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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霍格沃茨特快车
威农姨丈把哈利带到王十字车站，还亲自帮哈利抬行李到月台，正当哈利思忖着姨丈怎麽会突然好心的时候，威农姨丈冲他不怀好意地一笑，「就是这儿──小子，第九月台和第十月台──不过你的月台显然还没盖好。」他嗤笑，「那些家伙全都疯疯癫癫的，没一个好东西，你等着看好了──祝你学期愉快。」
他说完便迳自走了，和家人扬长而去。哈利一人待在月台手足无措，因为海德薇，他已经招来不少好奇的目光，不过他确实不晓得九又四分之三月台究竟在哪儿。
「汤姆？」哈利喃喃道，「汤姆，你醒着吗？帮帮我。」
汤姆没有回应他，哈利很着急，虽然离十一点还有段时间，可是他到底要怎麽去月台呢？
哈利问了警卫和路人，得到众多白眼，而他去查了火车时刻表，竟然没有一台是十一点钟开的。
他怎麽就这麽愚蠢呢──他为什麽没向海格问清楚？例如要在哪个柱子从哪里数来敲几下之类的。
哈利很懊恼，却傻在第九月台和第十月台中间不晓得该怎麽办，他开始考虑拿出魔杖对着柱子敲几下。
正当哈利考虑放海德薇寄信给海格不晓得来不来得及这种毫无建设的举措时，一群人的谈话正好飘进他耳中。
「挤满了麻瓜，这是当然的──」
哈利连忙转过身，那群人全都有着火红色的头发，每个男孩都推着一个大皮箱，也带着一只猫头鹰，这群人和哈利比较起来更为显眼，可是车站上其他行人却好像没看见他们。
哈利燃起了希望，他连忙靠近那群人。
「我们到了。」一个小女孩尖着嗓音问，「九又四分之三月台，妈咪，我可不可以也去？」
「你还太小，金妮。」女人说道，「现在乖乖地别吵了。好了，珀西，你先走。」
看起来年纪最大的男孩昂首阔步，推着车往其中一个柱子冲去，就在哈利以为对方会因为反作用力飞出去时，人就不见了。
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弗雷德，接下来换你了。」
「我不是弗雷德，我是乔治。」双胞胎其中一个说道，「真是，你好意思称自己母亲吗，我明明就是乔治。」
「抱歉，乔治，亲爱的。」
「开个玩笑，我是弗雷德啦。」男孩说完也小跑步撞进柱子去了。
只要撞过去就好吗？
为了保险起见，哈利觉得他最好还是把步骤弄清楚。
「对不起，」哈利对着女人说，「请问──」
「哈罗，也是去霍格沃茨吗？罗恩也是新生。」女人很和蔼，指着他最小的儿子，他身材高瘦细长，满脸雀斑。
女人的态度让哈利松了一口气，「是的，我想请问我该怎麽走到月台？」他态度诚恳地问。
「喔，不用担心，很简单的，走过去就是了。」女人指着刚刚两个儿子撞进去的柱子，「中间不要停下来，也不要害怕会撞到，这是很重要的。如果你觉得紧张，最好是小跑步过去──来吧，你先走。」
「好的，谢谢你。」哈利对着女人鞠躬道谢，再向罗恩和小女孩微微致意，接着，他推着推车，脚步加快，再加速，他快要一头撞上这根柱子了──哈利咬牙闭眼，反正大不了就是被自己撞飞──他一路冲了过去。
他继续跑了几步，什麽也没发生……他又跑了几步，再睁眼。
一辆猩红色的古老蒸气火车停在挤满人潮的月台边静静等候，月台上都是一家人在道别，几个已经上了火车的小孩打开窗户，和还在月台上的家长互相聊天。
哈利抬头一看，拱道上有一行字：九又四分之三月台。
