
是可以让外科医生很安心的工作的麻醉医生吧。
不过，和手忙脚乱的执刀医相较之下，也更为突显出执刀医的技术不足以跟得上麻醉医生的脚步。
「我是经过鬼头医生允许来支援的神经外科医生，」雪一边观察一边简单的自我介绍，「那麽请多多指教了。」雪带着敬意这麽说，然後就准备踏上手术台。
「请告诉我现在的情形，」雪接着这麽询问，语气之间有着显而易见的有礼。
听见雪的问话，护士们连忙报告着所知的情形。
但做为麻醉医生的荒瀬眼中却有着许多的看轻，一边嘟囔着，「在想甚麽啊，居然派这种家伙来，不过现在也没挑剔的余地了。」
应该说医生大多数都是高傲无比的家伙，曾和许多外科医生合作的自己，除了少数的菜鸟医生才会有礼貌以外，还不曾遇见过在手术室里也如此有礼貌的医生。
第三章(3.8)
听见嘟囔的雪感到有些好笑，但也没有多说甚麽。
对於主刀医、执刀医，居然会在手术房内这麽客套、有礼，大概是谁也想不到的吧，至少在这个岛国里看不见这样的光景。
即便是在风气开放的美国，凡是有着相当能力的外科医生，在手术房里也不会如此的拘谨。
不过，在雪莉中心之中却是很常见的场景。
对於协助自己进行手术的助手们抱持感谢之心是必要的，因为外科医生很难能够一个人处理手术房里所有的大小杂事。
尤其是每个手术之间都必须要谨慎小心，而且又必须要面对许多患者的时候，有其他的各领域的医生、护士的协助，成了更为重要的课题。
如同自己对於护士的感谢一样，恭敬有礼并不代表技术上的欠缺，或是地位的降低，其实也就看自己本身对於这件事情如何看待了。
只是，每每见到这样的眼中的轻蔑与讶异却让人感到想要挑战的跃跃欲试。
如果看见自己的技术，又会怎麽样看待自己的有礼态度呢？
真是令人期待。
如同雪所预期，随着手术的进行，荒瀬的眼神也有了变化。
这是在朝田之後吧，再一次遇见了在外科的技术上能够跟得上自己速度的医生。
不，应该说比起朝田更加游刃有余。
过去，当自己在朝田的医龙小组的时候，当朝田全心投入在眼前的手术的时候，自己的速度是足以应对的。
那时候朝田与自己的速度可说是不相上下。
外科技术与麻醉技术之间是并驾齐驱的状态。
所以自己才会这麽想念曾经和朝田一起合作的时光，毕竟，毕竟能够拥有像朝田那样接近上帝境界的手术功力的医生可不多见。
也是因为这样，天才麻醉医生遇上天才外科医生的机会，屈指可数。
第三章(3.9)
那麽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是怎麽回事？
原来自认为天才麻醉医生的自己也有自认技术不足的一天啊！
本以为这个声音悦耳的女医生，不过就是鬼头医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代替品而已。
实际上远远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
确实仍旧态度谦和没错，但是显露着硬逼着对方不得不屈服的强硬态度。
如果是用命令、高傲的语气还让人有反驳的余地，包装在谦和态度下的强悍却让人不得不顺从他的请求，无从反抗的余地。
而且这些指令，也确实让患者的情况逐渐安定了下来。
不仅仅是外科技术而已，还会在伤患的情况出现大波动之前事先提醒自己。
这个自称为是鬼头医生找来的神经外科医生究竟是谁？
带领着手术室中的所有人在千头万绪中，找到可以破除这个迷宫的路径？
自己最自豪的手术管理，在朝田如神之手般的技术前也毫不逊色的能力，在眼前这个女医生的面前显得弱势了。
以往，多半是自己在等待执刀医，现在却是执刀医在等待自己？
不是自己的技术退步，荒濑很清楚这点，而是眼前这个神经外科的女医生技术太过高超的缘故，甚至可以说是超过了朝田也不为过。
虽说是神经外科医生，不过对於血管、肌肉等各方面却也相当了解。
