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睡眠中转醒,是因为鼻子闻到了一阵熟悉的香味。睁开眼,见到眼前的人影,她旋即合上,转过身继续盖头大睡。
既然是梦,就让她多睡一会儿好了。但是,脸颊不住拂过阵阵炙热,耳边清楚的听见水沸的声音。只有她家的水壶才会如此难听的。
「再不起来,菜就凉了。」
猛地瞪开眼,这次她肯定自己不是作梦。
「你为什麽来了?!」李中宝从床上跳了起来,冲到他身前,捏住了他的脸颊,非常肯定他不是自己思念过度後的幻像。
「来找你。」
「你怎样进来的?!」
飞扑到大门,没有看见门锁被撬过的痕迹。
她暗忖,忍术?
他交出手上的钥匙,以免她继续绕着他转圈。
「锁匙是你父亲给我的。」
「他?!他去找过你?!」
「嗯。」
「找你做甚麽?」她心虚的避开他的目光。
他平静的注视她,眼里似乎有少许谴责的意味,但因为他一直虚伪惯了,所以看来仍是一贯的柔和。
「他说即使要离婚,我仍应该负起供养孩子的责任。他计了计二十年的供书教学费用,问我要一千万。」
「一千万?!他是不是疯了?!」李中宝脱口骂道,对父亲的擅作主张觉得很生气,连原有的内疚都已经消失了。
「你说的对,他真的疯了。」毕晓义淡淡的附和,直视回头瞪他的眼睛。如今,她眼中的怒火是针对他的。
很好,她终於是望住他说话了。
「试问我又怎会将钱交给一个偷了我东西的人,不是吗?」
「你胡说甚麽?!」她激动的神情在见到他手掌上的钮扣後僵凝。
「我找到了,本来想补回去,却发现衣服上的扣子不见了。是你拿走了吧。」当时,知她不是什麽都可以放下,他才在他们不确定的感情上,安心了少许。
眼泪含在眼眶,她跑回睡房,出来时顺道将他要的东西朝他砸去。
「还给你好了!你可以走了吧!」
「不可以。」他不徐不疾的说:「你还没有把我的东西完全还来。」
「我没有偷走你任何东西!」
「可是我真的有件很重要的东西不见了。」
「你……」她气极的别过脸,不愿再见这个只是来向她追讨失物的男人。「那你自己找,找到了就拿回去好了!」
「真的找到了就可以拿回去?」他问,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随——便。」
语毕,她整个人就被他从後面抱紧。然後,她才发现自己一直陷入语言的陷阱里,他一直在套她说话。
「中宝,你就是我不见了的很重要的东西。」
他低沉的嗓子回荡在耳边,她很没用的身子颤了起来,连反驳的话也说得七零八落。
「我、我……不是你的东西。」
她想掰开他,力度却非常轻柔,怕是连蚊子也打不死。她怕身体刚复原的他一不小心就会被她过猛的气力弄伤。
看穿她的关心,他乘机装出弱不禁风的样子。
「中宝,回家後,我发觉我的体重轻了好多。不知是不是有甚麽事呢?」
果不其然,她上鈎了,紧张的回身打量他。
「怎会……」望见他眼里戏谑的神色,她知自己又上当了。
她生气了!
「你!你好恶劣啊!这些事怎可以说笑的!?」
李中宝瞬间流露的惶恐和不安教毕晓义心痛,内疚的拥紧她。
「对不起,这些事确实不应该用来开玩笑。只是,我是说真的,你走後,我真的觉得自己轻了好多——因为我发现我竟然只剩下一半了。中宝,你就是我不见了的另一半。」
侧身成拳,她想取笑他,跟他说,你的甜言蜜语好烂啊,你根本不会哄女孩子。但忍住不回抱他所需的力气太大了,以致她除了几声低鸣,甚麽也说不出。
「中宝,我已经在太空里飘浮了三年。我不想再次孤独地处身太空之中,那种感觉很难受。跟我回去,好吗?」
轻轻放开她,捧着她的脸,想见到她点头,谁知她却哭了,泪水淌过脸颊。他温柔的吻去了唇上的眼泪,她想避开,他却硬是缠住了她的唇,让她不得不也嚐到了眼泪的味道。
苦苦涩涩的,犹如她的心情。
烙在她唇上的吻,轻柔有礼,像极了他的个性。逐渐,她不满他的有礼,不满他的不温不火,不满他的欠缺热力。她反扑,化被动为主动,攀上他的颈子,跕起脚尖,激烈的吸吮他的唇,舌尖探进他嘴里,彻底瓦解了他的定力。
常常是,由他点起的小火苗,再经她转化成熊熊烈火。
从没有打算在他们甚麽都没有谈好前,就把她压到床上,只是跟她一起,哪容他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