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奏、（9）坏习惯
当我们两个真正起床时，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小晗，早。」
一睁开眼，就能看到某人像是变态一般的撑着脸，眼眸直直地看着我，一眨也不眨的。
简直就是个视奸犯……
「不早了……」我揉揉自己惺忪的双眼，依旧有些犯困的打了个哈欠。果然就像大家说的，睡越多越累啊，不过睡到这样真的很舒服。
「小晗睡觉的样子真可爱……」他侧躺在我身旁，轻声地说着。有些凌乱的发丝和朦胧的双眼，让他看起来更加的迷人。
不过天天看到这画面并且连续好几年，早就免疫了。
「你这模样还真像个变态……」我看了眼他那笑咪咪的脸，撑着自己的身子就想从床上爬起来，他却突然伸出手，将我揽进怀里。
「在小晗面前像个变态又没什麽关系……」他轻轻地倚靠在我的肩头，颇是享受的模样。
我无语地朝天翻了个白眼，伸手拍拍他的手背。「薛慕声，你抽什麽风啊？你这样……」
这样随便搂搂抱抱真的好吗！
「我怎样？」慕声对我眨了下眼睛。那单纯的模样，真搞不懂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和我装傻。
「你……这样又搂又抱的……」呃啊啊，我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和他说啊——
「又搂又抱又怎麽了？」他一脸委屈的噘着张嘴，还住我的双手不自觉的紧了紧。像是小孩撒娇一般的赖着，在我的耳边轻声地道：「小时候明明就是这样的……」
孩子……小时候是小时候啊！现在我们一个二十、一个二五的，怎麽还能和当年懵懂无知的小屁孩相提并论？
不过再这样和他争下去是没完没了的，他虽然给我感觉傻里傻气的，但却是个很固执的人。
「算了……」我叹了一口气，微微拉开他的手，轻道：「慕声，松手。我要去准备晚餐，不然你要饿肚子吗？」
一听到吃的，他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那双手也就自动松了开来，还主动从床铺上跳了起来，咚咚咚的就往浴室的方向跑去。「我去梳洗！」
床铺因为他的跳跃向下弹了一下。我看着他「为吃而奔」的身影，有些无话可说地抓抓自己的头发，随後才慢悠悠地从床上爬起来。
过了这麽多年我才知道，原来慕声有当吃货的潜质。
晚餐就像昨天那般，做了几道家常菜也就算是解决了。
慕声还是像昨天一样跑去看卡通了。有时我真搞不懂他为什麽能那麽悠哉，他这次回来台湾难道就是为了窝在我家看幼幼台吗？那还真是有点瞎了。
不过我可没那麽多时间去思考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今天睡掉了整整一天，什麽事情都没有做，我可是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都还没办完呢，再不赶一赶开学前一个礼拜都不用睡觉了。
为了确保我开学前的睡眠问题，我决定这几天要好好努力完成我那些有的没的的事情，所以特地嘱咐某人不准进来我的房间打扰我。
「小晗……」他咬着用来吃水果的叉子，可怜兮兮的转过头看着我。
……我觉得若是现在有漫画特效，我一定是满脸黑线的样子。
一个大男人的卖什麽萌啊喂。
「我知道，十点会准时给你念故事。然後，把叉子放下，很危险。」我抹了下自己的脸，无奈的说着。随即回到自己的房间，先是简单的洗了个澡，就关上房门开始自闭……咳咳，是开始奋斗。
我们家的隔音效果还算是不错，因为爸爸每次在计算的时候需要集中注意力，而妈妈平常都在家练剧练得很起劲，我又喜欢关在房间里面安静的读书，所以为了让我们彼此不互相打扰，特地把隔音设施用得好一点，三更半夜弹琴也没什麽问题。
所以我现在坐在我自己的钢琴室写曲也是完全不必担心会吵到隔壁邻居而被投诉的。
作曲其实并不是我拿手的，偏偏比起唱歌，我在这方面的天赋好像强了那麽一咪咪。至少我对节奏和旋律很敏感，又喜欢乱哼一些断断续续不成曲的旋律，每每把它们记录下来之後，真正要写曲的时候再从其中挑几个拼一拼就算是完成了。
……好吧，我这人是真的随性了点。我可没办法像十八、十九世纪的音乐家那般，沉思个几天就写出一部旷世巨作，我只是一个苦逼的小老百姓罢了。
手指抚上那些黑白分明的琴键，先是弹了几个音抓回平常写曲的感觉，最後才双手并用的正式开始写。弹弹停停的，弹了个一小段就拿起笔记录一次，然後在弹个两三遍修饰、和前面的搭起来听听，不满意的地方重改……
有的时候我会觉得其实自己有些完美主义，至少在作曲这方面是这样。每次写一首曲子除了用钢琴先确认下旋律之外，我还会用电子琴，甚至用上笔电去搭一些音效。我不喜欢死板的古风音乐，身为一个生活在摩登时代的现代人，我习惯去写一些独特新奇的曲子。
虽然过程繁复的要花上我好几天、好几个夜晚的时间就是了。
不知不觉的，时间过得很快。眨眼之间，时钟的指针已经来到十点了，我的闹铃也准时地响起，提醒着我……要去给某人念故事了。
每次想起这事我都觉得哭笑不得。这麽大的人了，还要听床边故事才能睡着？
