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许馥槿寒假又去了英国，中国新年就要在男朋友家过了。」
「欧洲国家这样去不便宜耶。」姜又嘉检查手上那卷纸胶带，看完放回架上，闲聊。
「嗯…真的。」
我说着，皱眉头，系上同学出国的频率很高，别说Daphne或Jennifer那种资金雄厚的，很多人有长假就爱往欧美国家跑，脸书上堆满异国风景的打卡照，看得好羡慕。
「不过她的住宿是免费的，划算很多。」就连国内旅游省下住宿费都是一大笔了，国外就免提了吧？而且听说Edward父母是好客之人，蛮喜欢许馥槿的，要去哪里还会开车带。
「他们什麽时候结婚啊？」姜又嘉带了点戏谑的口吻问，「不知道是不是我周遭异国恋的不多，无从比较，总觉得他们稳定到夸张。」
我歪头思索，搞不好原因各有一些。
「我还是很讨厌Edward。」我文不对题的结论，虽然应该没有人在乎我怎麽想。
她呵呵笑了几声，接受这个烂尾。
「要是我们可以出国，你会想去哪里呀？」我问，看到姜又嘉微微笑，她肯定跟我一样，想着一起旅行就不自觉开心。
「英国或美国吧。」
「这麽无聊？」
「无聊吗？其实我想跟你去任何地方，但这两个国家你可以大展身手。」她说着，一脸灿烂的转头看我，好像光有这想法就令她振奋，「跟英文好的人出国呀，就是占尽优势。」
「才没有。」我不知道要否认哪一个，但反正她无论如何都太夸张。
「我们什麽时候一起出国旅行？」她问，像漫不经心，但也像在询问一个慎重的决定。
「毕旅就去，就我们俩，我要跟你去欧洲，去法国、去义大利、去西班牙…」
「…其中一个，看我毕业前能学会哪一国语言。」
姜又嘉大笑，接受了我的条件。
她又挑了卷纸胶带凑到我眼前，我们在这个架子前停留的有点过久，大多时间在聊天。
「欸，你有看过那种达人的手帐吗？」
「『手杖』？」
「就是做笔记、记账或备忘那种啊…」
「哦…」
姜又嘉拉着我的手臂要我低头看。
「网路上常常看到有人弄得很漂亮，把纸胶带用到淋漓尽致耶，我就觉得很厉害，怎麽会想到要这样做。」姜又嘉拾起一个空白钟面图案的胶带，「像这种啊，就可以用来备忘几点要做什麽，自己画指针。」
「哦喔…」
我还真没有接触这种领域的东西，没想到姜又嘉会喜欢少女情怀的事物。
「做手帐恐怕需要花费太多心思跟时间…」
「我也没有想做这件事情啦，感觉做了也做不好看吧，就觉得很棒而已，感觉很有在生活。」她说着耸肩，又挑起另一卷纸胶带检查。
我对她这麽热衷於这件事情略微吃味，但说不出为什麽，有点替自己的莫名其妙感觉好笑。
WindowsShopping，大概就是这样，她嘴巴上说她很向往，然後也用心地挑选了纸胶带，但是配出满意的组合之後直接放回架子上。
「你喜欢就买呀！」我看她的样子感觉好笑，不知道是不是又是价格的顾忌，「不然我买给你也可以，这个东西也还蛮实用的。」
「不要随便浪费钱。」她没有转头看我，但是伸手拉住我的手，语气很柔和的喝斥，好像我的提议真的是种奢侈，「我觉得挑选的过程是这项产品发挥最高效益的时候，买的话，反而达不到最大快乐。」
「快乐你个头！」
我大笑，但还是陪着她挑，把她挑过的组合整理到旁边去。
真是个很难理解的活动，但我们很乐在其中。
「看这个，这种配色也蛮好看的。」
她伸手指了指在隔板上头，拉开了贴齐的胶带。
「欸，那上面写『请勿触碰』欸！」
我提醒，语气里头有点点过於大惊小怪。我啊，我是那种去美术馆会很小心翼翼不要踩到灰色线的那种人，要是踩到了还会左右检查有没有人看到。
「哼。」
姜又嘉发出了不屑的声响，看了我一眼，变本加厉地伸手把隔板上所有的纸胶带都摸过一次，速度快得已经只是为了摸而摸，这种赌气似的幼稚行为让我忍俊不禁。
为何啊？她真的很讨厌被人管束，就连警告牌都别想拦她。
「你再闹，等一下被店员赶出去。」虽然我蛮确定应该不会有人来赶我们，这话好像妈妈哄小孩。
「又没有人看到。」
她还真的叉起双手气鼓鼓地说，进入了这个小孩角色。
「而且，好啊，你就真的因为我摸了纸胶带就来把我轰出去啊。」
姜又嘉的语汇里头有种轻蔑，好像谁要是真的为了纸胶带认真可是格局太小的表现，殊不知她自己明明才是最先认真起来的那个。
我的笑容没有停止过，总是她半认真半玩笑的模样让我难以控制。
「真的不买？」我问，最後确认。
「不买。」她坚定，扔下手上挑到一半的纸胶带，丝毫不挽留地拉着我逛到店里别处。
她坚定追求她想要的，这就是姜又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