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日落西山,夕阳金黄色的余晖斜照着丞相府屋顶之上的琉璃瓦片,折射出亮丽的幽绿碧光,甚是华美。洛依红却无暇欣赏,只顾一脸惆怅的加快步伐踏进「晴轩」。
「柳儿,那个泠王是谁?」甫跨进厢房,洛依红马上倒了一杯茶水,仰首就不顾仪态的一饮而尽。「泠王不就是凌逸云。」听见柳儿的回答,她差点儿就要把刚喝下的茶水给喷出来。乾咳两声,洛依红豪迈的用袖子拭去唇畔残留的水珠,回头颇是气结的说︰「他的名字我也知道,可是我想知道的是他的背景。」背景两个字一出,柳儿忙不迗圆睁着双目,歪着脖子左思右想了半炷香时间才柔徐地回答︰「泠王呀……」接着又埋头苦思。
洛依红看着她恍如沉思者似的神情,不禁哑然失笑。尔後便一屁股的坐在雕花木椅上托着香腮,努着粉唇思忖着刚才所发生的种种事情。先是那只小狐狸不请自来、登堂入室,不时对齐贤冷嘲热讽,而齐贤竟会卑躬屈膝的忍气吞声?後是那只小狐狸竟敢公然调戏她,还故作暧昧的在她的耳边温声细语?
哼,他敢情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她洛依红可不会像齐澄依那般好欺负,那两只大小狐狸,就等着自己慢慢收拾他们吧!只是,这个泠王似乎比齐贤更难对付,笑里藏刀的人她早已司空见惯,但像他这种城府极深的人可不常见,时刻都要笑面迎人,该有多累呀!
啜了口茶,洛依红挠着自己的鬓发,耐心等待着柳儿的「报告」。只见柳儿苦恼不堪的皱着秀眉,良久才巨细无遗的把泠王的资料一一吐出,却致使洛依红听至眉心拢起,玉指轻揉着太阳穴却舒缓不到头痛。上至泠王的身世;下至泠王的功绩,柳儿都恍如背书似的一字不漏地报告,难怪她要想这麽久,原来是在整理资料。
「还有——」柳儿欲要长篇大论的继续说下去,洛依红赶忙抬手阻止着她。这资料多到她根本记不住。甚麽泠王是当今皇上同父异母的兄弟,泠王的娘亲是谁,泠王下还有啥王爷,她都记不了。听完之後,她只觉得自己的头痛加剧、耳呜发作,看来是因为之前齐澄依不慎落水的关系,身子受凉後尚未康复才会如斯虚弱。
「柳儿,明天继续。」话音刚落,她已扑往床榻倒头就睡。然,洛依红的脑海却忽然浮现出一个问题来,齐贤愿意放过柳儿,他到底是有啥阴谋?泠王约她同游万佛寺又有何打算?唉,真是苦了她,日夜都要受到大小狐狸的逼害,早晚会脑溢血。还是早点就寝,休息足够方有精神对付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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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右脚才踏进「泠王府」,後边的近身护卫却倏地发声,致使泠王立马脚步一滞,回头瞧向那人。「怎麽了?」虎眼石似的眸子直射而去,带着微愠的怒意,教说话的人心中一慌,沉默了一会儿才鼓起了勇气来,问︰「王爷,为何要跟齐丞相作对?」他也并非不知道齐贤的为人,这些年来有多少人是栽在他的手上。既然他将来也好歹算是个国丈,王爷又何苦在这种关头得罪他,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哼。」只见泠王闻言顿时冷笑一声,唇角勾起邪谑的弧度,半挑着眉头说︰「难道玄熙你在关心本王?抑或担心本王不及他奸狡?」双目弯成月牙状,眸底却没喜悦之色,看得名字叫作玄熙的男子马上俯首,颤着声道︰「不是。」「嗯。」泠王匆匆的瞟他一眼,旋身便欲跨步,後边传来的声音却又阻碍着他的前进,玄熙忽尔抬头怯懦的问︰「为何要跟丞相的千金同游万佛寺,你该知道……」她将会成为皇上的女人,後面的一句他识趣的并没有说出口。
「玄熙。」泠王回头张着微笑斜睨着他,不愠不火的说︰「难道眼看她患上了忘魂症,本王也要装作视若无睹吗?」这个人完全比不上玄轩,至少玄轩不会问东问西,打破沙锅问到底。「可是……」玄熙一听,脸色刷的发白,虽然害怕王爷会向他问罪,却还是再问︰「王爷也不必深入虎穴。」虎穴?他说的话导致泠王立刻捧腹大笑,他竟然会把丞相府给形容成虎穴,齐贤他那有这种资格。论阴险他不及自己;论功绩他也比不上自己;论才智更不如自己,把齐贤形容是老虎,也未免是太抬举他了。
「玄熙,本王自有打算。」笑容可掬的盯着对方,泠王止住了笑意後方再迈开步伐……
一想及玄熙问的问题,他就忍俊不禁。为何要接近齐澄依?为何要得罪齐贤?一是因为他实在是太讨厌齐贤了,只是单纯的想对付他;二是为了保护齐澄依,同时暗中调查丞相府内各人所守口如瓶的秘密。最重要的是倘若齐澄依在进宫之前还没恢复记忆,他必定会遭到牵连。
