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搬的!」我气得甩门回房。
我进了房里就开始大哭,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生气还是难过,反正就是哭。我明白,爸妈不会跟我开这种玩笑,因为他们知道我会很伤心,我一定要搬的,不论如何反抗,就像九年前一样。
我手抱着那只爪子,就这样哭了一个晚上。
『瞳瞳,吃饭了。』我靠在床边,没有要动作的意思,『瞳瞳!快出来,你这样我会担心的!』妈的口气变重了,我只好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门口开门。
「我梳洗完马上下去。」我说完,妈她好像吓了一跳似的,可能以为我会赌气不吃饭吧。
这一个晚上我不仅仅是哭而已,我还想通了,我会离开,一定会,没什麽好赌气了,再赌气也是伤害自己而已。
『瞳瞳,你要自己准备自己要收拾的东西。』我们家吃饭一开口第一句说的话竟是如此沉重。
『老公!你不要一开始就说这个!』
『不讲要哪时候讲?下个礼拜就要离开了,不是吗?』
『那又如何?女儿的心情都不考虑的吗!?她现在真的很难过!』
『难过就可以不面对吗!?我们终究会离开的!』
爸妈的吵架声在我耳里听起来很刺耳。我已经很久没听到他们争执了,现在感觉起来真的很难受。
「够了!」我放下手中的碗和筷子,站了起来,爸和妈的声音就像被凝结般瞬间停止。
「我会好好的,不要吵了。」我说完,跑回房。
不管是搬家还是爸妈吵架,都不是我想要的啊!为什麽要我承受这些事情!?
我拿起手机,拨给了小律,想发出声音,却哽咽到不行。
『喂──?瞳瞳?怎麽了?』
「我、我又要......搬家了。」我尽力冷静下来,才终於吐出几个字。
『可是我、唉!算了,你现在在哪?』
「家......」
『好,你等等。』
我拭乾眼泪,因为我知道小律会马上过来,虽然已经知道我在哭了,但实际看到会更担心的吧?
『瞳瞳。』
「宇飞......?」我窝在床边,瞪大了眼,「你怎麽会......」还没说完他就冲过来抱住我,刚刚的情绪好像又按下了播放键,整个爆发了出来。
我哭得比昨晚还要严重。
『瞳瞳,听我说。』宇飞在我耳旁轻声的说。
我停止哭泣,「什麽?」
『你认真听好哦!』我点点头,慢慢松开他的怀抱,擦乾眼泪。
『记得之前的约定吗?』他用手将我的眼泪拭去。
──〝我们来约定不管有什麽事都要和对方报备,好吗?〞
我点点头。
『现在派上用场了哦!』他露出微笑,『什麽事都要跟我说,知道吗?』
「好。」我笑着点头,果然只要他一笑谁都会被感染,刚刚哭泣的心情全都没了。
「对了!」我抬头望向他,「你怎麽会来啊?」
『林昀律告诉我的,』他又抱住我,『真应该好好感谢她呢。』
小律!?依她的个性应该会自己来吧?怎麽可能在这时候开〝让喜欢的人来安慰〞这种玩笑呢?
「她怎麽会告诉你呀?」
『不知道,她只打电话跟我说你要搬家、很难过,就这样。』
「就这样?」
『对。』
「那她有没有说」『你好烦啊!一直讲她。我来,难道就不行吗?』他皱着眉头,摆出一副无辜表情,让人要说不行也难啊!
「可以、可以。」我敷衍了事。
『真冷漠。』他啧了一声,『会怕面对新朋友吗?』当然会啊!
「可能会吧!」我默默点头。
『平常心,瞳瞳你一定可以的。』他对我微笑。
可以?怎麽可能可以?九年前假如没有宇飞,我根本无法想像九年後的今天,当年是他一把将我拉起,我才不再是孤单一人的。
一想到当时假如我没有转学、老师没有将我排在他座位旁、他没有将我介绍给大家认识,只要任何一个机会没碰到,可能就不会有今天了,我也就不会爱上他。
好可怕,一想到生活中没他,就好可怕。
「嗯。」我还是没多说些什麽,宇飞不是我的谁,只是我的朋友,在朋友的道义上他已经尽到了很大的责任,没必要再为我多做些什麽了。
『瞳瞳的脸,』他拨了拨我凌乱的头发,『还是不开心。』他说完,我的泪又滴了下来。
我真的很恨我这麽弱。
『只要想见我,给我打电话,就算忙,我也会过去见你的。』他在我额头上烙下了一吻。
「真的吗?」
『真的喔。』他微笑。
他说的对。
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不管是搬家的事还是我们的感情,那一切一切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