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预料中的冰冷与冻雪。
段傲雪只觉腰肢紧紧被揽住,整个人都陷在温暖的怀抱里,她缓缓睁开原本因受惊而紧闭的双眸。
「杜……公子?」她试探性地开口,确定替自己承受寒冷侵袭的男子还能不能开口。
「嗯?」底下的人只回了她这麽句。
「你没事吗?」她轻吁一口气,抚了抚胸口,随即关心地问道。
「你说呢?」杜尘的声音带着几丝似笑非笑的不明意味。
旋即,他坐起身,段傲雪也赶紧起身,再次站在雪地上,拍落衣裙上的雪。
「你……杜公子不起来吗?」段傲雪回过身来,见到杜尘还悠然自得的双手撑地,毫无所惧的坐在雪地上,不由诧异问道。
「为什麽要起来?」他笑咪咪的,反问道。
这下段傲雪也无言以对了。
也罢,反正他要不要起身都随便他,与她无关。
拉紧了罩在最外头的粉色绒袍,她对杜尘点了点头,道:「那麽,傲雪就不打扰杜公子了,告辞。」话落,提步向开得正艳的梅花林行去。
路程不长,反倒走个十几步就到了,可段傲雪却走得颇艰难,积雪阻碍了步伐,幸好也没发生像刚刚的困窘情境,还是成功走进了梅花芬芳之地。
仰头注视着一瓣瓣飘落的艳红,她不由一笑,却是有失仪态的打了个喷嚏。
「阿嚏──!」她擤了擤鼻子。
「不知若是被外人看见段姑娘这般不雅姿态,会有何感想呢?」带笑的熟悉男声传来,准又是那性子难以捉摸的杜尘。
不雅也不关你的事好吗?
段傲雪暗地里撇了撇唇。
「这里不是杜公子该来的地方,还请杜公子自行离去。」段傲雪不复方才轻松的神色,眉眼淡淡,却是毫不吝情的下了逐客令。
「段姑娘赶在下走也没用,不是吗?」杜尘依旧嘻皮笑脸。
段傲雪沉默。确实……以他的身手,要来又岂是她阻挡得了的?今日赶他走,说不准明日他又会出现在这里。
「那麽……杜公子请自便。」她冷冷开口,而後便不再搭理他,迳自闭上双眸,倚靠着树干休憩。
她喜欢来後庭园,不是因为那怒放的艳梅,而是这里特有的静谧与梅花的氛芳能使她感到安心和放松,且把外界的诸多纷扰给暂时抛却,让她不用一直承受着那样沉重的担子,也给了她喘口气的空间。
在那梅花芬芳的抚慰下,她觉得近来因订婚风波而感到焦灼的心平静许多。
就在这时,一阵绵长的笛音响起,恍若近在耳畔,她缓缓睁开双眸,他就在一片艳红中,闭着眼睛,双手持着一支短箫吹奏,好似感受到她投过来的视线一般,他也睁开双眸,一双好看的眸子弯成月牙状,盛着温柔若水的笑意,凝视着她。
第一次,段傲雪觉得心跳跳得如此之快。
然而,脑海中却突然浮现那日寿宴所发生的一幕幕,那才刚升腾起的念想,在无形中被狠狠掐碎──灰飞湮灭。
段傲雪,你本就不该升起不该有的心思。
她在心内自嘲,却又不禁暗自庆幸。
幸好还早,才刚陷下去一点而已,脱身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