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这句话,不断的在赤泽静的脑内环绕着,使她的脸上忍不住出现一片绯红。静眨眨眼睛,告诉自己:「那已经,是过去式了。」
「没事吧?」草薙秋惠举起小手,在静的眼前晃呀晃。「我才没事呢,无聊至极。」静冷冷的说道,但静的语气,却丝毫没让秋惠退缩。「我可是担心你这麽失魂落魄的,等一下撞到别人呢!」秋惠才刚说完,静就和另一个人撞在一起。「不好意思。」那人迅速站起,伸出手想拉静一把。静藉由那人,吃力的站了起来,拍拍裙子,正想和那人道谢时,却在两人眼神交会时,愣住不语。秋惠在一旁看着两人,似乎知道了些什麽。「真的很不好意思,是我没有注意到有人,才会撞到你的。」静迅速抽开手,同时向後退了好几步。「没关系,我也没有注意到你们。」那人刻意的别开视线。秋惠捡起那人掉在地上的笔记本,笑道:「你的笔记本掉罗!赤泽,抱歉,赤羽同学。」秋惠歉然一笑,她把静和那人的姓氏叫错了。赤羽接过笔记本,道:「谢谢,那我先走了。」正当赤羽急急走离之时,静唤道:「箭!」箭缓缓回头,似乎颇为害怕。静微微一笑,道:「好久不见。」
「所以说,那个人就是那个人?」秋惠睁大眼睛问道。静叹了口气,道:「你讲话就不能多一点形容词,让听的人知道你的意思吗?」秋惠笑道:「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讲话就是简短有力呗!」静摇摇头,说道:「你说的没错。他就是我仅仅跟你说过的,十年前,我喜欢上他,过了四年,我向他告白,之後分到不同班级,也就此没有联络的,那个人。」秋惠眼神有一瞬间,变得黯淡,却又随即灿烂的笑道:「哈哈!那你还真可怜,竟然在六年後,再次遇见他。」静默然不语,秋惠也静静的坐在一旁,两人没有只字片语,就这麽,安静了一小时。
某学校的教室里,传来一段旋律,静随着旋律哼唱着跳上楼梯,却碰巧遇见昨天发生车祸,今天拄着拐杖,好不容易才能上学的月神霜。静立刻放下书包,扶着霜下楼梯,道:「霜霜,等伤好了再来上学就好了啦!如果伤复发就麻烦了。」霜浅浅一笑,道:「不要紧,我可以的。对了,小静。」霜突然打住,静好奇的问:「怎麽了?」霜犹豫了一下子,才道:「对不起,我这个样子,应该对你是很大的冲击吧!」静愣了一会儿,随即明白了霜的想法。静笑道:「霜霜,不用担心我啦!那次车祸,只是场意外,我也已经不挂怀了,别担心。」霜点点头,吃力的一步步离去,却仍频回头看着静的背影,暗自嗟叹。
静背起书包,缓缓走上楼梯。静的教室和楼梯中间夹着音乐教室,虽然静所走的路比较方便,却因为音乐教室容易传出闹鬼的传言,所以除了静、秋惠和霜以外,其他同学们都从别条路到教室去。静走到二楼,突然想起直到现在都还听的见的乐声,出现的很不寻常。因为之前从来没有人会早上就到音乐教室练琴。静基於好奇心,偷偷的向教室里望,只见一个人背对着门,正忘我的弹着钢琴。静悄悄打开门,走到那人身後,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一公尺。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这麽站到那人弹完钢琴。静正暗自着急,自己没有在最佳的时机离开,现在有任何动静都会吓到他吧!那人并没有站起,而是开口说道:「静,你觉得我弹的如何?」不说还好,那人一说话,静就立刻知道了对方的身分。「很好哦!这是我目前听过最好的一次了!」静微微一笑,压抑住自己的情感。那人站了起来,看着静,道:「谢谢你,我很高兴听见你这麽说。」静微启樱口,又再次抿起。那人笑道:「你连我的名字,都不愿意叫了吗?」静摇摇头,道:「我曾经叫过的,箭。」箭微微低头,道:「你到现在,都还存在着阴影吗?」静听见「阴影」二字,忍不住吼道:「我才没有什麽阴影!请你们不要一直以自己的角度来揣测我的心思!」箭被静突如其来的大吼吓了一跳,静则因咆哮而颓废的坐了下来。「对不起,我太激动了。」静缓缓说道。箭立刻低下身子,抱住静,道:「静,对不起,是我用词不当,让你不好受了。」静轻轻推开箭,道:「不用安慰我,我可以稳定住自己的情绪,不需要你多余的关心。」话说完,静便立刻站起走出。
