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郑宇钧依旧没有来学校上课。
问了他们班的同学，只说好像家里有事，要请假一阵子。
佟可玫在季伊婷的陪伴下回到教室，大考後学生特别放松，每节下课嬉闹喧嚣的欢笑声总是充斥整间教室。
就连来上课的老师也和大家讲起自己的人生故事来，其中又以英文老师说自己学生时期的过往时，佟可玫听得比以往上任何一堂英文课还认真。
「……所以，我就撕掉机票，留在这教书。」
对老师为了男友而放弃国外的高薪工作，全班发出惊叹与惋惜声。
「其实梦想不一定要达成才算数，重要的是在追逐梦想的过程中，你得到了什麽。」英文老师嘴角带着笑容，「我的确放弃了很好的机会，但另外我也获得自己从来没想过的幸福。」
盯着老师无名指上闪闪发亮的戒指，班上的女同学纷纷沉浸在浪漫的美好气氛。直到下课钟一打，佟可玫见英文老师要离开教室时，连忙起身追上去。
「老师！」
「佟同学，怎麽了吗？」英文老师对眼前这位同学很有印象，成绩很好，却总是用长发遮住脸蛋，给人感觉畏畏缩缩的。不过最近常看见佟可玫绑起马尾，她笑咪咪地看着面前的少女，见她局促地搅着手指，似乎欲言又止。
「如果不好意思在这边说，还是你要来办公室那边？」
人来人往的走廊和喧闹鼎沸的人声并没有把英文老师的话掩盖，佟可玫摇了摇头，轻抿了下唇开口：「老、老师觉得，梦想是什麽？」
英文老师眨眨眼陷入片刻的怔愣，望着睁大眼瞅着她的学生，随後微笑道：「或许对很多人来说『梦想』是不切实际的词，但如果你不曾拥有梦想，你就不会理解梦想的珍贵。」
「可是……」
「我们换个问法，佟同学你平常除了来学校上课，还喜欢做什麽呢？」
「看书。」她的生活总是脱离不了书本。
「书也是有分很多种的，你喜欢看哪类的书？」
闻言佟可玫皱起眉，似乎在脑海里搜寻自己对什麽书籍最有印象。
见她一脸苦恼的模样，英文老师拍拍她的肩，温柔地说：「别着急，慢慢想。」
「Renaissance.」
英文老师挑起眉，「文艺复兴？你喜欢西洋史？」
佟可玫点点头，怯声道：「嗯，我喜欢那个时代的古典风格。」十五世纪的西洋历史是她记得最熟的一段。
「还有快一个月你才毕业，可以趁这段时间到图书馆相关的书籍看看，既然有一个方向，相信你很快就能找到自己喜欢的兴趣。」
佟可玫听得一愣一怔的，看在英文老师眼里，她伸出手搭上佟可玫的双肩。
「梦想不好达成没关系，但一定要是你自己喜欢的。」
见她用力地点头，英文老师满意地露出笑容：「有什麽老师帮得上忙的地方，都可以来办公室找老师。」
和老师道过谢後，佟可玫没有立刻回到教室，而是跑到之前和郑宇钧一起念书的顶楼。
她走到水塔边，上头还留有郑宇钧读书烦闷时用立可白在地上画的涂鸦，有云朵、有太阳，还有刮风下冰雹的小小图画。
有几次郑宇钧被她逮到偷懒，被她拧了好几次耳朵，不过现在看到这些涂鸦又倍感怀念。
「你什麽时候才会来上学呢……」弯下腰轻抚那些白色扭曲的图案，她低声喃道。
仰望头顶的晴空，她抬手捻起自己绑在脑後的长发，轻轻地转着圈。
他还欠她三分钟，但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她已经没能保证自己有成功说出心意的勇气。
上课钟声响起，佟可玫放开搅弄长发的手指，上头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缠着断发。她站起身，一如来时那般，无声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