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轻一点啦你！」季鉯芹吃痛说道。
｢忍耐。」我冷冷回她。
被我这麽冷不丁的回答，季鉯芹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甚麽，於是我们两人陷入沉默当中。
她以为我还在生气，只好盯着我拿沾碘酒的棉花棒的手擦是她膝盖上的伤口。
突然觉得我这个人其实很吝啬，连给一句安慰的话都很吝啬。
只是单纯觉得，我不想把我的温暖留给她。我怕我会变，变得我自己都认不出来。
更何况她自己也有男朋友，我干嘛要试图去介入他们？
我一点儿也不想要承认我对季鉯芹有意思好感，一点也不想。
｢你...为甚麽七天都不来上班？」季鉯芹突然开口问道。
｢不爽去。」我回答得很乾脆。
｢你很任性。」她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整个人瘫在沙发上，连眼皮也不想抬起。我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继续处理她的伤口。她膝盖上的伤口并不深，顶多算是小擦伤而已。
但，真要说任性。最先一开始任性的是她，不是我。
对於这件事情我没有感到任何歉疚，甚至会觉得我有甚麽好歉疚的？
包紮完之後，我就坐在一旁拿着我的平板看连续剧，连理都不想理她。
好一会儿季鉯芹才张开眼睛说：｢是我不对。」
｢季总你言重了。」我的语气仍是冷冰冰的回答。
｢对不起。」她的头缓缓垂下，｢我以为你和小楠是有心要骗我的。」
｢我没那麽无聊，而且我没那个必要要欺骗你。」
｢是我的错...」
｢你来就是为了要说这些？」我按下暂停键转头看她，眼神充满不屑。
她点点头。
我冷笑，想起她先前做的那些事情，降职、退稿等等...甚至还让我看许娟的脸色，打从心底就是很不爽，而且起源於那无谓的猜测和怀疑。
｢季鉯芹，看在你以前曾拉过我一把的份上，这次就一笔勾消。还有，从今天起，你别再招惹我了。」我拿起平板起身往房间走，不忘留一句：｢你请回，记得关门。」
後来，我从房间里听到大门关上的声音，沉闷地关上。渐渐开始觉得，知道原因後的我并没有感到任何释怀，反倒更加地生气。因为她至始至终都不信任我，一次都没有。
所以在季鉯楠来电时她并没有第一时间问我，反倒是自己先离开。
後来把我降职、断我经济来源，安排一个人来挡住任何她能听我解释的机会。
最後，她终究不了解我是个骄傲的人，我可以退好几步，但是绝不容许任何人来践踏我的尊严。
她是向我低头了，但是我觉得她那麽高高在上，不应该向我低头道歉。
总归一句，我伤了她。
在那一天起，季鉯芹再也没有找过我。而我的生活又回到一开始季鉯楠拜托我照顾季鉯芹之前的模式，没有人会｢小覭、小覭」的叫我。这阵子杂志上出现的全是季鉯芹和她男友吴彬出入的照片，几乎都是他们的诽闻，我越看就越觉得莫名的碍眼。索性全把那些杂志都扔了，省得自己心烦。
远在法国的季鉯楠也听说我不再照顾季鉯芹的事情，不过他也拿我没辙。毕竟有错在先的是季鉯芹，她千错万错就是不应该找个那麽脑残的新秘书来踩我的地雷。
听季鉯楠说，那个许娟工作能力其实有一定的水准，只是她太过於的自以为是。最後在某次会议上她终於成功地激怒了季鉯芹，於是，她被派到非洲出差。
表面上是说代表公司到非洲去帮助非洲难民，实则上就是季鉯芹给她的一个惩罚。
虽然我很幸灾乐祸地认为许娟活该，可是这麽想想，季鉯芹这样就似乎没有了秘书来帮忙。
好像有点可怜。
不过既然她都有时间跟她男朋友约会还被狗仔偷拍到，那肯定代表她其实没有那麽忙不是吗？
｢你去突袭我家就知道她到底忙不忙了。」某一次通话中，季鉯楠淡淡地说了这句话。
於是我一时的好奇心作祟，跑到季鉯芹她家去看。当季鉯芹开门时，她完全没料到我竟然还会来找她，正当她要关上门时我一个闪身从底下钻了过去成功地进到她家。
然後，看到客厅的那一幕，我的大脑瞬间死机了。
｢你确定这是你家而不是猪窝？」我指着眼前一片狼藉的客厅问身後的罪魁祸首。
｢所以我才不让你进来啊，连吴彬我也不让他踏进我家一步...」她别过头神色极为不自然地说，｢而且你来是要干嘛？」
｢你还是先打包行李暂时住我家吧...」我无奈的说，真的实在是不放心这蠢货继续再这麽地乱搞她家，｢我等等打电话让打扫阿姨帮你整理房子。」
｢你不是说叫我不要再来招惹你了吗？」
｢我只是纯粹不想季鉯楠回国时有想掐我的冲动。」我顿了顿，又说：｢你是他姊，自己不是也很清楚他有重度洁癖？」
｢而且当他忍受不了时他会想灭了那个罪魁祸首。」季鉯芹忍不住又补了一句。
｢所以，为了你的自身安全你还是乖乖打包行李吧。」我说。
「哦。」
将她的东西搬到我家之後，她的问题又来了。
今晚她要睡哪？
我低头沉吟一会，才决定让她跟我挤一张床。因为准备客房我还得要清出一个房间放一张床，对我来说实在是太过於麻烦，反正季鉯芹也不怎麽挑剔就是。
一个生活不能好好自理的人若是对生活这方面还有挑剔的话那我觉得这才是天下奇闻。
晚上睡前我习惯先看一点书再睡，季鉯芹看我一副还没打算要睡的样子，所以就把头靠在我肩膀上跟我一起安静地看书。
当我看完阖上那本书之後，季鉯芹才开口说道：「我不爱吴彬了，但是我不知道要怎麽开口。」
「为甚麽不爱了？」
「因为一开始就没有那麽爱，所以这感情也淡的快。」
「那就直接表明这心意。」
「杨覭筱我爱你。」她伸手环住我的腰，怯懦地说：「我需要你，也只要你。」
「你只是依赖我而已，那不是爱。」
「那甚麽才是爱？像你对顾凌的那种情感吗？」
「或许是。」
「你自己也不确定不是吗？为甚麽不尝试看看和我的？一次也好。」
「我怕。」
「你怕甚麽呢？说不定最後你爱的不再是顾凌，不也很好吗？」
我抬头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是啊，试一次也好。总比夜里被梦魇纠缠来得好多。
「说得也是。」我说。
「那在一起吧。」
「嗯。」我翻身抱住了她。
那一夜，我无梦。心里却是踏实得很。因为我感受得到包围在我身上的那份温度，我想试试看，试着忘掉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