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放学回家後,我和阿星连制服都还没换下就被要求坐在客厅,爸妈则一脸严肃的坐在我们对面。
到底是发生了什麽事情,现在终於可以知道了……
但一方面也有点紧张,如坐针毡,毕竟妈早上提过这件事情有可能会打击到我们。
总而言之,不必再胡乱猜测,现在谜底终於可以揭晓了。
爸推了推眼睛,开始述说:「你们应该知道爸的公司在美国设有一间小间的分公司吧?」
我和阿星不约而同的点点头,爸则继续说:「前阵子,那家分公司的经理辞职走人了,本来已经派遣人员过去那支援,但营业的效果不太理想,我们老板希望我过去一阵子,好好的支援对方,为期大约十个月左右,所以……」讲到这里,爸看了看我跟阿星两个人,想得知我们会有什麽反应。
「爸,你是希望我们全家人跟你一起过去美国吗?」我歪着头问,身旁的阿星顿时眼睛一亮,「出国……?可以出国吗?」
妈这时候打了岔,「不是,我们并没有要你们跟我们一同过去的意思。」
「是喔……」阿星显得有点失望,毕竟从小到大,我和他两人都没有搭过飞机,没有体验过飞机起飞那一瞬间的紧张感。
爸说:「原本我是打算一个人飞过去的,但你们妈妈不放心我一个人在那生活,想要跟我一同飞过去,照顾我的生活起居……」
「所以……家里只会剩我和阿星两人?」我说:「在这十个月?」
爸摇摇头,「虽然你们已经十六岁了,但只让你们两个人留在台湾,我和你妈也不放心,更别说十个月这麽久了……」
「那爸是要我们干麽啊?」阿星问,我也毫无头绪。
妈叹了口气,说:「你们还记得国小时候曾在那待过一阵子的乡下吗?就是爷爷奶奶家那?」
我们互相看了看,然後点了点头。
爷爷奶奶家位於台湾南部某处的乡村地带,一眼望去,四处都是广大的田园、果园和花园,但自从八年前爷爷和奶奶相继过世後,我们就再也没有去过那个地方了,而爷爷奶奶生前所住的那间屋子也空了下来,至今都没有卖出去。
「你们叔叔和婶婶前阵子搬回那附近,我和你爸这几天讨论了许久,想说这十个月就让你们转学到那附近的一间高中,乡下高中虽然资源很少,但同学们都很纯朴,加上天黑附近没什麽好玩的,也不必担心你们放学会有晚归的行为。」讲到这,妈故意看了阿星一眼。
阿星不悦的嘟起嘴,嘴里碎念着:「人家只是在练社团嘛。」
「那叔叔婶婶答应了吗?」我问。
「当然答应罗!」爸说:「现在就看你们姊弟俩的意见了,这是目前我和你妈想到最好的办法。」
我看看阿星,他也看了看我。
「所以,我们要转学到那间高中,然後十个月後再转回来……?」我确认着。
「对,你们不必担心再也会见不到你们现在的同学,十个月很短的,一眨眼就过去了。」
「这……我是没什麽意见啦……」
「那我们什麽时候办转学?乡下高中有吉他社吧?」阿星的脸一副说着『就算没有我也要创社』的样子。
「我和你妈再过两个礼拜就要出国了,你们就趁这几天开始办转学的程序吧,资料要签章什麽的就赶紧带回来给我们看。」
「知道了。」我和阿星纷纷说着。
果真……这件事情对我们来说还真的有点被打击到……
家族会议开完後,妈就进去厨房准备晚餐了,本来要进房间读书的我被爸给叫了过去。
「苡晴,你们叔叔家现在是开小吃店的。」
「咦?他们不是在做花店吗?」我有点惊讶。
「种花得要考虑到季节以及许许多多的变因,经营个两三年就赔本做不下去了,好在你叔叔年轻的时候有考过厨师执照,在乡下地方开间小吃店其实也挺赚的。」爸叹了口气,「只是,小吃店从早开到晚……也挺累人的,加上要带君君,你婶婶有一阵子还差点得忧郁症。」
爸的暗示我懂了,他是要我在课业之余也能好好的帮叔叔和婶婶的忙,顺边帮忙照顾他们的独生女君君。
「苡星的部分,我希望你也能好好的劝导他,不要每次都玩到天黑才回家。」
「我知道了,爸。」我说:「你和妈就放心的到美国去吧,我们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也会帮叔叔和婶婶的忙。」
爸笑了,摸了一下我的头後,便要我去房间读书。
在经过阿星房间门口的时候,我看到他怀中正抱着他那把吉他,轻皱着眉,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敲了敲房门,走进了他房间,听到声响的他抬起头来,「干麽?」
「舍不得吉他吗?爸又没有制止你把吉他带去乡下。」
阿星对吉他情有独锺,从国中二年级的时候就开始玩吉他,到现在也有三年了。
「没啦,我只是在想去到叔叔家後吉他可以藏在哪儿才不会被君君给碰到……上次她把我随身听给弄坏,要是连吉他也被她给搞破坏的话,我可是会气到想杀人。」
「好好跟她说话不就得了?都十岁了,不可能听不懂我们说的话吧?」我边说边坐到他的身边,学他倚靠在床边。
「只怕万一,她可是个破坏狂欸。」阿星起身,小心翼翼的把吉他放回书桌旁。
「爸要我提醒你,到那边可别只顾着玩,也要帮帮叔叔婶婶的忙。」
「这我知道。」说完後,他拉开椅子并坐在书桌前,手托着脸,右手拿起笔开始在转笔。
我不知道此时的阿星正在想什麽,不过应该和我大同小异吧。
转学必须办理的事情、辞去社团社长的事情、跟朋友道别的事情……等一堆大大小小的事情。
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一下子得离去十个月多,说感伤也不是感伤,只是有股难以形容的心情,在心里如同一株小苗一样越长越大、越长越大,大到再也无法忽视那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