我只能说，真不愧是薛慕声＝＝。
我认命地放下了手中的笔，不过东西倒没有收起来，打算念完了故事就回来继续写。拿起钢琴旁的手机，我推了下脸上的眼镜——我有不算严重的近视，平常都是戴隐形眼镜的，不过平时在自己家也就索性带着一般眼镜了——关上了钢琴室的灯，悠悠哉哉地就往慕声的房间走去。
「喔，我知道，我会去的。」
来到他的房门前，他的门没有关好，能清楚的听到他说话的声音，应该是在讲电话，不然就是和灵界的好朋友聊天。
……那就可怕了。
「……嗯，不用提醒我，我自己知道。」
其实这样说话的慕声我也是很少见到呢，谁叫他平时就一副不正经的样子……
礼貌性地敲了下门，示意里头的人我已经来了，随即就很自然地推开了他的房门。反正是青梅竹马嘛，以往也常常那样，不过都是直接推门进去的，像刚刚这样先敲门已经算是稀奇的了。
……不过刚进去我就後悔了，我下次绝对不会这样了，这还真是个坏、习、惯！
房间是没有什麽变化啦，床还在、桌子还在、衣柜还在、人还在，没有多一个或是少一个……问题就在那唯一的一个人身上啊！
蜜色肌肤上的水珠在暗黄的灯光下闪动着光，不算长的黑发湿漉漉的垂在那，那精壮的手臂还拿着一条毛巾，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脸上的表情不是往常那憨傻的笑，抿着一张薄唇，神情异常的认真，却也令人有种疏远的感觉。
发丝上的水珠缓缓低落在他微微起伏的胸，沿着肌肉的纹理慢慢向下滑，穿过那性感的人鱼线，绕过那有着腹肌的小腹，最後隐没在他的丁字裤上。
这种视觉冲击……为何总觉得和昨天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嗯，我知道啦。挂电话了，睡觉去。」
慕声好像没有任何的不自在，看到我的时候目光闪动了一下，眼眉中染上欣喜。不顾电话那头的人在那边欸欸欸的喊着，就直接挂断了电话，往我的方向走来。
「小晗……」
「薛、慕、声！你给我站着不准动！」看着他一步步朝我走近，我的脸一下红了起来，目光乱飘着真不知道该看向哪，连忙伸手让他停下脚步。
「小晗？」他的眼眸中有着不解，不过倒乖乖地停下了脚步，满脸茫然地看着我不知所措的模样。
此时的他完全没有方才那种有中疏远冷漠的感觉，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一瞬间又恢复成那个单蠢的薛慕声了。我都有点怀疑我刚刚看到的是不是真实发生的，还是我眼睛业障重，看错的了。
不过现在还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还不赶快穿上衣服！你、你……你想感冒吗笨蛋！」
其实原句是「你想勾引人也不是这样的！」但瞧见他茫然的表情，我感到自己一瞬间辞穷了。
啊啊啊，薛慕声你别老用美男计来对付我啊！我真怕有一天我会失血过多而亡……最可悲还是那失的血居然是鼻血。
「没有啊……只是刚洗完澡觉得很热，就不急着穿衣服了……在法国的时候也常常这麽穿就跑去睡觉了，也没感冒过……」他看了自己一眼，好像不觉得这样穿有什麽不妥的，又一脸无辜地抬头看着我。
我的老天，你该不会是把我当好哥们，随便露、随便看吧？
「这是坏习惯，要改。」
我半遮着眼，一本正经的说着。伸手从他的衣柜里面拿了件T恤丢在他的身上，又打开了房间的冷气，才继续道：「穿上衣服，以後会热就在洗澡前先开冷气，别再这样……」
别再这样光着上半身跑来跑去了！我真怕哪天你懒得穿那几乎没什麽布料的丁字裤，就直接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虽然他的颜质很高、身材又很好、身高也足，看一看真的是能大饱眼福，但、但、但……
我的小心脏受不了那刺激啊喂！
「喔……」慕声很是委屈地低下了脑袋，不太情愿地换上了T恤，最後自己爬上床铺，眨巴着眼眸看着我，脸上很明显地表达着三个字——等故事。
我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刚刚突然加快的心跳。走到书柜前面，随手抽了一本书，拉了他书桌前的椅子，就坐在他的床边念起了故事，虽然一开始的声音微微发抖，还偶尔念错字的……
好不容易念完了那本薄薄的故事书，我感觉这比去参加一场演讲比赛还艰苦，结束念故事的那瞬间竟是松了一口气。在念故事的过程中我已经尽量不去看他的脸了——现在一看到他的脸就会想到昨天和今天所承受的视觉冲击。
草草地替他拉好了被子，我将床头的台灯关上，蹑手蹑脚地往门口走去。
「小晗……」
他呢喃了一声，我以为是梦话，就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门口走去。直到身後又传来了他小小地低哝声音，让我的手一下顿在门把上，也肯定了他不是在说梦话。
甚至让人很想给他一个拳头，让他清醒清醒……
「小晗，以後能不能只穿裤子就在家里晃？这次我会穿四角裤……」台湾的夏天真的好热……
「不、可、以！」
根本不是四角裤或丁字裤的问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