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准确来说,这应该是黄→青黑才对(喂#)
灰黑的云朵细密地散布在原先水蓝的天际,接着缓缓地聚集在一块最终成功地遮掩住了其他颜色,只留下黯淡的色彩。
似乎随时都会下起滂沱大雨似的。这种感觉沉重地让人郁闷,胸口像是突然梗了什麽东西而变得难以呼吸。
黄濑站在帝光的天台上隔着铁网子沉静地望向下方,也不晓得究竟是在观赏风景,还是将注意力全数集中在了一同远去的黑子和青峰身上。
金色的眸子没有以往常见的笑意,反而暗沉地没有丝毫光彩。那修长挺拔的身子也带有着无法言喻的孤寂,不见平时的活泼开朗。
一直以来支撑着他的力量似乎被什麽给抽乾,使得他光是维持着站立的姿势就花费了大量心神。
到了最後黄濑乾脆坐了下来,将身子卷曲,用双手环抱着自身身躯,然而眼眶却异常乾涩地连滴泪也挤不出来。
虽然他总是会被认识的人说泪腺和女生一样发达,动不动就喜欢嚎啕大哭。但是等真正到了这种时候,黄濑却发现他怎麽也发泄不出来。
他总是一个人唱着独角戏,自以为所有的一切都与他认知的一样,一直、一直都是如此。然而等掩盖着真实的布幕拉开过後……
才发现那跟他以为的,完全不同。
原来被蒙在鼓里,搞不清现况的,从来就只有他黄濑凉太一个人。
雨,终究还是会落下的。斗大的雨滴打落身上很疼、很疼,但是黄濑却没有丝毫闪躲的意味,仍旧一动也不动地缩在原地,任由雨水将他浸湿。
那头灿烂的金发湿漉漉地黏贴在脸颊两侧,使得他显得万分狼狈,不过黄濑却也只是将头更加埋进了双臂之间。
他一直很憧憬青峰那像是能灼伤人般耀眼的存在,所以才不断地缠着他要求一对一。虽然每次总是输得很凄惨,但他却也总是很快乐,一下便能恢复。
有时候黄濑也在想,他是不是因为先喜欢上青峰,才会从而喜欢上篮球这项运动的呢?
不知道啊,真的不知道呢。只是等意识到的同时,两样都已经无法轻易去割舍了,不管是篮球也好,或者是青峰也好。
可是一直到方才黄濑却也才发现,原来青峰早就和黑子在一起了,甚至就连其他人也都知晓了他们之间的这段关系,就只有他根本没察觉。
简直是在作秀,不是吗?可笑透了。
青峰身边需要的,一直是能够更加衬托他光芒的影子,而不是像他这样靠模仿而来形成的不伦不类的光。
同样性质的东西若硬是摆在一块,不是品质能被比出个高下,就是两样物品都会显得更加没有价值。
已经习惯了朝着青峰的背影奔跑。虽然路途中会跌倒,但也总是会以最快的速度便重新振作站起身来,然而却也始终只能看见这样的风景。
因为已经习惯了。所以才无法加快脚步跟上、才无法与之并肩,和青峰一同观看在他眼里一样的风景。
所以对方才会一直都不是那麽在乎他的不是吗?因为黄濑无法做到能够与青峰并肩行走的程度,所以才会没有那个资格站在他的身边。
可是黑子却做到了,以和他截然不同的方式做到了。
他无法责怪黑子,也无法那麽做,毕竟他完全没有那个立场可言。更何况这种事早就知道的不是吗?
若人数是奇数的话,那麽自然就会有一个人得被迫留下,无论愿意与否。
所以黄濑也很乾脆地选择了停下,不再去追逐那遥不可及的背影,就这麽看着青峰逐渐跑远,直到远到无法看见他的身影为止。
若是对方根本就没有将他放在眼里的话,那为什麽他还要选择继续当个烦人的牛皮糖,傻傻地跟在对方身旁?
他是黄濑凉太,他也会有他的尊严。
只是胸口就像是失去了什麽重要的东西似的,痛得他无法呼吸,大脑也顿得他无法思考,他的双脚甚至无法再给予继续向前迈步奔跑的力量。
不,事实上已经沉重地连最基本的站立也无法不是吗?
所以他才会像个丧家犬似的缩在没有人的地方,自行舔舐着身上的伤口,盼望它能有自行痊癒的一天啊。
可是即使身上的伤全都痊癒了,那又如何呢?从来就没有人教过他,究竟该如何复原心中的伤口。
黄濑甚至还能够清楚感觉到心的某处就像是破了个大洞,不断地流淌出滚烫猩红的鲜血,然而他却只能够愣愣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束手无策。
他的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存在。
明明特地花时间筑好了的窝,却没有任何人搬进来,或许也可以说是他发了邀请,对方却选择了拒绝。
试问,当最後连孤寂也背叛了,那如此一来还会剩下什麽?恐怕……什麽也都会不复存在了吧。
空虚的什麽也没有啊。
黄濑微微垂着晦暗不明的眸子,水珠顺着发丝一路下滑,最终隐没在了衣襟与地面之中再也不见踪影。
这还是黄濑第一次得知,原来眼泪是这麽、这麽咸,就好像被参进了大把大把的盐巴似的万分苦涩,而这味道也如同烙印般刻苦铭心。
「凉太,你怎麽一个人待在这呢?再这样下去可是会感冒的喔。」罩在头顶上的是把艳红的伞,不必回头黄濑就能得知此时站在身後的到底是谁。
然而即使如此,黄濑仍旧缓缓回过头去看向赤司。「小赤司……」
赤司的嘴角挂着的同样是如同往常那般温和的笑容,微微眯起的赤金眸子相比之下却少了几分的凌厉感,也使得他看来越发温柔。
「嗯?怎麽了?」赤司见黄濑只是看着他的方向,眼神却没有任何聚焦也不恼怒,反而依然维持着替两人撑伞的姿势。
「要是凉太不打算开口,我可是猜不到你究竟想说什麽的喔?」赤司微微凑近黄濑即使狼狈却仍旧精致的俊容,却也在适当的距离便停下。
是既能够让人感受到关心,但也不会让人觉得压迫的距离。
只是即使赤司嘴里这麽说着,黄濑却始终明白以赤司的能力来说,肯定能猜测到一切的前因後果。
不过是为了替他保留最後一分颜面罢了。
「要是小赤司有个很想要、很想要的东西,但是却无论如何也得不到,那麽你会怎麽做呢?」几乎是鬼使神差地,黄濑朝赤司抛出了这个提问。
「摧毁掉。」赤司毫不犹豫地便开口回答,丝毫没有多作考虑。彷若这不过是理所当然。
「……那要是我不想摧毁的话,到底该怎麽办才好?」黄濑抿了抿唇,声音带有着连他自身也没有察觉到的痛苦,以及微微的颤抖。
又是一连串的沉默。雨声滴滴答答暴躁地打在伞面上,彷佛全世界的声响都被掩盖掉一般。
就在黄濑自嘲着赤司怎麽可能回答他那莫名其妙的问题时,赤司却意外地轻启了那樱花色的薄唇。「那麽就忘了吧。」
赤司没有去理会黄濑诧异的眼神,只是藉由角度,让略长的睫毛掩盖住他从眼里流露出的情绪。
「不只是对那人的情与爱,甚至就连他的存在和回忆都一同忘却。」赤司的语调低沉,简直如同恶魔的呢喃。「这麽一来就行了,明白吗?凉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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