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朴的小酒肆里,一群忙完搬运工的男人们皆打着赤膊,饮酒谈笑,一肤色黝黑的大汉,拿起大碗饮着酒水,喝相豪迈不羁,大半酒水喂湿了胸膛,解了渴,一把抹去颚下的水珠,粗声道:「哎,你们可听闻那隔壁村村长的大闺女,前夜里让淫贼给采了!」
身旁的彪形汉子们一听,全都将大耳凑上前去:「真有此事?」
大汉一掌拍了桌面,拍得木桌抖掉一层木屑,此举理直气壮,似正表明他此话不作假:「当真,事闹得可大了,那闺女竟就此爱上那采花贼,不愿另嫁他人!」
众人听了皆唏嘘不已,赞那贼子有本事,占尽便宜,羡煞旁人。
一旁招呼好客人入座的酒肆老板娘,转过纤纤柳腰,朝着那一桌的汉子们喊道:「大爷您悠着点,可别砸了玉娘这小店哪,那桌子是不禁您拍的。」
「好好好,不敌你那声娇,要不今个儿爷们多喝几坛酒,让你有银两换张新桌子!兄弟们喝啊!往死里喝!不醉不归──」
「喔喔喔──」身旁汉子们连忙高举手中大碗,气势磅礡的回应。
语一落下,那群彪形大汉果真个个拿起大碗牛饮,直接提起酒坛子猛灌的也有,粗野的饮法导致大多的酒水都洒出,湿了上身,还有喝得过急,溢入鼻腔内,便在那红着眼呛得死去活来。
玉娘给那些汉子们的模样逗笑,不再计较,回过头对着刚请入座的客人问道:「大爷,要点什麽?」
眼前人如墨斗蓬加身,帽沿盖住半边面容,只露出白皙的下颚与优美薄唇,好在身形高大,还看得出是个男人。
「茶水。」
只听他语调冰冷,喜怒难辨,玉娘没敢多瞧上几眼,便向着旁桌添酒的少年高声吩咐:「喜儿!给这位大爷倒些茶水──」後便转身回舖内忙活儿。
「哎!这就来!」喜儿应着连忙改提起大茶壶上前,动作俐落的斟满茶水,招呼道:「爷,请用。」
那人头也不抬,亦不语,十足不搭理人的态度,喜儿见状,没胆多留,哈笑欠身後便改到另一桌去忙着。
酒过三巡,先前开起话匣子的壮汉满脸通红,打了个酒嗝,咧嘴笑道:「那淫贼骗个黄毛丫头一夜销魂有啥本事!换作他人,哪有这般傻的?」
「有理!换作人妇,那淫贼还凭什麽来诱骗?」一旁的大汉们一听,又跟着吆喝起来。
「就是就是,除非那淫贼能采到朵天上的娇花,要不那些民女村妇有啥好说嘴的?」
一旁桌,身着青衣,看似文弱书生的男子忽然开口同他们问道:「天上的娇花?公主?」
那壮汉好似就等着人问这话,笑咧了嘴,一把抹去嘴边的酒渍,滔滔不绝地开口:「不不不,咱们这北方便有自古流传的事蹟,听闻镇北王北辰家的女人皆忠贞不二……有如上上代北辰王英年早逝,他的王妃一人养育独子,再造就出一位文武双全的北辰王,此代北辰王妃是将军之女又是当年天下第一美人的朔月皇女所出,那容貌跟身分皆是最高贵的……啧啧,若那淫贼能骗得她身,那才叫真本事!」
闻言,那白面书生笑了笑,朝他举杯赞赏:「这位大哥好见识,这北辰王妃果真是朵天上娇花,名符其实。」
那大汉见他夸自己,亦是自满笑道:「咱自这北方土生土长,自然熟得很,公子该是外地来的?」
「古人曰:『行万里路,胜读万卷书』,在下四处游历,确实初来北方,还望地主多多指教。」
「果然,可称我为地主,实不敢当。」
两人又笑哈哈的寒暄几句,那书生一副好学,直问着北方事物,也少不了关於北方之主的镇北北辰王一家,北辰家自古以来作风低调神秘,能探听的事蹟少之又少,就算有亲戚在那北辰王府为奴为婢,个个亦是守口如瓶,关於王府的事儿半个字也不敢提。
