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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人又犯贱又自私，而我肯定是最贱最自私的那一个。
因为我又回来找李宣毅了。
几分钟前，我确定梁蔚宇睡着之後，就悄悄溜家门，逃命般地跑到李宣毅家前。
「喂？怎样？」
隔着听筒我都能想像他睡眼惺忪的模样，我停顿一下，「我在你家门口。」
电话在我说完的瞬间被关掉，我看着二楼的灯亮起，大门打开，李宣毅只穿了背心和短裤，面色不可思议地站在我面前。「夏于晴？你知道现在几点吗？你终於发疯了吗？」
我耸肩，「我想当坏孩子。」
李宣毅目瞪口呆，「所以你半夜把我叫起来，就是为了让我帮助你叛逆吗？」
「对。」我往前，从暗处移到亮处，而他脸上表情收敛到只剩下眉头紧皱。
当然，如果我凌晨两点看见一个人站在我家门口，头发蓬乱不说，衣衫不整不说，重点是眼睛红肿挂满泪痕，我也会摆出像他一样的表情。
「怎麽了？」他的语气转为柔和，而我的眼泪在那刻又被激发，滑下眼角。
「没有。」我摇头，然後又点头，「我想你了。」
喉头哽咽地难受，一滴两滴，泪水泛滥成灾，我忍不住地呜咽出声。
「我真的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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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什麽吗？」
我手上端着李宣毅泡的热茶，身上裹着毯子，一片蛋糕已经下肚，所以我对他摇头。「谢谢。」
出乎意料地，李宣毅并没有在我身边坐下，而是坐在离我有些距离的小板凳上，「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说。」
我握着已经失去热度的杯子，点头。「好。」
「我们，不要再像这样子。不要一起上下学，不要去对方的教室互找，不要去对方家，不要牵手，不要拥抱，这些都不要，其他的你自己联想吧，类似的事情都不要了。」
李宣毅很快地说完，没有拖泥带水，可是我不懂，不懂这每一字，每一句到底要表达什麽意思。
「你什麽意思？」
「简单来说。」他移开视线，「我腻了。」
腻了，腻了！腻了？腻了、腻了……腻了。
他是用怎样的心情去说出这两个字？为什麽我在心里默念这麽多次了，我还是不知道该怎样诠释那里面的冷淡和决绝？
「腻了？」我念出声，好伤人，仅是唇齿之间碰撞就觉得一片冰冷。
「对。」李宣毅没有声调起伏，继续说下去，「我以为我能一直保持耐心，但这些日子以来我只觉得像在玩一场无聊透顶的扮家家酒，腻了就是腻了。」
我应该要开心，这段时间我多想摆脱我自己许下的誓言，却踌躇着没有说出口。现在他说出口了，我不该开心吗？我必须要的。
可是我所做的只有流下更多眼泪，视线模糊到我看不见李宣毅的表情。
「不要。」我站起来，缓缓走向李宣毅。
「不要、」我站在他面前，右手抓住他的衣袖。
「不要，」我收紧手指，声音颤抖。
「我说不要！你听见了吗？不要！」我对着他大吼，用尽全身力气，妄想让他的表情出现一丝和我一样的崩裂。
但他没有反应，平静地看着举止都像发疯的我。
「不要……」我失去所有力气，跌坐在他面前。「是你先说喜欢的。」
是你说过喜欢我，是你让我为只要我试着回报，就能留下你，是你在所有我最难熬的时候陪着我，是你说不想要只当朋友。
是你这样温柔，让我以为你永远不会离开我。
「可是我後悔了。」他说。
我茫然地看着他，不懂为什麽他说的每个字都像匕首，插在心口没有流血却疼痛无比。
「还有醒醒吧，夏于晴。」温柔又重新在他脸上汇聚，他抚过我的头发，轻柔地，像春天最美好的那道微风，轻拂过我。
「你根本不懂什麽是喜欢。」
温柔在语末转换成残忍，他挥开我还不肯放开的手。
「喜欢不是小孩子的陪伴，不是因为想留住谁而随便说出口的诺言。」
我睁大双眼，「你……」
「你以为你演技很好吗？并没有。」李宣毅摇头，「你连自己都骗不过了。」
他什麽都知道，知道我的心思想法计画，真正好的演技好的人是他，我一瞬间如坠冰窖，慌乱地扯住他的手，不断摇头。
「不要走。」我说了很多话，但语意最清楚的只有这一句。所以到最後我反覆只说着这一句，坏掉的录音机一样，可笑地不断倒带。
「够了。」李宣毅轻柔地把我的手扯开，「同样的把戏一次就够了。」
「我不想要藕断丝连。」他定定地看着我，抹去所有情绪，只为陈述一件事情般的冷漠。
「所以，我们以後就是陌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