箭目送着静走离,凝望着早已没有静的身影的门口。突然,有个人走进他的视线。「你是赤羽同学吧?」箭的思绪被拉回,他注视着眼前的少女,道:「你不是静,你是谁?」少女缓缓说道:「我是草薙秋惠,是静的朋友。」箭仔细的想了想,才道:「哦,你就是之前曾经和静走在一起,被我遇到的那个少女?」秋惠点点头,说:「你刚才跟静说过话了?」静怎麽说?」箭垂下头,道:「她说:『不需要你多余的关心。』看来,她完全不想听我说话了。」「那倒未必。」秋惠说道。「虽然我没有办法帮助你,让静更加释怀,但如果你对静有什麽疑问,倒是可以问问我。」箭想了想,问道:「那麽,为什麽静变了?她变得很常笑,却又变得不那麽直接。」秋惠答道:「人总是会变的。静本来的样子你应该很清楚,有什麽想法就直接说出,直截了当,没有委婉的成分在。但是,那是五年前的她,不是现在的她。」「五年前,是她跟我告白後一年,到底发生了什麽事?」箭抬头看向秋惠,企图知道些什麽。秋惠摇摇头,道:「我当时还不认识她,所以我不知道,但我可以告诉你,她曾经跟我说过:『在我淋着雨,脸上不知道是泪滴还是雨滴时,我与笑容相遇,从此以後,我一直笑着。这样不是很好吗?不会有人受伤,不会有人绝望,我就像潘朵拉的盒子,只是我不一样,我是把悲伤放进我的心里。如今,我已经不想,也不能放开笑容了。』你觉得,这是什麽意思?」
箭正要回答,却有人站在门口,以清脆的声音道:「三年前,小静曾经发生车祸,当时我马上赶到医院看她,只见她拄着拐杖,缓慢的前进着。我曾问她,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你,但是静不愿意,她说:『我已经在雨中舍弃一切,就不该再拾起一切。』赤羽箭!我看着你们两人渐行渐远,如今,你给我把她追回来!」秋惠回头望去,原来是月神霜站在门口。秋惠对霜的语气颇为讶异,就像霜早已认识箭一样。箭道:「谢谢你,月神。看来,和我一样,曾经向静提及阴影的人,就是你吧!」霜点点头,说:「之後我才知道,那场车祸,就是因为你站在对面,所以小静才会失神的。每次放学後,小静都会很快离开,你也要尽速离开,才有机会找的到她。」
本来已经打算要去找静的箭,却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脚步。箭匆忙的在霜所说的,静回家的路上寻找着静,却直到太阳西下,都还没找到静。箭凝视着静的家门口,落寞的转过身,却看见静早已站在他的後面,只是自己未曾发觉罢了。箭缓缓说道:「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我可以这麽解释现在这个情景吗?」静笑道:「不行,亏你跟我一样,都是专修这方面的,竟然连这阙词的全文翻译,都忘得一乾二净了?」箭摇摇头,道:「我没有忘记,也没有说错。我在人群中寻找不到意中人的身影,忽然回头,却看见意中人孤独的站在灯火昏暗处。没错吧!」静冷冷的说道:「如果这是玩笑,我可是会生气的。」箭缓缓说道:「那是不可能的吧!因为你连对我生气都不肯。静,虽然别人都说我喜欢你,可是我不相信,因为我不敢相信。但是,我和女朋友分手时,她说:『我不是别人,你每次都说要我有话直说,要我不用顾虑你,但那是别人的个性对吧!既然你喜欢的是别人,我们又何苦继续这麽下去。』对不起,我喜欢你,直到现在,我才敢面对我自己的感情,但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的,毕竟我曾经让你如此伤心。我只想告诉你这些。」箭一说完,立刻转头就走,静奔向箭的身後,用左手拉着箭的右手,让箭直视着自己,并飞快的赏箭一个巴掌。「我才没有因为你而伤心!我很开心,因为我不会因为得不到而苦苦纠缠,我很高兴我懂得放弃,所以你也可以试着,放弃以前的感情,然後,多看看眼前的景色!」箭不禁大笑起来,让静十分错愕。箭笑道:「好,我知道了。我会听你的话,多看看眼前的景色的!」说完,箭便将静拥入怀中。静被箭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箭缓缓说道:「谢谢你,还愿意替我着想。三年前,我的回首,让你被笼罩上一层阴影,而三年後,我的回首,可以看见什麽呢?」静伸手抱住箭,道:「或许,你能看见我的笑容,还有我的泪。」
音乐教室里,正演奏着动人的乐章,一名少年坐在钢琴前,卖力的演奏着,而坐在一旁的少女,则显得十分幸福。「所以我们是电灯泡罗?」秋惠嘟囔着。静脸红着说道:「才不是什麽电灯泡!」霜笑道:「好啦好啦!现在,就让我们一起享受恋爱的氛围吧!」静害羞的道:「霜霜!怎麽连你也这样!」少年微微一笑,继续演奏着,尚未停歇的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