刀压非常确实，下刀没有丝毫的犹豫，切割、整理、缝合。。。。，技术好得没话说，就连速度也相当的敏捷。
虽说快速的手术速度是外科医生最重要的武器之一，除了快之外也要讲究精准，血管与神经的缝合度，还有其他手术中所需要注意到的一切，眼前这个女医生的准确度就算用显微镜来检验也毫无缺失。
如果能够搭配上能够跟得上他的速度的动作乾净俐落的团队，以及和团队之间天衣无缝的配合度的话，那会是怎麽样的节奏与光景呢？
荒濑在心中暗自想着。
第三章(3.10)
的确神经外科所牵涉到的范围，原本就是非常广泛的，但是就明真医疗城本身而言，不，就算是以全世界的神经外科来看，眼前这个女医生的技术绝对是像朝田在心脏外科的地位一样，是数一数二的。
还有指挥若定的镇静态度，引领着原本慌乱不已的伊集院逐渐有条不紊的进行手术，加快了手术的脚步，这点绝对是强过经常沉默寡言的朝田。
在这样危急的状态下，还有余裕可以引导手术室的其他人，包括身负麻醉医重责，甚至是对於技术相当自傲的自己也被给予指引了。
自己突然很想看看，如果这样的医生全心致力在手术上，不需要协调其他人的脚步的时候，又会是怎麽样的技术呢？
不过以自己现在的技术，似乎不足以让这样的技术得已展现。
在感到自怜、自叹之际，荒濑也不免猜测着这样的人，又是为什麽会来到这里呢？又是在哪里担任医生的工作的？
一边汇整手术室里其他人好让手术得以更加快速的进行的雪，隐约可以感觉到麻醉医对自己的好奇。
依照母亲的说法，自己和花一旦专心投注在手上的手术，心无旁骛的时候，所进入的状态是超乎常人的。
因为非常的专注，也非常投入，於是所有的一切变得更加清晰，进行的速度也变得非常的快。
因为精神集中，而在不自觉的状况下进入了自动的催眠状态。
对此，母亲对当时为己身的状态感到困惑的自己和花做出了解释。
母亲当时说，人类这种生物是会在强烈信仰的盲从下，产生出强大力量的稀有生物。
如维京人在军神的名义下成为狂战士，十字军的圣骑士在神的名义下一再进行名为侵略的战争。
打从内心相信着，然後没有疑惑的贯彻到底。
就算面临了险阻、困顿、阻碍也不会退缩的坚信。
第三章(3.11)
这一切是由於对於某个人或某件事或某件东西的绝对信仰，让人产生出异於常人的能力。
这样的能力必须要透过信任某人、深爱某人而产生出的，是名为「信仰」的力量。
而自己和花是因为深信着「奇蹟」的缘故。
一开始是连体婴的自己和花是因为许多医生、护士、。。。等相关人士的锲而不舍、从不放弃，才得已死神的手里逃脱。
应该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打从内心深处就深信着「奇蹟」一定会发生。
即便看见了许多的死亡，面对了许多无法作为的事情，但对於「奇蹟」本身却依旧深信不疑。
因为己身的存在，就是「奇蹟」存在的最好证明。
每一秒、每一分的呼吸心跳，都是由许许多多的「奇蹟」构成的。
每一秒、每一分的呼吸心跳，都是「奇蹟」存在的最好证据。
而这些「奇蹟」，都是由人手所造成的。
因为许多人的努力与不轻易放弃，所以才造就出的「奇蹟」。
Lucifer，母亲当时是这麽笑称着自己和花所拥有的专注力的。
宛如希望之星，昭示着能够为患者揭开曙光，摆脱黑夜的晨曦之星，同时也是因为这样的状态如同恶魔一样的可怕。
但，这样的状态却也有条件限制。
拥有绝对的专注力、速度与正确度的Lucifer会耗损相当多的气力，同时也是依靠队伍力量的Lucifer想要完全展现，就要有相对应的合作夥伴才行。
所以现在自己最多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如果是雪莉中心里属於自己的工作团队的话，那麽速度绝对不仅止於此。
漫长、就像是毫无止尽的手术也总算完结了。
