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海茹
当我们要走回家的时候,路过的人都会往我们看一眼。
我懂他们在看什麽。就看为什麽一个像男生的女生要牵着一个很可爱的女生而已。
老实说我不以为意,但我不认为我妹妹也会这样想。
「会很在意其他人的眼光吗?」我转头问着你。
「为什麽会?」你抬起我们牵住的那双手,在我面前晃呀晃的,「因为这个?」
「嗯。」
「我不在意,你也不能在意。因为我喜欢跟你牵手的感觉。」你笑了,笑的好开心、好开心。
「那要不要一直牵住不放?」我用了一点力握住她的手,等她的答案。
「要!」
我曾经问过她,为什麽要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对我不理不睬的,她只是说因为我看起来不快乐,笑的好假,所以不想正视我而已。
那时候我也老实回答,我确实不快乐,但说不上哪里不快乐,只是对於未来感觉很厌烦而已。
只是那时候的她听完我说的话之後,一个突然就给我来个大拥抱,并且说我以後就有她了。
『我以後就是你的家人,你不是厌烦,只是还不习惯你的生活变那麽多爱你的人而已。』你在抱住我的下一秒就很大声的跟我说着,然後我就哭了。
她,就是能第一眼发现我在想什麽的人,也是她,第一个给我那麽多温暖的人。
我从小就是保母再照顾的,十岁之前我只看过爸爸,我以为我是单亲家庭,但爸爸总说我有个很漂亮的妈妈。十一岁时爸爸不幸意外过世了,那时候我遇见了自己的妈妈,一个不会对我笑的妈妈。
我十二岁时她就再婚了,然後我有了另一个家,有了第一个跟我说她就是我家人的人,姚天薰。
我很感激她老实说,在老爸去世之後我有一度想轻生的念头,因为这世界上除了他之外我就没有其他人了,是保母知道了我的想法,硬把我从鬼门关前拉回来。呵,幸好回来了,才能遇到天薰。
「嘿,别再发呆了,既然你说要煮饭,请问今天可以吃你讨厌的咖哩吗?」你的声音把我从思绪里拉回来。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走到超市,然後入耳的第一句是讨人厌的话。
「那空心菜跟茄子就是配菜罗?」我灿烂的笑着回应你,因为这些是你讨厌的菜。
我认为自己十二岁就已经会那麽多菜是真的很厉害的事情,但也要谢谢保母从小就带我进厨房,才能让我得到好手艺。
「那今天要吃什麽嘛!」你嘟嘴的瞪着我,好不可爱。
「豆薯汤、高丽菜、吴郭鱼还有蒸蛋,好吗?」
「算你识相知道我也喜欢这些菜!不然我一定会咬你!」你张牙舞爪的在我面前挥来挥去的,作势真的要咬我,我只是笑笑的摇摇头,去蔬菜区选菜。
「记住!是两人份!」你在我的背影大叫然後转身去零食区,看来今晚爸妈一样也不在。
「别买太多!小心会胖!」虽然你真的有点太瘦了。
「臭家伙!知道啦!」你气呼呼的大吼。哈哈,怎麽这麽可爱。
我知道你的喜好,虽然我们才刚认识不久,但我愿意宠你,因为你是我最疼爱的妹妹,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妹妹。
如果可以,我的这双手永远不会放开你,这双手永远也可以为你做羹汤,永远。
△
姚天薰
「今天吃你讨厌的咖里好吗?」我故意说着你讨厌的菜名,想把你从思绪里拉回来。
幸好我做到了,不然我怕我又会突然的想往前抱住你,谁叫你的表情太忧郁了,我猜你应该又是想到以前的事情了。
今天爸妈又不在家,听爸爸说他们是在飞机上相遇、相恋的,接着闪婚,爸爸去澳洲出差一见锺情是空姐的新妈妈。
好罗曼蒂克阿?但我觉得他们根本没多少时间可以相处阿,算了,大人的世界就让大人们自己去处理吧!
他们独自把我跟海茹留在家里应该就犯法了吧?但幸好我爸仗着他算有钱,所以我原本的管家跟海茹原本的保母都还在,这样他们应该就不算犯法吧?也可以找到信任的人照顾我跟海茹,一举两得呢。
而且今晚海茹又要煮一堆我爱吃的菜了!我今天有提醒她是两人份,不然又像上次一样煮太多的话,就太浪费食物了,下地狱时要吃呢!不、不!我不要!
我趁着海茹去选菜的时候跑到零食区,拿了一包豆饼跟一盒巧克力棒就跑回去找海茹。
「这邀功的表情是怎麽了呢妹妹?」接着我把手上的两样东西拿给她看,果然得到她的赞赏。
「幸好你还知道要回馈我,选的都是我喜欢吃的零食,很好、很乖。」说完之後海茹还用她的手拍拍我的头,真开心。
我们散步走回家,一样牵手的走回家。老实说我知道路上有太多路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们,但我觉得我们没必要去在乎那些人,行的正坐的稳就好!
再说,要我因为那些人的眼光就放开海茹的手?别傻了!海茹的手摸起来超舒服的,虽然有一些薄薄的茧,但没关系,我还是喜欢。
晚餐我们愉悦的度过了,接着我们在客厅休息一下之後海茹就说她要先回房间,我坐在客厅举手自己的左手看着,突然想到今天下午跟海茹的对话。
我知道她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她说她会牵着不放,那她就会牵着不放,我相信她。
我亲吻了一下自己的左手之後打算起身上楼,却听到了开门声。是爸爸跟妈妈回来了,但幸好客厅的沙发是背对门,而且我的身体也够小,所以躲在沙发内他们也不会发现,那吓吓他们好了。
只是当我准备要起身吓他们的时候,妈妈的无奈的声音还有爸爸心疼的声音同时入我耳里。
「海茹不是我的小孩,但她爸确实是我前老公。」是新妈妈的声音。
「什麽意思?我不懂?」爸爸的反应跟我一样,这是什麽意思?
「她是我前老公跟小三所留下来的孩子,至於小三嘛,呵」新妈妈突然笑了一下,「是我的姐姐。」
所以海茹并不是妈妈的孩子?什麽?怎麽会这样?
「但你却把她接回来一起住,那你姐姐呢?...」爸爸的声音微微颤抖,而我也全身发抖了。
「是保母求我的,她哭着跪下求我叫我救那个孩子的,而我姐姐跟那个犯贱的男人一起过世了,呵,不觉得这样很可笑吗?还要我替他们照顾他们的小孩?那他们有想过我的心情吗?有吗?我大可以让她就这样死在一旁不理她阿?我也不懂我为什麽要这样对待自己阿?我不懂啊?」新妈妈把心里的话大吼了出来,接着她就嚎啕大哭了。
我也哭了,但现在我不能哭,我不能让海茹再回到自己一个人的世界,我必须保护她,我必须要!
「爸爸、妈妈我可以拜托你们一件事情吗?」他们的表情是真的我吓到,但我现在管不了那麽多了,「拜托你们别把这件事情告诉海茹!我不会让她再回到自己一个人了!拜托你们!」
现在只有我只能这样保护海茹而已,拜托你们别再伤害她了,拜托了...
说完之後我就冲进海茹的房间,用力的抱紧她,她担心的问我怎麽了,我对一切的问题都只是摇摇头,接着她没有再问我,只是也用力的抱着,轻拍我的背,叫我别哭了。
别哭了、别哭了。