他成功了。
终於放松下来的哈利推着推车往月台後方走去，准备找间空的包厢坐，月台上人声嘈杂、猫头鹰们发出呜呜声、推车在月台上滑来滑去的摩擦声、甚至还有几只猫咪在人们脚边窜来窜去。
「奶奶，我的蟾蜍又不见了。」
「喔，纳威。」
哈利看到一个圆脸男孩对着老女人说话，老女人只是叹气。他头一转，又看到一群小孩围在一个紮满辫子的男孩身边，「快给我们看一下嘛，阿李。」
哈利没有多做停留，他得找间空包厢把行李给搬上去。
他奋力穿越人潮，总算是在靠近尾部的地方找到了间空车厢。他先把海德薇送上车，再把他厚重的行李给搬进去──不过行李太重，他又推又挺地只把行李塞进车门就使尽力气，他瞪着行李，再看看其他人，很好，没人注意他。
他抽出魔杖，使了个漂浮咒让行李自己飘进车厢，过程很顺利，然而在行李安全进入车厢後，哈利一个放松，行李就砸到了他的脚，痛得他唉唉叫。
「唉喔！」哈利吃痛地蹲下，这就是大意的後果，他得到教训了。
「还好吗？」刚刚看过的双胞胎之一恰巧经过，过来关心，「需要帮忙吗？」
「不用，谢谢。」哈利揉着脚尖，泪眼朦胧地说，「我只是出了点意外……」
「需要帮忙的话别客气。」双胞胎说，「我是乔治˙韦斯莱。」
「哈利波特。」哈利对他笑笑，一边努力把箱子给推进包厢角落。
男孩呆呆地望着他，哈利觉得脸红了。
「嘿，乔治，傻愣在这里干麽？」彷佛是替哈利解危，另一个双胞胎走过来拍了拍兄弟的肩膀。
「喔，弗雷德，他是哈利波特。」乔治睨了弗雷德一眼，然後换来一对双胞胎对着哈利发愣。
哈利觉得脸更红了，「呃、你们好。」
「你好。」双胞胎异口同声地说。
真像是唱双簧。
「弗雷德，乔治，你们在里面吗？」女人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就来了，妈。」双胞胎瞥了哈利最後一眼，匆匆说了声等会见以後就砰通一声跳下火车。
哈利关上门，坐了下来，拿出标准咒语假装在看书，实际上，他的位置正好可以观察那红发家族交谈的样子。
「罗恩，你的鼻子上有脏东西。」女人拿出手帕，想替小儿子把鼻头上的黑点擦掉。
男孩闪开了，「妈，不要这样。」
「啊哈，小罗恩鼻子上又沾到墨水了？」
「喔，闭嘴。」
女人收回了手帕，「珀西呢？」
「他现在走过来了，喏。」
刚刚最先走的男孩大摇大摆地走过来，他已经换上霍格沃茨的长袍，胸前还戴着一枚闪亮的P字型银色徽章。
「没办法在这里待太久，妈。」珀西说，「我坐在前面，级长们有两个专属包厢──」
「等一下，珀西。」弗雷德显得非常惊讶，「原来你是级长啊，你怎麽都不跟我们说一声呢？」
「慢着，我记得他提过这件事。」乔治接道，「大概说了一次──」
「或是两次──」
「说了一顿午餐──」
「说了一整个夏天──」
「住嘴，你们两个。」珀西说，「那母亲，我就先回级长包厢了，级长们还得负责巡逻。」
「去忙吧，亲爱的。」女人温柔地说，「祝你学期愉快，到了後派只猫头鹰给我。」她和珀西吻别後，就转过来对付双胞胎，「现在，你们两个──这一年最好给我安分一点，要是我再接到一只猫头鹰，告诉我你们又炸掉一个马桶圈或是──」
「马桶圈？」乔治插嘴，「我们可从来没炸过马桶圈啊，妈。」
「不过这倒是个好主意，谢谢你提醒我们，妈。」
「我可是说真的，别忘了照顾罗恩。」
「放心，小罗恩跟我们在一起安全得很──是吧罗罗？」
「喔，住口。」
「嘿，妈，猜猜我们刚刚在火车上碰到谁？」
「谁？」