能得知的只有向外公开的消息,娶亲、寿辰……等祝贺之喜事,其余事蹟皆是市井小民的大肆渲染或真有人偷偷透露出来的片面之词,好半晌,书生向着大汉欠身作揖道别,翻身骑上棕色马匹,扬长而去。
待玉娘笑着送走那一群彪形大汉,回身与喜儿一同收拾桌面,这才发现,一桌里那黑衣披风加身,看似不得招惹的男人竟早已离开,桌上搁着放凉的茶水跟过多的银两。
「娘,这爷给好多银两啊,但茶水一口也没喝……」
喜儿收拾起未曾动过的茶水,取了桌上银两,手拿着抹布欲往桌面上一抹,布料触上桌面的瞬间,整张木桌应声断裂倒塌。
======北辰王府======
我携同小梓、月月和孩子们回了内院,喂过孩子将他们哄睡了後,嘱咐小梓和月月看着孩子,便偷个闲,在内院的造景庭院里散步,走累了,便进凉亭入座乘凉,繁星点缀的夜空上,一轮清丽明月高挂,柔和的月色,静瑟宜人,安定人心。
我闭了眼,作个深呼吸放松精神,想着今晚有幸一亲芳泽,何时才能将美人吃乾抹净……待我睁眼时,竟看到对面回廊,本该无人的漆黑的屋瓦上,多了一抹身影,那人一身黑衣,脸上蒙着黑布,若没有夜明珠的照映,那抹黑几乎能与夜色融为一体,无法察觉,我淡定的抬手揉了揉眼,再次望去,确定不是眼花,或是过於疲累出现幻觉──那屋瓦上确实有人!
我直瞪着那个人影,猛得从椅上站起,双手下意识提着长裙拉拢,好方便逃命时不踩到裙摆,进而跌得狼狈不堪。
敌不动我不动,我死瞪着那屋瓦上的人,不敢少看他任何举动,好一会儿,那人从怀里拿出了一把扇子,状似优雅的摊开来,轻轻摇着,朗声道:「放任如此娇媚人儿,在这夜中孤独一人,实在是罪过啊罪过。」
……呃,这家伙,该不会就是所谓的采花贼?我怎麽瞧着特脑残,上下将他打量了一遍,偏瘦弱形,身高看来,保守估计170几左右……当了N年的腐女,看过的男人不计其数,培养出十分挑剔的审美观,不是极品不入眼,零兴趣,不禁对他皱起眉头,想着该怎麽「婊」他,才能让他丢脸的回家找妈妈。
他不待我回话,倒又自爽的开口:「美人儿别怕,爷这就来好生爱怜,今夜绝不让你寂寞。」
听得我鸡皮疙瘩掉满地,想将今晚的饭菜喷在他脸上,他也不待我回话,迳自从屋瓦上纵身而下,朝我走来,我连忙暗自脱下鞋,紧抓在手,朝他扬起无害的笑容,回道:「你娘要是知道,你在这儿丢人现眼会很伤心的喔……」
他不以为意的继续走上前,我暗自深吸了口气,准备好他一靠近我,立刻用鞋子抽他,让我的鞋子在他露出的双眼留下号码……仅差一步之遥,我藏在後背的手正要举起,瞬间眼前银光一闪,刺眼的直觉受不了而闭眼遮光,耳边随即传来狠戾的风声,神速又响亮。
待我张开眼,一探究竟,那黑衣人竟生生撞在坚硬的墙面,还给撞出一个凹洞,可知那撞击力不小,仔细一看,黑衣人的脖颈上捆着闪着银光的长鞭,不待我抬头看清那长鞭来源,黑衣人又被长鞭卷住脖子,狠狠的撞上硬石地面,听他呕吐出声,咳出了一滩鲜红血迹,有如灵蛇般的银色长鞭才撤回,随即传来一声冷斥。
「放肆的东西真有胆!」
抬头望去,只见一人踏月而来,从容的落在那半死不活的黑衣人身旁,此人一身如墨衣袍,面上覆着半张银色面具,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眸和形状优美的薄唇,他冷冷的瞥了一眼脚边黑衣人的惨状,薄唇勾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淡笑,称之为残酷。
墨色服贴的衣袍隐隐透露着胸膛的结实线条,淡银色的腰带系在腰间,勾勒出那腰身的完美线条,笔直的双腿,足下一双墨色长靴,更衬得那双腿的修长……太性感了!
