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一次跨越生死的墙外调查,调查兵团难得地给予了所有人长达一个星期的假期。
当然,那也是在他们处理完那些死去士兵的遗物,和分配完给他们亲人的抚恤金之後的事了。
即使为了人类奉献出性命,无法亲眼见证未来他们胜利的那一天,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因为这次的突破,他们也因而得到比起以往更多的抚恤金。
然而即使获得了假期,但赤司、利威尔、伊格尔和碧翠丝,却除了兵团外无处可去,也没有什麽亲人可以探望、问好。
因此在碧翠丝心血来潮,提出换上便服一起去附近市集逛逛的提议时,很快便被同意了。
尽管赤司确实不太乐意前往人多的地方,但转念一想他也只是不想遇见艾伦他们罢了,也没必要抗拒到那种程度,如果只是提前离开还是绰绰有余的。
而为了让赤司同样能够和他们一样自如行动,不至於遭到他人侧目,他们还特意找来了普通的黑色斗篷让赤司戴上。
利威尔即使觉得麻烦,却还是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任由他们将他划入外出的名单内,默默地跟在後头。
「呐,听说最近似乎多了什麽神之子转世,你们知道吗?」碧翠丝小口小口地嚐着冰糖葫芦,似乎是突然想到这个话题而向他们发问。
「……神之子转世?」利威尔喃喃地重复念着这个称呼,随即便不屑地嗤笑了声。「总是有人这麽无聊。」
所谓神什麽的,他不相信,或许曾经有过,只不过是他忘了,但至少现在他更宁愿信赖自身实力,而不是渴求那些虚无飘渺的东西。
「不过其实我挺好奇,你们这里的主要信仰到底是什麽?」
「应该是壁之教团吧,而且最近他们的势力越来越大了。」碧翠丝几乎是毫无思考地就回答了赤司的问题。
「葛瑞,你是从哪得来这些情报的啊?也没看你外出过啊。」伊格尔好奇地询问站在身旁,为了配合他的速度而特意放慢脚步的碧翠丝。
「嗯?莫名就知道了啊。」碧翠丝想了下後,很认真地开口。「兵团里一直在传,不想知道也难。」
然而除了碧翠丝外的三人,却很有默契地默默撇过头装作什麽也没听见,毕竟他们是真的什麽传言都不知道,或许说根本就没留意过。
「啊,那边有好多人喔,要不要过去看看?」搞不清为什麽气氛会莫名变得有些尴尬的碧翠丝,很乾脆地转移了话题询问道。
「他们似乎是在围着什麽人的样子……?」在前往人潮的途中,赤司捂着唇有些不确定地喃喃道。
他的确可以提前用天帝之眼的视角知晓眼前发生的情况,然而却无法得知被围在正中央的那名男子究竟是谁。
足以和太阳媲美的金发被随意梳成低马尾,一双好似天空清澈湛蓝的眼眸,而他举手投足都带有无法言语的神秘感,但全身散发的温和感却恰好地掩饰过去。
若只是如此,赤司或许还不会特别在意他,会如此疑惑的原因,恐怕是因为在将目光看向他的同时,对方似乎也穿透人群将视线锁定在他身上。
很可能是他多心了也不一定,但若这不是巧合呢?这种不确定感所带来的,显然肯定不是个好现象。
「他似乎就是那个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神之子,雷伊恩‧赫利厄斯。」碧翠丝面无表情地细心解说,然而赤司并没有听进多少。
因为他很清楚地看见,那名叫雷伊恩的男子将视线转到了在一旁市集买东西的妇女身上,而她正是卡露拉。
雷伊恩为什麽要将视线移向卡露拉?他想做什麽?难道是巧合?不,不可能……
赤司警戒地盯着对方,随即随口交代声暂时离开下後,便飞快地移动到卡露拉身旁,不着痕迹地护着妇女。
而雷伊恩似乎对这突然出现,还穿着黑斗篷的人感到有兴趣,但却没有再次将视线转移过去,也没有要上前搭理的意思。
「请问你是……?」面对眼前突然出现的穿着黑斗篷的奇怪人士,卡露拉显得有些慌乱。
「卡露拉阿姨,好久不见。」赤司略微掀起帽子,朝卡露拉露出了异色的眸子和那头耀眼的红发,确认对方确实知道是他後,便再次将帽沿拉低。
「小征!你还活着吗?真是太好了!」见到出现在面前的是失散已久的亲人後,卡露拉忍不住瞪大眸,原本慌乱的神情立刻变得惊喜。
想当初,赤司做出那个决定的时候,艾伦可是哭得死去活来,但最後却也不得已慢慢释怀了,而现在却像是奇蹟出现般,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赤司露出了浅浅的笑容,「是的,我没事,艾伦过得还好吗?」
「刚进内陆的那段时间,艾伦那孩子可是恨不得能去死,好来陪你做伴呢,现在看到你平安无恙,真的太好了!」卡露拉摀住嘴角,似乎真的相当感动。
「是吗?没事就好,这样也就不枉费当年我独自留下的选择。」
「既然没事,那我们回家吧?艾伦一定很想再次见到你。」卡露拉作势牵起赤司的手,「如果他知道最挚爱的哥哥还活着,肯定会高兴地不得了。」
不料,赤司却在她快触碰到时迅速把手缩回,见状,卡露拉忍不住抬头看向对方的异色双眸,表情略为惊讶疑惑。
「对不起,卡露拉阿姨,我现在是士兵,暂时没办法跟你回去。」
「你去当了士兵……?」卡露拉皱起眉头,然而在她发现赤司沉默地不作声,算是默然了她的猜想後,震惊的程度又往上了好几个等级。
「难道你真的加入了调查兵团?当年你不是还很反对艾伦这种等同於送死的举动吗?结果你现在却……」
「这之中有很多原因,以後有机会再来慢慢说吧。」赤司轻叹了口气,「我得先和同伴们走了,卡露拉阿姨也赶紧回家吧。」
「可是……」卡露拉显然对赤司突然变得不同色的眼睛感到好奇,但赤司却只是笑着摆了摆手,便迳自离去了。
赤司是不是哪里变了?感觉明明才一段时间没见,卡露拉就越来越摸不清对方的想法了。
虽然那温柔的态度还是一样,但就是硬生多出了一种说不清的隔阂感。
他加入了当年最不引以为意的调查兵团,当了随时就会送命的危险士兵,赤司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不是很理智吗?
赤司跟那名陌生妇女讲了几句後便随即归队,离了好一段距离後,好奇的碧翠丝这才忍不住连忙拉着赤司发问。「赤司,她是谁啊?你认识?」
「只是之前在我逃出村子时收养我的人家。」赤司轻描淡写地糊弄过去,显然对此事不想多谈。
碧翠丝点点头,「这样啊,那她没事真是太好了。」
「是啊。」赤司轻应了声算是回答。
不过果然如他所料,古利夏确实有能力足以保全他们,但为什麽即使如此,却不在一开始的时候搬进内地生活?
大部分的人不是都很向往的吗?而且还是整个墙壁里最中心、安全的位置。
一旁的利威尔却突然皱了皱眉发言,「你现在有我们这群出生入死的同伴,也该满足了吧?其他的就先暂时放一边,专心当个士兵比较重要。」
「呵呵,这麽说也对。」赤司笑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