虽然手术成功并不代表这之後就会安然无恙或是平安无事，但至少眼前已经不要紧了。
剩下的，就不是自己的责任，也无法是自己的责任，再怎麽说，自己只是临时来支援的而已。
第三章(3.12)
雪做完最後的收尾工作，说出，「手术结束，谢谢各位的合作。」随即踏出手术室，开始做术後的整理工作，没有再多说甚麽，只是在心中这麽想。
手术室的其他人也宛如虚脱了一般，都深深感到完成了一件很不得了的工作。
原本以为必须要放弃的患者，也可以有这样安然结尾的时刻真是太好了。
出乎预期之外。
伊集院看着雪离去的背影感慨更是深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就是这种感觉吗？
这个来支援的女医生，看似和自己的年岁差不多，却已经是个出色的神经外科医生。
不，应该说就连在心脏外科的领域中是不是自己也无法企及呢？
一种颓然的心情骤然一拥而上。
不过，在这样的心情背後，却又有另外的体会。
和朝田医生不同，这个女医生在整个手术的过程中不断的引导自己，但也适时的给予相当的信任。
所以虽然是依照吩咐完成的工作，却没有感到太多的挫败，反而引发了一股动力。
和朝田医生是完全不相似的类型，不过却拥有同样高超的技术。
这样的医生并不是明真医疗城所拥有的人才吧？
因为自己对这个医生丝毫没有印象，是谁呢？
伊集院对此感到非常好奇，所以就从手术房中追了出去，试图想问些甚麽，不过却没有机会可以开口。
拿下口罩与脱下手术外袍的雪正在和从自己接手手术之後就一直在一旁观看的鬼头医生说话。
伊集院所听见的两人的谈话内容，也没有甚麽特别之处。
雪和鬼头医生只是彼此寒暄，雪也对於患者的情形做了交代，随即雪就走开了。
当雪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走廊的另外一头，伊集院这才突然回神，喃喃自语着，「天使？」
刚刚被手术外袍与口罩遮住了脸，所以看不真切，现在才真正看清楚了来帮忙的女医生的容貌。
第三章(3.13)
容颜清秀，看上去无邪单纯又惹人怜爱，在配上所听见的轻柔婉约甜美的声音，撇去手术进行中的坚决与严肃口吻的指示不谈，宛若是天使降临一样，不由得让人产生了错觉。
走近手术房听见伊集院低语的鬼头医生觉得好笑与有趣，「是啊，就像是天使一样，」语气中有着赞同，但是却隐约有着未说完的话在暗示甚麽。
自己还在美国的时候，在所任职的医院急诊室中第一次认识雪与花这对姊妹。
来医院急诊室见习的双生姊妹在当时就让自己印象深刻。
那之後因为两个姊妹回到雪莉中心去工作，所以再也没有机会合作。
但是在异地居然可以看见与自己相似的东方混血儿，所以对这两个姐妹的事情也总是多了一份好奇心。
而某回，在自己与ＭＳＦ的难得合作中又再次遇见了这两个姐妹。
只是，当时两个姊妹所用的姓名并不是原来经常使用的名字。
为了掩饰雪莉中心的强盛名气的缘故吧。
不想要让人只看见雪莉中心的名声，而是回归最单纯的医术。
自己或多或少可以了解这种心态。
因为各种外在的名声累叠於心中的重量，固然这些名声可以带来许多的益处，但是偶而还会想要找到一个只有纯粹的医术的地方，回想最初从医的初衷。
这样才能够在这个看似清亮，实则明争暗斗的黑暗巨塔中生存下去，同时也不遗忘一开始从事医疗的热情。
那麽接下来应该要怎麽做呢？
因为雪和花这对姊妹，不只是天使而已，更是恶魔。
从小就被双亲在医院的体制中教养长大，医院等同是他们的游乐园一样。
或许可以这麽形容吧。
总是保持着微笑的、披着天使外衣的恶魔。
恐怖的程度，不管是在手术房内的技术又或者是在手术房外的运筹帷幄，都是无法形容的。
应该要步步为营才是。
鬼头医生在心中为自己即将进行的谋画不自觉地捏了一把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