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洛皱着眉头斜眼看着夏弥尔，等他回过头来看到斐希一个人到酒吧喝酒。
斐希坐在酒吧里，威士忌一连接着灌的结果，让他的身体不断发热，黑色的衬衫上排的扣子被他解开了，胸前泛着酒疹而发红
「帅哥，不要一个人喝闷酒嘛～」两个穿着暴露的女人一左一右地坐在他身边，其中一个伸出手来摸着斐希卷起袖子的手臂。
「……走开。」他头也没抬，正眼也不看一眼地说着。
「哼……真没礼貌。」两个女人自讨没趣地走了。
斐希趴在桌上，满脸通红。他想起以前曾经轻视过人类只要感情不顺就酗酒的行为，没想到现在才明白，有酒精可以麻醉自己这件事情有多麽重要。
他的iPhone放在桌上，有两个男人盯着他很久了。男人互看一眼，不怀好意地接近他，而斐希已经不省人事地趴在桌上，口中喃喃自语着。
在他右手边的男人悄悄地摸走了他的手机，发现很顺利，再给左手边的男人一个眼神。
陆续走过了几个人，两个男人稍微装模作样的左顾右盼。等到没有人在他们周围，斐希左手边的男人伸出了手，在他的左边口袋探了探。
「拿开你的脏手！」一个很有气质的男人声音从他们背後传来，男人吓了一跳。
回头一看，一个穿着白色西装、浅褐色头发的男人瞪着他们，秀气的外表让他们松懈了防备：「少管闲事……啊—」男人伸出要推德洛的手，被他反折在空中。
「滚！」德洛说完，两个男人赶紧摸摸鼻子跑了，至少干到一只手机也不错。
德洛摇着斐希：「斐希、斐希醒醒。」斐希咕哝了一声，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德洛心一横，一手把他扛在身上，把满身酒气的斐希带出酒馆。
跟柜台checkin之後，饭店的柜台小姐忍不住多看了他们几眼，窃窃私语了起来。
「诶，这两个男的都好帅，是要睡在一起吗？天阿好刺激喔！」
「你好三八喔～～太气人了啦，好浪费两个帅哥喔。」两个小女生笑的花枝乱绽的，德洛听在耳里，脸上只有三条线。
德洛把一蹶不振的斐希丢在柔软的大床上，一边脱下自己的白色西装。要不是夏弥尔要他来看看斐希，让他取得许可下来，斐希刚刚就要被扒成穷光蛋了。
他叹了口气，双手插腰看着窗外的夜景，没想到人间还真的挺有趣的，灯红酒绿、人声鼎沸的，跟天界总是安安静静、一尘不染一点都不一样。
斐希朦胧间睁开了眼，头脑昏昏沉沉，看到眼前一个纤细的背影，他站起身来，从德洛的後方紧紧地抱住他：「晨歆……不要走，我爱你、我爱你……」
被一百八十五公分的斐希抱着，一百八十公分的德洛鸡皮疙瘩从头顶发到脚趾头：「斐希！我是德洛，你别乱摸—」他赶紧把斐希伸进他衬衫的手拉出来，以免失了身。
「你为什麽不选我……为什麽……」斐希还是不安分地乱摸，还在他耳边说着话。
「够了你—」德洛放弃阻挡他的手，将自己的右手放在他的头上，掌心冒出一团白雾。
斐希身上的酒精被他一弄，渐渐退去。
「……德洛？」斐希眼神渐渐恢复正常，疑惑着眼前这个家伙也到人间来做什麽。
「呼，别太感动，我帮你把酒气给散了，你赶紧给我振作—」德洛还没说完，斐希向前拐住他的脖子：「你为什麽要打醒我？你知道清醒比酒醉还痛苦吗？」德洛奋力挣扎着，将他一甩，两个大男人就这样倒在床上，气喘吁吁。
「呼……呼……你以前不是最讨厌人类借酒浇愁吗？」德洛看着天花板喘着气。
「我……管不了这麽多。金线断了，依照Boss的风格，明天起她就会彻底忘记我。」斐希将手挡在眼前，试图遮住刺眼的灯光。
德洛转头看着他，有些难过：「斐希，你後悔吗？为了她……变成人类？」
「本来以为我会，可是当我看到她勇敢地扞卫自己的感情，真的很替她感到高兴。这一年她改变了很多，或许……我也有功劳吧。」他苦涩的笑了。
德洛激动地用双手把自己撑起来，对着斐希说：「你明明就可以再给她压力，为什麽这麽被动？因为你不忍心看她哭吗？」
斐希挪开手臂，看着德洛：「你觉得我的行为很奇怪吧？可是……当你真正爱着一个人的时候，你想做的，绝对不是看着她痛苦。」
德洛顿时感觉心里酸酸的，猛地扑到他怀里：「斐希～～你为了爱情，居然做出这麽伟大的事情！我以前都看不出来你是这种人—」斐希听着似乎有鼻涕的声音，好熟悉的感觉……，算了，现在还有什麽事情比失去晨歆更重要呢？他一手轻拍着德洛的背，像在安慰他。
「你再也无法爱上别人了。」德洛抬起头，提醒他这个残酷的事实。
该死的，他果然流了鼻涕。
「你别太夸张，这不代表别人不会爱上我，当个花花公子倒也无妨。」斐希开着玩笑，德洛知道他只是想安慰自己。
「那、那你下一步要怎麽做？」
「想想自己留在人间还能做些什麽帮助人类的事情吧，天使不就是这样吗？」他笑笑，无谓地说着。
「嗯……我帮你想想办法。夏弥尔很奇怪，看到你金线断的时候她居然笑了，接着她不但让我下来找你，还帮我设了结界，除了爱情我帮不上忙，你想做什麽我都可以帮你，我想她是真心欣赏你的。」德洛的脸朝下，对着斐希朝上的脸说着。
斐希看着他思索了一下，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规划已久：「不如—」
＊＊＊
隔天，晨歆从自己的床上爬了起来，她昨天并没有去杜可尉家。她一整个晚上都没睡好，翻来覆去想着斐希去了哪里，会不会突然回来？回来的话要说什麽好呢？但……都没有等到他开门的声音。
晨歆怅然若失地化着妆，用大量的遮瑕膏把黑眼圈给遮住，却挡不住昨夜流泪入睡导致的泡泡眼。
斐希在她出门上班之後进了房。他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一件一件地放在行李箱里。
收拾得差不多了，斐希环顾了一下她的房间，没有熟悉的一屋子散乱，也没有邋遢的辫子浏海，更没有那个喜欢在他怀里磨蹭的赖皮女……。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余光瞄到晨歆搬家後、一直没去收拾的小箱子，上头露出一个熟悉的书角，那是晨歆的日记。
他拿起来，翻了翻，想起那段时间他每夜偷跑她房里批改作业的日子……真是有趣，他忍不住留了几笔在最後一页，接着放进晨歆的抽屉里。
「晨歆，再见，祝你幸福。」他终究关上了门，将钥匙放在门口的地毯下。
他带来了爱情、也带走了自己的爱情，像阵轻烟一般地在她的生命不复存在，即使这些回忆还深深地刻在他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