此刻泠王一袭柔白的长袍彷佛给阴霾所笼罩,背影显得沧桑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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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一抹黑色的身影跃上齐贤和齐夫人所在的「明贤阁」瓦顶,偷偷摸摸的挪开一块瓦片再次窃听。
「老爷,这事儿该如何是好?」厢房之内,齐夫人正不安的来回踱步,状甚焦急惶恐。「冷静一点。」前一刻依旧从容不迫的茗茶,下一秒齐贤却忽然厉声一喝,吓致齐夫人马上停下脚步,怯懦的守在旁边。「老爷,难道你经已想到办法?」弱弱的问,齐夫人及後又垂头缩脖的站在後方。齐贤只是轻轻的摇头否认,一想起泠王那只小狐狸,他就不由得怒火中烧,手中的白玉瓷杯也给他捏碎了,碎片顿时落得满地都是。泠王,那只狡猾的小狐狸,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威胁他?倘若他受到皇上的责备,那只小狐狸还能以为自己可以置身事外吗?他大不了来个玉石俱焚,他就算死也要扯着他的後腿。
「老爷……」眼见那才刚冲泡的茶水倒在他的身上,齐夫人心痛的欲帮他更换衣衫,却给齐贤冷不防的扼着玉腕,疼痛感自他的指尖延伸至她的全身。她不禁咬着朱唇、倒蹙着眉,以可怜兮兮的眼神向齐贤求饶,却换来齐贤冷冷的一眼,讪笑着说︰「别想碰我。」这个女人只是个可有可无的摆设,丞相夫人也只不过是个虚名而已。
「老爷……」给齐贤一个用劲推开,齐夫人立马跌坐在地上,目送着齐贤拂袖而去的背影,甚是不甘的淌下泪来。美其名是丞相夫人,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连一只狗都不如,地位比丫鬟更卑微。泪眼朦胧的她环视着这间经已住了大半生的房间,只觉得是座牢固无比的囚笼,此生她再也无法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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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才刚亮,泠王却已到达丞相府,害得洛依红要提早起来梳洗打扮。
她甚为纳闷的盯着铜镜,任由柳儿替自己盘发,接着随意挑了件绿色的衣衫便风风火火的奔往大厅。
一瞧见洛依红三步并两步的跑进大厅,泠王品茶的动作顿时一僵,抬眸端详着她。腹诽着这个女子为何会如此无礼?只是,今天的她格外的清爽,绿色的衣衫更胜白衣,显得她活力十足,宛如刚刚萌芽生长的嫩叶,有着大地回春、万物复苏之感,害他没来由的想看多两眼。
嘴不点而含丹,眉不画而横翠,一颦一笑皆迷惑人心,恍若绿衣仙子从天而降、翩然而至。
难怪皇兄会一见倾心!然,她确实是像玄轩所禀报的那样,似乎是有所转变,神情、气质跟之前截然不同。失忆会让好端端的一个人性情大变吗?他可不相信,所以他必定会把原因给找出来。
「澄依拜见王爷。」稍微欠身冷声的道,洛依红气鼓鼓的瞪着泠王。这个男人害她无法睡至日上三竿,这一笔债他该要如何赔偿给自己?齐澄依的身体经已体弱多病,现在还不能好好休息。若是出了啥岔子,她必然要他给自己赔上性命来……
「嗯。」放下瓷杯,泠王拱手向齐贤、齐夫人道别之後就领着洛依红踏出丞相府。
原以为会有四人大轿负责接送,可丞相府门口却空无一物,致使洛依红想就此昏倒在地。
姑奶奶呀,烈日当空之下,他不是要自己爬上万佛寺吧?
「走吧!」果真一如她所想,只见泠王勾唇一笑,负手走在前头,距离她已有两米之远。
看他脚步轻松,自己却脚步沉重,洛依红哭丧着脸拭去额角的薄汗,蹒跚的跟在他的後头。
她忽然想回去丞相府内找来柳儿结伴同游,可自己还记得泠王特地吩咐不准下人跟随,她也就此作罢。此际她只是想知道这个男人的葫芦里所卖的到底是啥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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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特地加长了。
泠王出招,且看洛依红如何化险为夷。
抱歉喔,这麽久才更新一次。
通常都是隔日更新=w=最近灵感大神终於肯回来,所以会努力更的了。
大家也要留言留言^^
修得好痛苦……=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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