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在真的日记》——
温流煞有其事地握着汤匙搅拌咖啡。本来典雅的环境里,因为过多的糖分干扰弥漫起了粘腻感。我打了个哆嗦,从枕头大战里回神。视线之外是key慢吞吞进食的画面,视线之内是自己的咖啡,事实上,我已经没有食欲了。
——这家伙是阪田银时吗!
我还是有看过日漫的优越感的,看我家里各种各样的手办就知道了。
翻开手机,记录寥寥无几,从刚才到现在,有个人潜了水。按照时间来看,不是去准备食材就是在玩游戏。准备食材是不可能的,仅限於“准备食材”四个字,念出来这就开始宅男的日常。
傻粒:小芹菜~呼叫小芹菜~
洪基:不在了不在了,一边去。
真儿:你们很闲啊,去帮韩代表打扫卫生怎麽样?
“帮韩代表打扫卫生”是我们之间的一个梗。更多时候是我们的一个暗号,跟韩代表没有半点关系。
起初流行於练习生期间,一起参与的还有若干工作人员。小房子里没有利益冲突,有的只是同甘共苦和鼓励,搬到清潭洞後改变了什麽,所谓的初心不见了。那时是看不见未来的,活在当下,为现在努力,是最为重要的事。
我们五个人的性格都不一样,南辕北辙,代表可谓是操碎了心。
在流言盛行的期间,代表把洪基哥叫去办公室进行了好长一段的谈话。具体谈的什麽我们至今不甚详悉,对於会让我们增加负担的人或事,洪基哥总是有所保留。我们其实心知肚明,但由於尊重以及心疼,无法再脱口而出什麽。洪基哥选择了另一个方式,这是我在之後发现的。
08年liveshow,距离我们被遣来日本已经有一些日子。也许这就是代表的妥协和鼓励,让我们在陌生的地方作为地下乐队从头开始。是幸,重新认识自己,有了不一样的自信。是苦,因为人生地不熟,完全不能舒展。不能忽视的是应援的力量,面对全然不同国籍的人们,感受截然不同的气氛。
有点意外的是,自从来到日本,源斌哥的表情日复一日有了变化。
我们到来这里,首先要做的是熟悉本土的音乐文化。在故乡时就早有耳闻,具有多元化风格魅力的日本,是我们一直向往也是需要学习的地方。谁都有影响自己的曲目和歌手,洪基哥念念叨叨的,除了oneOKrock还有,钟训哥挂在嘴上的永远是muse。我们这一刻,无非就是帮韩代表打扫韩国乐队在日本歌唱界开拓的道路,同时也打扫我们的梦想。我们开始考虑转变。
需要转变,像破茧成蝶,能让人眼前一亮耳目一新的爆发,从大众喜爱到独树一帜,更有激情的倾诉属於我们的声音。当我们确定了目标,才後知後觉与源斌哥的音乐理念产生了分歧。
那是第一次,来的快去的也快,没在意的一下子就过去了,谁会知道不久的将来又会被提起?
结束zepp东京场,源斌哥陪着我们玩积木游戏,钟训哥跷着腿,以一个奇怪的姿势扭头瞪着镜子。我想这大概是特别的休息技巧,钟训哥总能找到与众不同的乐趣,包括调戏女生,也是他的乐趣。咳咳好吧,这个要替我保密,我并没有要在背後说坏话的意思。
旁边的崔瑉焕啃鸡翅啃得不亦乐乎,还伸出满手油的爪子向我打招呼。我特别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并善意地提醒:“再这样下去会肥的!”
“hing~才不会。”这家伙得意极了,用年龄优势做着可爱的表情,这让仅差一点岁数的我错觉是不是老了。看啊,小芹菜的人气至少在目前是比我高的。
由於实在禁不住诱惑,我的腿越来越不像是自己的,慢慢地挪到了磁场的那一端。这时候积木游戏已经到了尾声,源斌哥的不败神话在我从中抽空一块的当口儿宣告结束。休息室传来凄凉的嚎叫,鸡翅的香味绕梁不绝,隐约还有其他声音夹杂在一起。
不是痛苦,也不舒坦,只是放松地,缓了一口气。尽管不知道是谁,但画风不同的也只剩下洪基哥和钟训哥了。
看来只有洪基哥去关心了一下,关於钟训哥为什麽以奇怪的姿势瞪着镜子的原因。在我们觉得这再自然不过没有必要挂怀的同时,钟训哥蓦地皱起眉头晃动脖子:“酸疼得难受。”
洪基哥默默地“哦”了一声,条件反射就靠了过去,为他按摩起了後颈。原来钟训哥还有这一面,以往在练习室即使摔出了伤也不会多说一句,却会在洪基哥面前透露自己的不适。
免费的服务果然有非同凡响的效果。他们一个享受着一个被享受着,暂时忘记了现在是什麽时候。我和崔瑉焕一人一只鸡腿跷腿坐在沙发里,徒留一旁抱着积木唉声叹气的源斌哥。
“哥,你们乾脆在一起吧!”年少不懂事的小芹菜伸长脖子发言。
洪基哥似乎很有按摩的潜力,他自信地变换着位置,在钟训哥的後颈周围来回移动,轻重平分,光看着都觉得真不赖。就算不从事艺人行业,感觉也会是个按摩师的样子。“说什麽呢。”他毫不在意地翻白眼。
倒是钟训哥安静了下来,慢吞吞地转动着脖子。如果现在我们的听力达到最高级别,那麽“哢擦、哢擦”这样的音效是绝对存在的。他为了端详李洪基这个人可是花费了好大劲,长发的洪基哥眉目清秀,介於少年与男人之间,会说话会笑的眼睛比不过那张会唱歌会口若悬河的嘴巴。
我忍不住询问了一下同伴:“小芹菜,钟训哥在干嘛?”
崔瑉焕嚼着鸡肉,一说话我仿佛看见了母鸡奔跑在草原上的身姿。“他真的在考虑啊,为毛真的在考虑啊。”小脑袋瓜子装不下了,这不是我们这个年龄需要知道的问题。
洪基哥的雷达已经圈到了我们的碎碎念,他镭射般的眼神扫过这边,好像什麽都知道什麽都瞒不过他。我们用得着心虚吗?
“还疼麽?”结果洪基哥直接把我们无视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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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上日记,洪基屈起摆放在沙发上的双脚,脚趾微微缩了缩。漫天的孤独,犹如侵入骨髓的寒冷,没有开灯的房间,只有渐渐扩大的喘息声。
崔钟训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