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盞昕燈映東波 — 春江水暖鴨先知〈參〉

正文 一盞昕燈映東波 — 春江水暖鴨先知〈參〉

不同於程霓的神色惶然,冷清涯倒是豁达得很。

手臂向後一弯,大掌背在脑後,冷清涯斜斜的站着,唇瓣拉起一弯弧度,笑得随兴:「太好了,我还以为师祖和阿春开始说起悄悄话,枉我和阿春及师祖认识这麽久,都还没给说上一次,他们居然背着我勾搭起来,叫我怎麽再相信所谓的师兄弟、师徒情分?。」

陆展春掐着眉心,大师兄这另类的告白,着实让他有些招架不住,「师兄,貌似你师祖也是我师祖。」

什麽师徒情,真要相信的话,那他与方洄说悄悄话,也是正常不是。

秦若漪懒懒地掀起眼皮,淡定说道:「师祖要是真和你说悄悄话,还怕你那大嘴巴关也关不紧,哗啦啦瀑布倾泻似的,事儿都给说得一乾二净,哪里有保障?」

这话说完,冷清涯是登时绷住脸,素日里总带着几分轻佻的脸庞,挟上几缕散不去的正经,用刻意压低的声线沉沉说道:「那的话,我嘴可紧的,把得牢牢的程度,约莫就跟中原人中那纯阳一派,素闻有一招能暂时使人无敌,免受敌人攻击损伤的镇山河一般,谁来都别想影响我半分,铜墙铁壁似的,哪里会让人担心?」

纯良无辜的眯眼向大师兄瞧去,陆展春从来平缓的嗓音,难得滚上一层崇拜,「师兄当是如此厉害,不若眼下就让咱们瞧瞧师兄嘴关多紧,是也不是把守严谨,一句话不漏。」

冷清涯挺起胸,正是要自信地回话,却是猛地反应过来。

──一句话不漏,岂不是连句话也不得说?

嘴巴开开阖阖,冷情涯却是一点声音也没发出。

他怎麽突然有种,自个挖坑给自个跳的感觉麽?

大师兄一没出声,急着去覆命的一行人,便是倏然沉静下来,陆展春也是此刻才蓦然发现,最是爱闹腾的小师妹,眼下寡言的可怕。

「霓儿?」陆展春冷硬的嗓音,却包裹着温温的关怀之意,让陷在沉思中的程霓,突然的就给惊回了神。

「啊……师兄我没事,只是也想试试甚麽是铜墙铁壁一般的嘴。」张口欲言,可万般言语吐到嘴边,程霓在看见陆展春关怀的视线时,又给咽下。

她总是不好拿所谓的预感,去增加她师兄的负担。

这回答确实怪异了些,可程霓跳脱的性子,配上这回答,倒显得颇为正常。

大掌安抚上师妹的发顶,陆展春嘴角浅浅的覆上一抹笑意,又在瞬息间歛下,凝回一张平静无波的神色。

插科打诨的时间总是过的快些,不过一会,几人便到了方洄的练功房前,蓝意远对着房门口拱手作揖,朗声提醒师祖,「师祖您要找的人,现下一个不漏的都已候在门前。」

「进来。」一道浑厚嗓音稳稳传出门板,进到众人耳中,牵动着几人下一步的行动。

却不想方踏出一步,门板後是又冒出一句话,让冷清涯蓦然皱成了个包子脸,说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阿春进来,其他人候着。」

结果还真是悄悄话?冷情涯的脸上明晃晃的写着这八字,却被陆展春以笔直向着门板的目光,给全然忽略过去。

「是,师祖。」微低着头,本是穿着门派兜帽的陆展春,是给滑落的帽沿掩了上半个脸,只留下後半脸抿紧的嘴唇透在光下,拧直成一条线。

推开门板,在其余人的目光下,又重新掩实了门,陆展春上前几步,眼角余光现是晃过室内,发现屋里早给清的乾净,不是他就只有方洄。

微垂下头,陆展春还没来得及对方洄一揖,就被方洄一个出声打断所有的动作。

「阿春,我找你来的事,正是与你此番任务带回来的情报有关……不过在同你详谈此事之前,我好似记得你一直在寻找你义妹的下落,可是如此?」

陆展春本是平淡无波的神情,一直到方洄後头的话语,是登时消逝,转而染上焦急。

「师祖,你的意思是,你有了我小妹的消息?」陆展春从以前便时常出外做任务,自然也有了些许情报来源。

几年前他听说过小妹云酥酥到了丐帮,二妹任春玥拜入万花,皆是有人照拂,方才心安继续於明教做事

可过了几些时日,此次出任务,他再去打听两人情况,虽是二妹安稳依旧,小妹却已然不见踪影。

提供情报之人,於丐帮是如何也寻不着云酥酥行踪,这让陆展春面上虽是宁静,可实然心底是隐隐焦急。

眼下方洄竟是突然提起此事,如何不让他燃起希望?

凝视着陆展春灼灼的眼眸,方洄探手从腰间暗袋抽出一封信,缓缓的将信纸边角渲染上晕黄的信件递向青年,嗓音带着复杂莫名的情绪:「这便是你那小妹寄来明教与你的信件。」

还不待陆展春失态的急躁抢过信纸,他便又听见方洄混着沧桑的话语,再度於他耳畔响起。

──「只可惜,这是两年前的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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