「哈利波特。」双胞胎得意洋洋地宣布，「就是刚刚那个站得很近的黑发男孩──喔不，我们忘记要求看他的疤痕了。」他们语气有点遗憾。
「他真的是吗？」女人问，「你们怎麽知道？」
「他自己说的啊，我们等一下再回去看看他的疤痕──」
「不准，弗雷德。」女人突然变得非常严厉，「那个孩子，可不是什麽在动物园里面让你们观赏的怪兽──」
听到女人这麽说，原本拉着女人衣袖想要求再去看一眼的小女孩失落地垂下肩。
「那个可怜的孩子，怪不得他是孤零零一个人来车站，我刚刚还在纳闷呢，你看他在问我怎麽来月台时，态度是那麽有礼貌。」
「别说这些了，妈，你觉不觉得他记得那个人长什麽样子？」
女人立即瞪眼，吓得双胞胎反射性一缩，「我不准你们去问他这种问题，绝对不准──看你们敢不敢，难道人家上学的第一天，你们就非要去提醒他这些伤心事不可！」她厉喝。
「好嘛，别发怒嘛。」
汽笛声响起。
「快点。」
三个男孩立刻爬上了车，他们探出身子让女人好和他们吻别，小女孩放声大哭起来。
「别这样金妮，我们会派一堆猫头鹰找你的。」
「还会寄给你一个霍格沃茨正宗出品的马桶圈。」
「乔治！」
「开个玩笑嘛，妈。」
火车开始缓缓移动，哈利看到那对母女不停地向火车挥手，然後火车绕过转角，他们就此失去踪影。路边的屋子以渐进的速度迅速後退，哈利觉得兴奋极了，他不确定自己将会奔向什麽，但是肯定比抛在身後的好得多。
一整年……直到放假以前，他都可以待在霍格沃茨这个学校，远离有关德斯礼的一切。
车厢的门轻轻滑开，是刚刚那个罗恩。
「嗨。」他说，指着哈利对面的座位，「这里有人坐吗？其他地方都满了。」
哈利摇摇头，男孩坐了下来，瞄他一眼，随即迅速转头望向窗外，假装他根本没在看哈利，不过哈利注意到，罗恩透过窗户上的投影在偷瞄他。
「嘿，罗恩。」
双胞胎跟着走进来。
「听着，我们现在要去中间的车厢转转，阿李带了一只好大的毛蜘蛛呢，要不要一起来？」
「不要！」罗恩口气很差地回答。
「小罗恩口气不要这麽凶，做哥哥的我们好心痛。」弗雷德和乔治做西子捧心状，面露痛苦，「小罗恩竟然如此糟蹋哥哥们想带弟弟去交流感情的心意──」
「喔，住嘴。」罗恩的脸色更臭了。
「好吧。」双胞胎迅速恢复正常，「哈利，这是我们的弟弟罗恩，那就待会见了。」
「拜拜。」哈利和罗恩说，双胞胎走了出去，替他们拉上包厢的门。
「你真的是哈利波特吗？」罗恩不假思索地冲口问出。
哈利点点头，合上标准咒语，他想他也许该专心跟罗恩聊天。
「喔，真的啊……我还以为弗雷德和乔治又在耍我呢。」罗恩说，「那你是不是有、呃、那个──」罗恩显然将他母亲的告诫抛到脑後了。
哈利也不在意，顺手拨了一下浏海，露出他的闪电型伤疤。
罗恩瞪大眼睛，表情敬畏，「所以这就是那个人──？」
「我想是的。」哈利说，「可是我完全不记得。」
「哇。」罗恩坐直身躯，继续瞪着哈利一会才意识到这似乎很不礼貌，连忙又转头望向窗外。
「你的家人全都是巫师吗？」哈利感兴趣地问。
「呃、是的──我想应该是吧。」罗恩说，「我记得我妈好像有个远方表哥是会计师，不过我们家从来没提到他的事情。」
「所以你已经学会很多魔法了吗？」这样看起来，罗恩应该也是德拉科说过的纯巫师家族。
「我听说你後来跟麻瓜住在一起。」罗恩问，「他们是什麽样子？」
「嗯，我姨丈一家人很糟糕──不过麻瓜也不全是那样的。」哈利说，「我真希望我也有三个巫师兄弟。」
