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觉得一定是嫩妹。」
杰佛瑞瞥了一眼我手上的食物，斩钉截铁。
「不是说罗素有变态的素质，只是照你描述的感觉年纪应该比他小，小蛮多的。」
杰佛瑞可厉害的，我决定姑且相信他。
「不过你的话，安，我就看不出来你这是什麽意思了。」
「我也是很苦恼。」
我说着故作轻松的神情，一早我什麽有用的东西都没有带到，带了土司也好歹拿些火腿起司来夹，如果有拿到果酱也算是好的情节，偏偏我带了沙拉酱就没有配菜，包包里头翻过来翻过去就只有几条士力架，心一狠只好全部夹进面包里头。
「不过味道说起来还挺好的，我想我有可能因为这个出名也说不定。」
杰佛瑞看了一眼我手上的东西，不忍目睹的别开视线。
菲尼斯针对我的怒气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可能因为我是唯一能跟她交谈的对象，而她选择与我保持距离之後，就感觉她整个人特别忧郁。
越想越觉得，这样的情状发生的太过突然，里头的原因并不是我知晓的剧情。
「好怪啊。」
「你现在才发现。」
杰佛瑞无奈地说，但他不明白我的有感而发并不是因为食物。我想了想把话题移开，看着菲尼斯又一次背对我在草地上散步，感觉她好像心事重重。
「我是说罗素，听歌剧又跳舞，你说说看，这是不是很奇妙…」
我转头时就搞清楚我不小心引导杰佛瑞往错的方向思考了。
「芳丝华是男生还是女生的名字？」
「这个问题蛮精辟的。」我思考过後低声说，「方斯华？法国人吗？」
「不知道。」杰佛瑞小心翼翼地抓了抓头发，顺着发流，收手的时候还轻轻捏了捏把形状固定好，「我放学可以跟吗？」
「你也好奇哦？」
「倒是还好，不过这搞不好是我的专业领域的。」
我听着颇有啼笑皆非的感觉，但点头。
多个帮手也好，我光是自己的问题都搞不定了。我看着菲尼斯弯下身，在草地上坐了下来的身影，边想着。
等到太阳快要下山了，才看到罗素开着校车回到校园里头准备下班。杰佛瑞无聊到正在吃我的士力架，一边完美的把衬衫袖子卷到手腕上。
「这个角度看，手腕最纤细…」
我翻白眼。
「嘿！你跟杰佛瑞都在等我吗？」
「对呀。」我说着拉起背包，「等一下要去跳舞吗？」
罗素点头，显然刚刚时间充裕，出来时连衣服都换过了。
其实就是相当简单的衬衫西装，跟他寻常时上班的衣着也是相当类似。罗素领着我们上了他的车，往目的地前进。
「所以这个芳丝华…？」杰佛瑞开口问着，倒是一点都不显得害臊的样子。
罗素脸上的神情就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我看到杰佛瑞转过头对我露出一个邪笑，实在是搞不清楚应该怎麽做表情才好。
「苦恼喔。」
菲尼斯淡淡的说，我抬头看她却觉得她并没有想对我特别表达些什麽。
最近的互动简直淡如开水。
「应该说，会遇到是因为她为了结婚当天的需要想要练一下跳舞，她老公也有来过一两次…」
喔，喔喔喔。
杰佛瑞脸上的表情是惊愕的愣住，但马上又整理好情绪。虽然不是他预想的那种情节，不过也是不会输的剧情。
不太妙，我…我完全不想要接触有夫之妇，即使是未来式的也一样。我不安地转头望菲尼斯，看她脸上没有特别的神情，对上我的眼很快又转开。
哎…
「罗素，这是单方面的吗？」我问，为自己挂上能够稳定人心的笑容——我自认为啦。实际上我非常不安。
「我…我希望不是。」他说着，开朗的语调微微弱了下来，「我想她也感觉到什麽了，有次下了大雨，我开车送她回去，因为雨实在太大了…」
因为雨势实在太大了，他们就在车子里头坐着等雨变小。他听芳丝华抱怨，说老公是个作家，她说她感觉自己在他的人生当中或许就只是个灵感，要是读者看不出她的好，那麽她对老公而言是不是也会毫无价值？
罗素摇头。他说，他对芳丝华说，她不可能只是个灵感，因为灵感只是闪现的美好，但她却是这样不灭地耀眼。
几乎要说出真心。
「你真是个文青。」杰佛瑞听着说，平常大概会带点嘲讽的味道，但是这一刻他大概也感觉到罗素的苦恼。
「後来，芳丝华下车时候亲了我一下。」罗素说，「当然那是个很礼貌的举动，只不过她亲在嘴巴上。」
杰佛瑞摇头，「这样就不叫礼貌了。」
我微微皱眉。
「这叫令人困惑吧。」
我把讨论留给男士们，暂且把事情用我自己的方式简单化。
「如果是真爱的话，就棘手了。」
菲尼斯似乎是察觉我的打算，懒懒地说。
「没错。」如果他们毫无关联的话，我就有足够的理由去说服罗素。反正该是他的就是他的，不是的，也就不必去强求了。
连爱神都不抵抗命运了，小小人类何必呢？
只不过，罗素停好车、下了车跟路过的女子挥了挥手，低声打了声招呼，菲尼斯就即刻判了我死刑，「真爱。」甚至早在他们对彼此发出声音之前。
「晚安，芳丝华。」
「罗素。」
真的假的？
大家就喜欢在令人很不方便的时刻遇到自己的真爱，这真的很令人困扰的啊！
「我没说错吧？」杰佛瑞用手肘顶我，「果真是嫩妹。」
「没有到嫩，年轻罗素大约快七岁，这样也没有嫩到哪吧？」
「相对概念的嫩也是嫩啊！」
差点就要跟他吵起来。
我收回视线，看到罗素跟一些衣着整齐的人们向着楼层的高处移动，电梯门口就贴着简单的印刷海报，关於跳舞、报名时间之类的云云。
「你该不会有什麽计划吧？」
我问杰佛瑞。
「完全没有哦！」他在这节骨眼还有办法用开朗的语音跟我说话，「我通常只要眨个眼人就会跟我走了，罗素的话我想应该没有办法才对。」我忍住没翻白眼。
「安，你等等我好了。」杰佛瑞说着视线向旁边漂移，「那边那个男子好像有点可口的模样，我看他是不是需要帮忙。」
「喂，你…」然後我就看着杰佛瑞混进了搭电梯去舞蹈教室的人群里头。
「让他去吧。」罗素呵呵笑了几声说着，摆了摆手，「说起来，对杰佛瑞而言，素材也是蛮多的。」
「等等啊！你怎麽知道他…？」
「小杰搭校车也是好一阵子了呀！以前跟他男朋友都坐最後面，不显眼的位置哦。」
是…是这样。这才发现很多我其实从来没注意到的事物。
这样讲起来，菲尼斯是不是从很早以前开始，就在附近的街口晃荡，只是我从来没放在心上，所以从来就只是从她身边跑过？很有可能啊。
我很不是时候的去想到，她说的，爱神有自己的工作、有自己的位置需要去守护。要是菲尼斯有天想要离开了，或许我们必定要在这个区域再相见的吧？
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