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章、you
冰炎静静听着，点头。
他和他的距离，只有一步远。
从他的眼中望过去，他的世界只有他。
「你闻。」褚冥漾抬起头，看着天空，「香香的。」
「她在和我们说谢谢喔。」他伸手，朝空无一物的前方一抓，转过身将握成拳状的掌心在冰炎面前摊开，「谢谢我们在她扭曲成鬼族之前把她给火化掉了。」
冰炎深深吸了一口气，却什麽也没有感觉到。
「光靠嗅觉是不够的。」褚冥漾看冰炎一脸茫然，笑着将举起另一只手贴在他的胸口，「要用心去感觉。」
凉爽的温度钻过薄薄一层布料，透进冰炎的心跳当中。
风吹过，冰炎似乎真的嗅到除了隔壁章鱼烧以外的味道。
淡淡的，温润如水，舒服的就像是身边那个人带给他的感觉一样。
看着褚冥漾略带鼓励的眼神，冰炎诚实地把自己的感觉说出，「有白开水的味道。」
「哇，你好有天分喔！」闻言，褚冥漾睁大双眼，一脸看到外星人的表情，「竟然连这麽隐藏版的味道都闻得出来。」
「想当初学长在教我从气味分辨精灵种类的时候我可是卡关卡了好几个礼拜。」小狗整张脸皱成一团，「我觉得火焰一族根本就没有烤肉的味道，冰牙一族也没有刨冰的味道啊！」
先前美好的情绪全被打散，冰炎的额角微微抽蓄着，「你是白痴吗？」
「干嘛这样，我可是在机会教育，还把我不堪回首的过去挖出来鼓励你呢。」
冰炎狐疑的看了褚冥漾一眼，「我本来就会使用鼻子了，不用你教。」
「心，重点是心啊大哥！」褚冥漾哭丧着脸戳着冰炎的胸口，「我教你的是用心灵去感受这个世界，不是用鼻子去感受白开水的味道啦！」
「至少我的鼻子感受到的是白开水，不是刨冰。」
褚冥漾努力维持教学热诚的一张脸崩塌，自暴自弃的下了个结论，「总之，学会判断精灵种族之後，你就可以在对方使出技能前先一步对弱点攻击，但好不好用我不知道，毕竟我从来都闻不到烤肉跟刨冰。」
看着小狗气到跳脚却又无话可反驳，冰炎忍不住笑了。
「知道了。」他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谢谢。」
「耶？」小狗的眼睛一秒亮起，认真又兴奋的盯着冰炎，「这是承认我教学成功的意思吗？」
「嗯。」冰炎微微点头，快速转身，不想让褚冥漾看见自己因为他而上扬的嘴角。
「等我啦，我们用传送阵一起过去医疗班比较快。」
另一人大大方方地咧嘴笑着，毫不隐藏一脸骄傲，拉着冰炎的手消失在人来人往之中。
－
「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们来找点事做好了。」
坐在病床上的那人突发奇想，凭空抓出一颗小小的玻璃球。
「月见说你要好好躺在床上直到他再进来为止。」冰炎警戒的伸出手，压住褚冥漾，「他说要是他没有在床上看见你，接下来的一个月你都只会看见越见。」
冰炎绝对不会忘记月见的表情。
整只手臂都爬满黑色纹路的褚冥漾似乎让月见理智线差一点断裂。
在经历过七、八个蓝袍同时从四面八方跑出来将月见压住，不让他失手把病患直接送入太平间後，冰炎确定自己再也不会随便小看任何一个蓝袍了。
不过，一看见褚冥漾现在的样子，他就完全不觉得月见小题大作。
那个一派轻松说着黑暗气息对自己没有什麽影响的人现在正躺在床上整只手臂插满管线连接到一台呼呼作响的大型机器上。
而那个白痴，竟然还想要找点事情做。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病人啊。
「啊，我没有要逃跑啦。」褚冥漾搔了搔头。
「那你要干嘛？」
在他们第一次见面就带着他从医疗班逃跑的累犯好像没有什麽信用了。
难怪月见会坚持要留一个人下来好好看着他。
偏偏褚冥漾又坚持不可以联系夏碎或是阿斯利安一行人，否则他绝对有办法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下走出医疗班。
冰炎其实不太理解，这种威胁为什麽会让月见妥协。
但受人之托就是要忠人之事这点他一定会彻底在褚身上执行。
「做笔录。」褚冥漾笑嘻嘻地晃了晃手上的玻璃球，将它放在床边的小柜子上。
「遇见鬼族不算小事，基本上都要向公会呈报，但是我想你应该不会太喜欢那种地方，所以就以录影的方式代替，等一下要麻烦你把过程详细说出，好让公会可以查明这一次鬼族入侵的目的。」
「嗯。」
「录影采我问你答的方式，如果有什麽你不想要公开的隐情，也可以等完成程序後私下告诉我，我会以非公会黑袍的身分给你适当的建议。」
褚冥漾虽是笑着，但已从玩闹转为严肃，嘴角挂着仅仅是安抚性的弧度。
「以上，有任何异议要提出吗？」
冰炎摇了摇头，「可以开始了。」
他只想赶快结束这场笔录，不想要看到这样公事公办的褚。
褚冥漾微微一笑，转身轻触玻璃球一秒。
「公会黑袍褚冥漾和鬼族目击者的报告。」他对着玻璃球一字一句清晰的说，「为保护当事者，此影像将不会提及当事者容貌身分，一切相关事宜将由褚冥漾代为转述及处理。」
冰炎有些讶异地看着褚冥漾。
他没想到褚竟然会这样保护他。
「地点：Atlantis学院右商店街外来摊贩，目击者：一人，匿名，入侵对象：比申恶鬼王七大邪鬼贵族──濑琳。」
「请问当事者，鬼族是在什麽情况下现出原形的？」褚冥漾简单交代相关事务後，转过头去询问。
「向我推销血雾蟾蜍的时候。」冰炎愣了愣，对褚冥漾正经的表情十分不习惯。
「请详细叙述在进入鬼族设下的隔绝结界後，鬼族与你互动的内容。」
「他……」冰炎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麽。
并不是他想要刻意隐瞒，而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就像被抹去了能够提及一切有关结界内事物的能力一样。
褚冥漾看了他一眼，「当事者似乎被抹去记忆或是陈述事实的能力，无法回答此题，故跳过此题，并请凤凰族检查是否有方式可以将记忆召回。」
「那麽接下来……」
「唉唷，录那种东西干嘛。」猛的，房内出现第三人的声音打断了褚冥漾。
一头长长的蓝发晃过冰炎眼前，那人转眼间已经走到床边。
她拿起影像球，丝毫不管褚冥漾和冰炎的目光，抬手就把玻璃球摔个粉碎。
冰炎皱起眉，盯着那背影看。
似乎……有点熟悉？
「扇董。」床上那人很明显的抖了两下，全身上下的寒毛竖起，一脸看见天敌的模样。
褚冥漾对她称呼让他想起自己在哪里看过这个人。
她就是今天早上主持春祭的女人。
也就是学院的三董事之一。
褚说过得『见面』，这麽快就要来了吗？
冰炎下意识地把眉皱的更深。
－拉线－
15、17、19章的篇名合起来是→Someonelikeyou（Adele）
某个像你的他。
或许，我们都曾试图在别人身上寻找某个你的影子。
但失去的，就是失去了。
在怎麽努力，他终究不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