「五个。」罗恩突然显得闷闷不乐，「我是我们家第六个去霍格沃茨上学的小孩，大家都说我前面有很多了不起的模范去学习。比尔和查理已经毕业了，比尔是当年的男学生会主席、查理是魁地奇队长，而珀西现在又是级长──弗雷德和乔治虽然老是爱捣蛋，可是大家还是很喜欢他们。所有人都期待我能像他们一样优秀，可是就算我真的表现很好，那也没什麽，因为他们在之前就已经做到了。而且有五个兄弟在前面，我永远休想拿到新东西。我现在用的是比尔的旧长袍、查理的旧魔杖和珀西不要的老鼠斑斑──而且一点用处都没有，整天只会睡觉──我是说，结果我得到的是班班。」罗恩好像发现自己在向哈利抱怨得太多，连忙改口。
哈利并不觉得这有什麽，他告诉罗恩他在德斯礼家的遭遇，他只能穿达力不要的旧衣服甚至只能睡在碗橱里，而且从没拿过像样的生日礼物，这似乎让罗恩的心情好了些。
火车已经在他们聊天时驶出伦敦，此时正以高速越过牛羊成群的牧野，两人沉默了一段时间，哈利继续捧着标准咒语阅读。
「你真用功。」罗恩说。
「喔，我怕落後太多……」哈利说，「毕竟，我以前从来不晓得魔法这回事。」
「不用担心。」罗恩安慰他，「很多人都来自麻瓜家庭，而且都学得很快。」
外面走廊响起了一阵吵杂声，没多久他们的包厢门就被推开，一个女巫对着他们笑道，「要不要来点吃的，亲爱的？」
哈利立即把标准咒语放到一边，没吃早餐的他这时已经饿坏了，他迫不急待地想享用一顿美味的午餐。
罗恩却脸颊泛红，支支吾吾地表示他有三明治。
哈利把推车上所有零食都买了一点，总共付了十一个银西可和七个纳特，看得罗恩眼睛都要掉出来了。
「你是真的饿了，对不对？」
「饿死了。」哈利说，抓起一个馅饼就开始大口咬，「你要不要也来点？」
「我有三明治……」罗恩取出了一个鼓鼓的盒子，里面放了四个三明治，呻吟，「喔不，她老是忘记我最讨厌腌牛肉。」
「我跟你换吧。」哈利递出一个馅饼。
「你不会想要吃的，它乾得要命。」罗恩说，「我妈没有太多时间准备，她得同时照顾我们四个人。」
「来吧，拿个馅饼吃。」哈利热心地说，他过去从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分给别人，也没有朋友同他分享。现在他跟罗恩坐在一起，品嚐他买的零食，一路吃吃喝喝谈天说地，这种感觉棒呆了。
「这是什麽？」哈利抓起一包巧克力蛙，「该不会真的是青蛙吧？」
「不是，不过你先看看里面的卡片是什麽，我缺了一张阿葛丽巴。」
「什麽？」
「巧克力蛙里面都会附上一张卡，让你收集着名的巫师或女巫，我大约收了五百张，就是缺了阿葛丽巴和皮托勒米。」
哈利拆开他的巧克力蛙，取出里面的卡片，上面有一张男人的面孔，他戴着半月形眼镜、批散的银发和大把浓密的胡须。
图画下印着一个名字：「阿不思˙邓不利多。」
「这就是邓不利多？」哈利没想到他在车上就会看到海格口中的邓不利多教授。
「你可别说你从没听过邓不利多。」罗恩说，「我可不可以拿一张巧克力蛙？说不定可以集到阿葛丽巴……谢谢。」
哈利把卡片翻过来，背面大略讲述了邓不利多的生平和成就，其中最广为人知的就是击败黑巫师盖勒特˙格林德沃、发现龙血的十二种使用方法以及和研究夥伴尼可˙勒梅在链金术上的杰出成绩。
两人吃喝一阵，比比多味豆让他们消磨了不少时间，罗恩对麻瓜世界的照片不会动感到非常诡异。
窗外的乡野风光已经逝去，变得越来越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