我两眼放光的猛盯着他瞧,不忘提起衣袖遮掩着口鼻,以免不小心叫出声来或喷出鼻血,吓坏眼前的黑色劲装帅哥,硬是压下想狼嚎的念头。
但在这种时刻遇到,该不会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後,他才是真正的采花贼?是该准备落跑还是先调戏一把的两种想法,使我犹豫不决,那帅哥却回头看了我一眼,便朝我走来……美好的帅哥自己跑来,不吃对不起全世界啊!我立即选择了後者,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调戏了再说!
正想大张双臂,一口气扑上去吃豆腐,却先被强硬的掐住下巴高抬起,害我不能狼嚎「帅哥我来了」……他手劲不小的掐着我的下巴,戴着面具的脸庞倒是低下头,凑上前来,我的小心肝遭受刺激,噗通噗通急速跳动,深深感受到他那庞大的压迫感。
长得高了不起啊……啊、不对,是这句才对……近、近距离啊!今晚不洗脸了!
只见那带着面具的脸庞近在咫尺,语调冰冷,傲气十足的开口:「听闻你失忆了,可真有此事?嗯?」
我也不管他是怎麽知道我失忆的,直接向他抛了个媚眼,调戏道:「是啊,都忘光了,不过你亲我一下,我或许会想起来喔!」
「哦?」
闻言,他双眸微微眯起,原本掐在我下巴旁的大拇指,转至我唇上暧昧的轻抚着,说说而已,没想到他真的当真了,艳福啊……欸?不对,我好像有老公的喔?而且今晚才刚嚐了甜头,不能一转头就攻陷别人,这样太对不起自家美人了,正想向帅哥解释一切皆是浮云,如果他真执意要亲,我也不反对啦,但绝不负责,不能把他娶回家、给他个名分什麽的……那觊觎了一分锺以上的优美薄唇竟贴了上来!
柔软的唇印上,下一刻往我下唇重重咬了一口,咬得生疼,我张了嘴要抗议,一张嘴,他的舌轻划过适才咬过的唇边,後长驱直入,肆意蹂躏,其中挟带着一丝铁绣味,居然给我咬出血来!
我要报仇!
察觉到他欲结束这吻,正要退开,我连忙伸出双手死命捧着他的脸,不让他退离,对准他的下唇咬下去,咬出味来才放口,同是野兽级别的默契使然,彼此自动稍分开些距离来。
白皙的脸庞衬得那薄唇的艳红,柔色珠光的点缀下更显得性感诱人,只见他伸出粉色小舌轻轻舔去唇上的血丝……太太、太性感了!
但不知怎麽的,周围气氛忽然凝重起来,那双黑眸危险的眯了起来,嘴角勾着一抹调讽的弧度,似笑非笑道:「胆敢反抗本王?爱妃,你放肆了。」口吻轻松得没有威胁之意,但异常冰冷凝重的语调,却有风雨欲来之势。
啥?他叫我爱妃,又自称本王,这里能这样唤我的只有谦之,难道他是谦之……欸,可谦之不是总穿白衣吗?他这时刻应该在宴席里和那三王祸害人民……啥时换得衣服,又戴那面具干嘛?难道谦之还是个天才型演员,换了套性感黑色劲装整个人也不一样了?阿银说过:「Cosplay,要连心也一起Cosplay!」
「亲爱的,你这装扮是怎麽回事?难不成宴席的重头戏是Cosplay?」我好奇的上前猛盯着他瞧,不时动手比划打量……身高与初见时目测的相同,此时梳拢於後脑,高高冠起的长发也如印象中乌黑柔亮,长度不减,虽覆着半面面具,仍能看清那双修长长眸,细长而密的睫毛,如墨的黑瞳,仅露在外的薄唇,依旧优美诱人。
如此熟识的外貌身形,毫无破绽的确实是谦之,就是奇怪为何突然转变了装扮、性情,他不发一语,从容的将双手背负在後,任我打量,我便也毫无顾忌的道:「不说话就是默认喔,我来猜猜你扮得是什麽……」再看他一身黑色劲装,下意识越过他的身影,撇了一眼挺屍的黑衣人,後转回目光问道:「是采草贼?还是你纯粹只是想勾引我?」
他的嘴角些微抽动,仍旧无语,但很显然不是跟之前同原因,我继续猜道:「我猜错了?那……难不成是扮被强X的受害者?你这衣服撕起来,肯定秀色可餐、乐趣无限,也很适合绑缚PLAY跟SM啊嘿嘿嘿……」
我边说着,脑中边自动YY出画面,美人双手缚起,大敞胸前雪白胸肌,往上落个几道鞭痕,更显得狂野和性感,一双美眸因受辱不时投来含怨如嗔的目光,简直美好得难以言喻啊……唇角不禁扬起猥琐的弧度,不停腐笑。
「……」
我停下YY,腐笑完,只见他用极其复杂的眼神瞧着我,我只当他没见过我这模样给吓着了,经常接收这种眼神的我便习以为常的朝他摆了摆手,安抚道:「别怕,我不会真对你怎麽样的,我向来尊重他人意愿。」
闻言,他微眯起了双眸,直盯着我一会儿,眼神如初见时的冰冷,却多增了份傲气,唇角微勾,似笑非笑道:「本王这身衣服撕起来如何本王不清楚……猜想你身上那件撕起来才正是秀色可餐,爱妃你说对不,嗯?」
听着他这麽定论,审美观不同的我立即反对道:「不不不,一点也不,我认为撕我的毫无乐趣可言,还是撕你的最好,你身上那件就摆明了一副『快来狠狠撕碎我吧』的模样,如果亲爱的你不忍心,我免费帮你!」说着说着,我不禁兴奋的朝他两眼放光,希望他认同我的说法,愿意一试。
他倒是不以为意,没有在这上面和我争论的意思,迳自说道:「一年不见,你变了不少,胆子大了些。」
一年不见?虽说不上日夜相伴,但每天总会见上几面的,何况今晚我还兴奋的亲了你呢,这麽没记性?我疑道:「亲爱的,难道你已对我一秒不见如隔三秋?」
我欲继续同他废话连篇,他却似不耐烦再作答,走上前来,便伸手将我揽腰抱起,突然之举,我愣得不及反应,已双脚悬空,任他打横抱起,离开庭院,步入回廊。
他熟门熟路的在拥有KingSize大床铺此时改为育儿房的厢房门前停驻脚步,抬脚踢开房门,房内的月月和小梓坐在床榻边被吓得傻愣住,杏眼圆睁,一双玉手死死的摀着嘴,一声也没敢吭。
只见他微皱了眉,似不满她们的存在,姿态高傲,霸气的扫去一眼,冷声道:「带着孩子,给本王出去!」
「是。」
月月和小梓得令,连忙一人抱起一个孩子,气也不敢喘一声,垂眉顺目,埋头死命的奔了出去,还体贴的不忘关上房门……谁、谁让你关门了啊!你不知道美男腐女共处一室很危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